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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草长莺飞负明媚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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草长莺飞明媚天。
时光太过匆忙,不知不觉钟子鱼已在周府待了半年,阿策待她依旧温和有礼,小美人也时不时来闹闹她,叫她丑八怪时她也已经不甚在意,她与吴夫人更是相处愉快,与温柔的人在一起她也能变得柔情似水,总之,钟子鱼过的很惬意,只是正月,明明是个万物复苏的明媚时节,她却觉得最难熬。
她永远不会忘记,正月的第十天就是任敏言的生日,还有那个吻。初二的寒假,正月初十,任敏言十四岁生日的当晚,他带着她买了一大推花炮跑到河边去放,正是烟花绚烂时,任敏言轻轻搂住了她,然后轻轻吻了她,青涩又轻柔的一个吻,他们都是第一次。她当时就傻了,他看着她的傻样哈哈大笑。
那个时候太过甜蜜,谁能想到呢,他会吻她?他喜欢她么?或者,他只是在逗她?钟子鱼确实傻了好久,最后怎么摔了一跤蹭破了掌心,怎么回的家,她全不记得了,能记得的,只有任敏言带点稚气却俊美异常的脸,还有那柔柔的唇以及那一个轻轻的吻。以后每年的正月都会是钟子鱼最甜蜜的时刻,尽管他不再轻轻地吻她。
可是现在呢?那个人已经不在了,甜蜜的回忆变成了痛苦的灼伤,钟子鱼想生病或者失忆,不管哪种都好,她只想快快过去。
阿策来到听风轩时钟子鱼正在小憩,娇小的身子缩成一团,柔柔的眉也扭在了一起,还有眼角不知何时垂落的泪,阿策的心跟着纠起来了——钟子鱼在哭。
“子鱼,子鱼,你怎么又哭了?你为什么总是在哭呢?”阿策温和的声音带着些许忧伤,或许和这阴霾的天气有关,虽是正午,天却昏昏沉沉,看这样子,马上又要下雪了。
阿策看着钟子鱼的睡颜,看着在梦中都在哭泣的她,微微叹了一口气。进入正月以来,阿策明显感觉钟子鱼变得消沉了,就像他第一次遇到她时,那时候他看到钟子鱼站在崖边望天,那绝望的神情让他心惊,他从未有过的害怕,跌跌撞撞的冲过去拉回她,质问她。凄美的泪颜、绝望的狂笑,他控制不住的想要留住她。
“阿策,你在啊。”钟子鱼悠悠转醒,脸上凉凉的,枕下湿湿的,哎,又在哭,抬头看向阿策,略有歉意:“不好意思啊。”
“你好点了吗?”
“嗯。”
“为什么呢?”
“什么?”
……
长久地沉默,似乎要长到海枯石烂。
钟子鱼故作不知,一来她没法解释穿越这回事,二来她还没准备好向别人诉说那个人,就算是这个温和的少年。
她只有岔话题了。
“别一直叫我子鱼子鱼的,我大你五岁哦,叫姐姐!”
“不要,子鱼好听。”阿策倔强的反对,这个时候他才像个十三岁少年,不因过于温和而老成。
“每次都这样,没大没小的……”钟子鱼望着那带笑的眉眼佯装生气,她哪里能真的生气呢?
阿策却败了阵,“好子鱼,你看,我都高你半头了,跟你一起我到像你哥哥啊,这姐姐我实在叫不出!”
阿策原先只比钟子鱼高一点,短短半年已经高出半头了,身形虽然还纤薄,但男子的骨格已日渐成型,钟子鱼看他的身型,能想象到再过几年,就会长成一个高大俊逸的男子了,就像任敏言。
“再过几日就是上元节,舒县每年都会举办彩灯会,我们一起去观赏,到时候约上义弟,他猜谜最是厉害。”
“义弟?”钟子鱼仔细搜索记忆,确实想不起来阿策说过这个人。
“你忘了,这座宅子便是我义弟的。”
钟子鱼这才想起那两个苍劲有力的“周府”,对了,周姓义弟,她现在住的地方还是人家的。
说起义弟,阿策来了兴致,“我义弟文治武功皆是上乘,而且风流洒脱,与我最为投缘。”
“来了半年还没见过他,他不住这里么?”钟子鱼问。
阿策突觉失礼,钟子鱼来了这么久竟然未向她说起过义弟,确实不该,但是内心里,又有那么一丝不愿。他猛然惊醒,他竟有这种心思!
“义弟一直在叔父身边做事,随叔父住在公宅,偶尔会来住段时间。去年我已与他约好,上元节要回来住上一段时日。”
“哦。”钟子鱼仍旧淡淡的,就是再好的人与她有何关系呢?
阿策看到钟子鱼的表情稍稍安心,却忍不住在心里责怪自己:阿策呀阿策,你何时变得这般小肚鸡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