《心机女》林某某

8、友之殇

　　公司没来得及庆祝解决了主板供应问题，头疼的事情又爆出一桩。财务部主管王质明被人检举挪用公款，收受供应商贿赂换取提前付款便利，事一出集团立即炸开锅，员工上上下下议论纷纷，而他本人已被停职调查。
　　“是你干的，对不对？”佳佳在电话的另一头质问简玉，简玉诚实的回答，“是。”
　　“你是不是有病啊？这是我的事情，用不着你管！”佳佳很生气的破口大骂，风平浪静一段时间以为简玉放下了，她还自认为简玉吓唬她而已，事情一曝光她知道一定是简玉干的。
　　“我说过，你不离开他，他会遭殃。”
　　“你以为你谁啊，随便操控别人，这会装什么好人，我受尽欺负的时候你在哪，你怎么不出现，你就看不得我好是吧，看我刚过上一些舒心的日子就来破坏，你回来干嘛我恨不得你永远都不回来。”
　　“我做不到明知是一条通往悬崖的路装作不知道任由你继续走。”
　　“我愿意，即使是死我也愿意怎么了，我的人生早就生不如死！你这样做不会把我们分开的，反倒把我们拉近，我会继续留在他身边。我警告你，别再做无谓的事，否则我决不放过你。从今开始，我们形同陌路。”听着电话挂断嘟嘟的声音，简玉料到有今天，终究为了一个男人，一段情，两人彻底翻脸，姐妹情谊不复存在。
　　呼吸逐渐困难，心一下一下抽痛，太难过反而无泪，简玉捂住胸口蹲下，压抑在心头的难过久久不去，简玉不停大口呼吸，效果仍不见效。
　　“你怎么了？身体不舒服吗？”张怡凤一来，见简玉蹲在地上，上前关心。
　　简玉要紧下嘴唇，逞强的摇头，“傻孩子，不舒服就说出来，强忍着会更严重的。来，去那边坐。”张怡凤慢慢扶起简玉站起，带她去椅子上坐。
　　（担心各位会不记得，张怡凤是简玉被营运经理骂的时候，无意发现公司楼上有个小花园，在那遇到张怡凤，请她喝茶的老妇人）
　　“我，我没事。”简玉气色苍白，勉强扬了扬嘴角。
　　“瞧你，直冒冷汗嘴里居然说没事。把事情憋在心里太多太久，身体总有一天会受不了的，人就像气球一样，容量有限，储存太多会爆炸，放掉一些多好。”
　　“我也想放掉，放不下。”
　　“年纪轻轻搞得像老人一样，人生除了生和死都不算大事，那事比得过生死？造成我们痛苦的，并非问题本身，而是我们对问题的想法，换个角度看问题，你会有不一样的感悟。”
　　“要是我能像你这样心胸该多好啊。”
　　“慢慢培养呗，你当我二十多能达到现在的境界啊。告诉你，我二十多岁比你还想不开，整天为了小事跟男朋友吃醋要死要活的，呵呵，差点没把他弄成精神分裂。”
　　“那他没跟你分手吗？”
　　“他哪敢，怕我出事乖乖和我领证。”张怡凤狡黠偷笑，掩饰不住得意。
　　“绝世好男人啊，换成现代的男人，早跑了。”
　　“可不是，你们这代人条件比我们好，肚子里花花肠子山路十八弯的，哪有这份担当。”
　　“嗯嗯，现在□□本一点担当没有，遇事比我们跑得还快。我早点出生多好，这样可以找像你老公一样有担当的。”
　　“别把他说得天一样好，缺点多着呢。”张怡凤话匣子打开，两人聊得正欢。
　　“老太婆，背后嚼舌根我什么呢？”背后一声音冒出，简玉马上回头，收敛笑容站起，像极做了坏事当初被抓的小孩“叶董好。”
　　“嗯，上班时间在这闲聊？”叶董背手走过来，盯着简玉问，“老头子，干什么摆张臭脸，吓坏小姑娘。要怪怪我，让某人气得心情不好，血压高了许多，是我硬拉她陪我。”
　　“你说这些做什么。”叶董明显不满张怡凤在外人前爆两个人的事，脸也缓和不少，对着张怡凤不是原来严厉的表情，张怡凤不甘示弱瞪他，多年夫妻仍像新婚夫妻斗嘴生气两人互不退让，简玉不由笑了出来，几乎同时以手挡住嘴，斗气的两人齐刷刷转来看她。
　　“你先回去。”叶董极其不自然，咳了声掩饰尴尬，简玉识趣的走人，“是我不好行了吧，别生气了，待会血压又高了。”叶董等简玉离开立刻低声哄张怡凤，简玉偷笑，天不怕地不怕的叶董原来是妻管严，再严肃的人也会有温柔的一面，世间果然是一物降一物，相生相克。

　　下班后如约去医院探望罗青亮，怕他闷还去买了几本杂志。
　　“今天好点了没？”
　　罗青亮没抬眼，哼了声算回答她，简玉懒得和小孩子计较，“给你带了几本杂志，闷了可以看。”杂志递给罗青亮，他接过去翻出来看。
　　“粥喝完了？”简玉摇一摇保温盒，里面没声音，“好吃吗？”
　　“能入口。”罗青亮不屑撇撇嘴，简玉知道他闹情绪，“本来明天还想再熬的，你不喜欢我也刚好不用煮了。”
　　“不行！”预料不及简玉会这样回答，放下杂志，和简玉眼神对视快速移开“你还是煮吧。”
　　“真不用打电话回家？失踪几天，父母肯定会担心的。”
　　“不用。”冥顽不灵的叛逆少年，简玉只好循循诱导，“我不认识你，给你熬粥会感动吗？”
　　罗青亮想了想，不容易地挤出一个嗯字，“陌生人偶尔的援助你都会感动感谢，你父母二十多年无私为你做了更多，你怎么一点感动没有？”罗青亮没说话，“是习惯了吧，习惯久了觉得是应该的，习惯在他们保护下生活，可你有没有想过，有一天你父母在一天天老去，终有一天离开你，你要怎么活，而在他们有生之年你又能为他们做些什么，是一次次任性伤他们心吗？”
　　“你好好想想，我先回去，明天再来看你。”罗青亮需要独自的空间，好好想自己说的，话无需多，在合适的时间讲便能打动人心。
　　深秋的天气如同后妈的脸色，说变就变，喜怒无常。刚走出医院几百米忽然下起倾盆大雨，简玉暂避公车站牌，雨下了二十多分钟丝毫不见转弱，的士一辆辆呼啸而过，行人渐渐减少，独自被困在公交车站，连个求救的人都想不出，简玉不禁感叹自己人生凄凉。
　　简玉正冥思苦想自己该怎么回去时，一辆车停下来，车窗降下，意外的人映入简玉眼里，“去哪？我送你吧。”林至深打开另一侧的车门示意简玉上车，简玉犹豫要不要上去，毕竟之前有得罪他的地方，通常有钱人喜欢记仇，上车不是羊入虎口。
　　“不上车，你要在这等雨停？还是，怕我？”林至深试探简玉，脸上挂着不明笑意，死就死吧，简玉把心一横上了车。
　　“你住哪？”
　　“XX小区。”
　　“谢谢林总，特地送我。”做人要有礼貌，不能失了风度。
　　“顺路而已。”林至深专注看车，想起有文件需到XX酒店拿，“不过我先去趟酒店去点东西，没关系吧。”
　　“没事，还怕耽误你事情呢。”
　　“取了就走。”话说车子开到酒店前面，“你在这等我，一会就好。”林至深开门下去，简玉留在车上。没过一分钟，车上有音乐响起，简玉低头林至深的手机落在车上，简玉怕是急事，拿起手机也下了车进酒店，大堂里林至深和一位老者谈论些什么，林至深冷冷的黑着脸，另一人的脸色同样不好，简玉想着自己上前可能缓和下紧张的气氛，简玉走过去把手机递给林至深，“有电话找你。”林至深接过去，并不在意谁打来。
　　“我说你大晚上不回去，原来跟不三不四的女人一起，越来越过分，居然到酒店里鬼混。”老者冷冷扫了简玉一眼，讥讽道。
　　简玉真比窦娥还冤枉，低头看自己打扮哪里和不三不四的女人形象沾边，好心化解下气氛，没想到气氛更糟糕。
　　“我的事不用你管。”林至深不辩解，这么一来自己跳进黄河都洗不清。简玉嘴巴微张要解释下，老者一巴掌打过去，林至深脸偏到一边，突如其来的耳光另简玉识趣闭嘴，林至深慢慢转过来，“还要再打吗？不打我们去开房。”
　　气得老者脸更绿，指着他，“你，你。”林至深拉着简玉往电梯那边走，四周的人睁大眼看着闹剧，小声议论，简玉苦逼地任由林至深拖着前行。
　　两人直接上套房，林至深开门径自进去不管后面的简玉，简玉进退两难，又想起他的车在外面，车丢的罪名自己可担不起，跟着进房间关门。林至深解开领带，脱开外套随手扔在地上，从冰箱拿出啤酒，揭开喝起来，站在窗前特别落寞。
　　这种时候男人需要自己的空间，简玉没有打扰他，打电话到前台请他们帮把车钥匙取出送上来，简玉还未说车牌多少前台便应下，一会门铃响起，简玉开门拿回林至深的钥匙。
　　门铃声把林至深拉回现实，转回来坐在沙发上，简玉进来将钥匙放桌上，“时候不早，我也回去，今天，谢谢林总。”简玉见林至深没回答全当他没默认，要离开。
　　“等等，”林至深站起来，真诚恳求“今天你能留下吗，只是留下没其他意思。”
　　面对一个满脸哀伤的帅哥如此真诚期盼眼神，简玉始终说不出拒绝，纠结半分钟，才点头，从冰箱拿出啤酒递给林至深，后者不解她用意，“敷下脸，不想明天一边是猪头的话。”林至深才接过去，简玉好奇周围参观，活了二十几年头一遭进豪华套房，机会难得。
　　林至深看着四处张望的简玉，活脱脱乡巴佬进城，滑稽而搞笑，不由心情好很多，有人会不知道电视直接用遥控开的，在电视外壳找开关，林至深咧开嘴想笑，牵扯到伤口，“嘶”痛死了。
　　简玉听到背后有声音，回头见林至深捂住嘴角，放弃找开关，进洗手间拿湿毛巾，“先清洗下伤口，再贴创可贴。”不是应该你帮我做吗？林至深心里嘀咕，随即觉得自己想多了，“只有一张床，晚上睡觉怎么分配？”
　　“你睡床上，我睡这。”简玉满意的点头，今天发生的事真不少，早想睡觉，洗完澡不客气躺在床上用被子严严实实包裹自己。
　　林至深洗完澡出来看到床上毛毛虫，又想笑。
　　“你包那么严实不热吗？”躺在沙发睡不着，想有个人说话。
　　“不热。”跟陌生男人住同一屋檐，睡得着才怪。
　　“那我们聊聊天？”
　　“聊什么，跟你没什么好聊的吧。”简玉很直接说，巴不得他闭嘴自己才能早点睡觉。
　　“为什么我每次遇到你，总没好事。”
　　“把总字去掉，一次而已。”
　　“你不记得了？”
　　“我该记得什么？”不知道林至深说什么，见他明明这是第二次啊。
　　“算了，睡不着，我们打游戏吧。”
　　“我要睡觉，况且酒店有游戏机吗？”
　　“想要总会有。”林至深说干就干，起身打电话，不到二十分钟服务员送来贴心地装好，多少年没碰手柄，多少年没玩格斗游戏，童年的回忆让简玉兴奋起来，“你确定要跟我玩这个？”
　　“当然。要不要我让你一半的血？”
　　“我已经提醒过你了，是你执迷不悟啊。”
　　林至深在半小时以后体会到简玉话的含义，“你什么来头，想当年我称霸整个区，居然赢不了你一局。”
　　简玉一盆冷水泼到他头上，“那是因为我没有和你在同一区，我在还有你嚣张的份。”
　　“再来一局，我就不信。”
　　两人全身心投入战斗，像热血少年全力以赴，电视不停传出格斗必杀音乐，两人一人输时大叫另一人大笑玩得不亦乐乎，忘记时间，忘记烦恼，忘记自己。
　　定格在童年里那份难得的快乐，多希望自己能多待得久一点，烦恼少一点。

　　前夜的贪玩直接导致翌日的精神不济，简玉照镜子发现黑眼圈加深，悔恨不已。
　　“简玉，你进来一下。”谭波君把简玉叫进去，简玉拍拍脸好让自己清醒一点，谭波君自从简玉从N市回来后，简直把简玉当心腹看，更器重简玉，麻烦事一律扔给她自己轻松不少。当然了，一个有实力能力帮你分忧还不会抢你功劳的下属，哪个上司都会喜欢。
　　“中午我去见D物流的人，你一起吧。”
　　“哦，好。”简玉不多问，猜出谭波君的用意也无需多问，但在谭波君看来，是个顺从的人，更满意了，暗自得意自己的决定。
　　以前简玉会搞不懂，谭波君如何在集团中最受器重部门当上科长，一顿饭后，简玉有所了解，她靠的是物流运输上的绝对优势而稳坐科长，放眼整个X市机会都不可能以如此低价格拿到海陆空的报价，这点不得不佩服谭波君，集团可真是藏龙卧虎的地方。

　　简玉走进病房时差点以为自己进错房间，臭小孩居然跟平平有说有笑，依然一副乖乖小孩模样。
　　“玉玉，你来了。”
　　“哦，你怎么来了？”
　　“你忘记啦，早上你打电话让我送汤过来。”
　　“哦，记起了。”睡眠不足直接导致记忆力下降，
　　“你工作忙，以后我送来好了。”
　　“你要开店，哪有时间。”
　　“没事，有周牧呢。而且小亮也很可爱，我喜欢和他聊天。”
　　简玉露出不可思议的表情，“可爱？他？”
　　“对啊。”平平点头，“我刚才和他讲我们小时候的事情，他听到你把胖胖骂得不敢再看我一眼佩服得不得了呢，是吧。”
　　“难怪你狮吼功这么好，从小练的吧。”罗青亮坏坏笑。
　　“你说这些干嘛，他跟我们不熟好不好。”
　　“一回生二回熟”
　　“就是，你应该好好学学平平姐的温柔。”罗青亮加重温柔两字，简玉听到刺耳极了，甩给他一个闭嘴眼神。
　　“平平姐，你看，她准备凶我了。”罗青亮向平平告状，“玉玉，不要吓坏小孩子。”平平护着罗青亮，气得简玉直翻白眼。
　　“你别看你玉姐有时凶，她其实口硬心软，你慢慢习惯就好。”
　　“是吗？”罗青亮严重怀疑这话的真实性。
　　“你们聊，我回去睡觉。”没自己什么事，不如早点回家补眠，省得在这被两人合伙气死。
　　“玉玉，你生气了？”
　　简玉懒理他们，头也不回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