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阳引路人之捞尸人》森美阿姨

3、酒逢知己

　　跟小魏聊天刘明才知道，这段河叫回龙湾，这个地方叫回龙村，顾名思义这就一河弯的小村。而小魏几岁的时候他妈妈就去世了，老魏带着他和爷爷把家从上游搬到了这里，至于为什么搬到这里连小魏自己也说不清楚，平时主要是以收河里的垃圾为生。这也是为什么刘明在院里看到空塑料瓶的堆积如山原因。
　　快5点的时候，雨终于停了。
　　“爸，饭快做好了，是先吃饭？还是先过去看看？”小魏冲着屋里喊道。
　　“先去看看。”老魏从屋里走了出来，跟刘明点了点头，就朝河边走去。
　　“刘明，你先坐会，我们很快回来吃饭。反正你现在过去估计也没车，就在我家将就一晚上啊。”小魏嬉皮笑脸的冲刘明说了一句，转身叫大黑老实呆在家里，就跟着老魏快步走了出去。
　　刘明站在院子里，疑惑的看着老魏爷俩上了船，往下游驶去。心想这不就是收点垃圾吗？还搞了个渔塘？这时候还去看啥？算了，想也是白想，回头问问。于是扭头进屋看电视去了。
　　不到20分钟，老魏他们就回来了。刘明远远的望着，肚子里嘟噜嘟噜的直叫，这还好回来的快啊，你俩要一，两个小时才回来，那不把小爷我饿死。
　　“饿了吧？走吃饭去，我爸说你中午没吃饭？我三两下就把活干完了，怕你一个人偷吃。刚才做饭的时候你咋不说？不然我先给你弄点垫垫肚子啊。”小魏一下船就拉着刘明往屋里走，还像倒豆子一样噼里啪啦说个不停。
　　“呵呵，知我者小魏也，我肚子的谗虫都快跳出来了。”
　　刘明因该也是饿了，坐下后三下五除二就扒拉了两大碗饭下去。老魏乐呵的看着刘明问道：“喝点不？”
　　刘明从大学就有个外号叫“小两斤”，酒量不差，好这口，没事也来两杯。刚才是饿坏了没顾的上。这会肚子也填饱了，送上门的酒那有不喝的道理。
　　“好啊，魏师傅我借花献佛先敬您一杯，今天是麻烦您了。”刘明拿起杯子说了句客套话就干了。
　　“你慢点，这可是我爸自己量的。”小魏看我一杯干，赶紧说道。
　　“没事，我看刘明能喝，你们小伙子喝点，不过别喝多啊。”老魏好象心情也挺不错。
　　“那好，来，我们喝，我可告诉你，我这酒量是我爸从小带出来的。你不行了，自己说啊。”
　　“酒逢知己千杯少。我陪你。来干”
　　这人喝酒就是这样，高兴了喝，不高兴也喝，可高兴的时候更是醉人。没三两下小魏和刘明舌头就大了起来。
　　“刘明，你知道这空瓶多少钱不？”小魏拍了拍刘明的肩膀问。
　　“两块。我家里堆的多了，这当然知道。”刘明大着舌头说。
　　“一天我和我爸捞一船瓶子。才能卖多少钱？前两年我们还是用车轮胎搭上木头，自己搞个船就去了。现在我们用的可是汽艇。我爸花了五万买的哦。”小魏得意的说。
　　“那还不是魏师傅能干，你小子有啥好得瑟的。”刘明可不给他面子。
　　“你就不懂了吧，虽然我们主要是捞这些垃圾卖，可有一半收入可不是这个。你猜是....”小魏还没说完，老魏就大声的说：“好好吃饭，没事就吓掰这些有的没的。”
　　“魏叔叔，咱也不是外人，说来听听，也让我长长见识。”刘明忙打着圆场。
　　“爸..你看咱干的也不是啥伤天害理的事情，说了也没啥。”小魏委屈的说。
　　老魏轻哼了一声，摸出了烟自己点上。
　　“我跟你说，你小子别吓着啊。”小魏神秘的说。
　　“说！”刘明也摸出了烟，给了小魏一根。
　　“我们捞尸。”
　　刘明愣愣的看着小魏。
　　“咋，怕了？”小魏问。
　　“怕？我可是生在新中国，长在党旗下。毛爷爷告诉我们打倒一切牛鬼蛇神，只要是劳动所得，没有啥职业之分。你懂啥叫唯物主义不，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神啊鬼啊，捞尸嘛，我从小就见过，当年那哑巴可厉害了，那河边上的经常有漂下来的都是他捞，前几天我在船上都看到了，怕？有啥好怕的。”话说酒壮人胆，刘明早就把自己莫名其妙来这的事忘的一干二净。
　　“哟，爸，你看刘明！我一看就知道是男人。比村里那些人好多了，看我们捞尸，没事远远的躲，好象咱爷三就跟收命的一样。”小魏一听刘明的话就更乐了，扯着嗓子跟老魏说着，老魏好象也挺高兴，拿起酒杯乐滋滋的喝了一口。
　　“来，我跟你说。”小魏吧嗒着烟，继续跟刘明说。
　　原来“浪尸漂，停回龙”，特殊的地理形成的大漩流，回龙村就成了这段河道上打捞浮尸的第一道关口。因为身体构造不同，只要没有大风浪，女尸一般俯身浮在水面，而男尸则是仰面朝天，隔百米老魏就能判断出死者的性别。
　　白天老魏搬个凳子守在屋门前，不经意间就能看到漂下来的死人。跑上汽艇，把尸体的手或脚绑着拖到岸边。捞起来先搜身，看看身上有没有手机、身份证、电话本之类的。手机一般都是坏的，只能卡取下来擦干净放在自己的手机上。以前，被捞上来的尸体，能联系上家属并被认走的很少。这两年基本有一半会被认走。
　　其余被绑在背阴地方的尸体，一般都是找不到人认的。老魏将尸身套上绳子绑在下游背阴的地方，等寻亲的人辨认。但是天气热的话，一般尸体只能放两三个星期。如果过期没来人认的，老魏就会松了绳子，让他漂到下游去让老孙收。
　　几年下来，来回龙村认尸的人络绎不绝，老魏的名气也越来越大。可愿意和他们接触的人也越来越少。那一沓一沓的记事本还被村里人比作阎王爷的“生死簿薄”。
　　捞尸只占老魏爷俩工作的一小部分。平日他主要靠打捞塑料瓶、木料、铁皮维生。这些矿泉水瓶每天都可以捡一船，一公斤卖两，三块钱。 “原来是这样。”刘明若有所悟的说。
　　“哈哈，刚才我们就是看会不会尸体被水冲走了。今天本来有人来认的，估摸着是下雨所以没来。”小魏见刘明也不像村里人一样，更加亲切。“平时那些人都躲着，也没个人和我聊聊啥的，所以看着你特别高兴。来我们接着喝。”
　　“好，喝。咱可是好哥们。”刘明拿起杯子，继续和小魏喝了起来。
　　不大一会，两个醉鬼就倒在桌上不醒人世。可恶的刘明还推了推小魏，咕嘟着不知道说些什么。
　　老魏摇了摇头，把两只醉鬼扶上床，自己收拾了下桌子，合了合衣服，躺上了沙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