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夏》苏长乙

31、Action31 求婚（二）

　　若云将我挡在身后，看见若云的动作顾安然的表情变了变，缓缓他笑着说：“夏晴，我想和你谈谈。”

　　迎着顾安然的目光，若云不为所动，我犹豫了会儿，绕过若云走向前。我的举动让顾安然的眼眸里涌上一股欣喜之意，若云却顿时寒了脸。

　　若云一手抓住我，眼睛直盯盯的瞧着我没有说话，我暗叹一声扯下他的手，见他一脸失落又不禁心中愧疚。

　　我无奈地从口袋里拿出另一根棒棒糖，那是我今天仅剩的存粮，放在若云手中，鬼使神差地对他说：“我一会就回。”

　　“嗯。”若云冷漠的眼神里顿时变得繁花灿烂，顾安然那头的气压却是低沉了几分。

　　我坐上车，顾安然的车开得极快，后视镜中的人影没一会就消失在了路边的拐角处。

　　春天到了，却未能驱赶走冬日残留的寒冷。顾安然开着暖气，我虽坐在后驾驶座但还是觉得全身热乎乎的。密闭的空间让人有些头脑晕乎，我将窗户微微开出一道细缝，凉风拂过脸面我才感到好受些。

　　靠在椅背上，顾安然没有说话，我自然也不会先出声。车不知开了多久，就在我上下眼皮开始打架的时候，顾安然踩了刹车。

　　他先下车，绕到后车门，正欲像原先一样绅士的将我请下车来的时后，我已开门下车。他的手悬在半空，我目不斜视的看着远处的风景，顾安然自嘲了勾起唇角，缓缓将手收回。

　　冬走春来，万物复苏。原本光秃秃的山头泛起了一层青绿色。腊梅香还存留在鼻息之间，新的一年就已到了。

　　山间的景色是我熟悉的，记得原先做心理辅导的时候，顾安然常会把我带上山缓解心绪。

　　我冷笑着看向顾安然，心中的讥讽之意全都写在了脸上。

　　顾安然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意，顿了顿，他又恢复了原先的笑容，“记得这里吗？”他淡淡的问。

　　徐徐，我说：“不记得了。”

　　顾安然看着我缓缓走近，浅浅一笑低下头，他的手抚上了我的脸，“撒谎。”

　　顾安然的声音很轻带着诱惑力，企图鼓动我的心，相反却令我厌恶的情绪直逼心头。我闭上眼拿下他的手，长舒一口气再睁眼看向他时，眼底是一片坚决，“顾安然，现在能对我做出亲昵的行为的人不是你。”

　　“那是刚才那个人吗？”问话的时候顾安然的墨眸里含着笑，却是让人不禁背后一寒。

　　我看着他的眼睛，没有回答。

　　顾安然收起眼中的寒意换上含情的眉目，不顾我的放抗自然地将我的手挽上他的臂膀，引着我往山间的小屋走。

　　原本以为多年没来的小房子会变得青石满路，一片尘灰，但入眼的两城楼的小房子一如几年前的样子，干净整洁，像有人居住过的迹象。

　　我愣在门前，顾安然淡淡笑着执起我的手，将我带进了房子里。

　　进了屋子后，顾安然放开了禁锢了我许久的手，任我在屋子中四处游逛。

　　无论什么时候来，这的风景都是最好的。记得几年前住在这里的时候，我虽整日闭口不言，却会记下与顾安然一起发生每一件事。

　　我走到后院，看着参天的大树，随手就拿了一根树枝在树下的土里挖了起来。如同小狗刨土一样，我围着大树刨了一圈都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

　　我抹着汗抬头看向顾安然的时候他正站在不远处，同时也在看着我。他唇角的笑意意味不明，我叹了口气放下了手中的第七枝树枝，不打算再继续了。

　　“是想要找这个吗？”顾安然手中拿着那个令我熟悉的日记本，温柔地笑着。我皱起眉，几步走去夺了过来。

　　“今天是我来这的第一天，”顾安然薄唇轻启，眼中柔波滟滟，说出的却是我极不想听的话，“他说话的样子很好看，我忽然觉得若是一辈子就这样和他待在这里就好了。”

　　“第二天，”顾安然说着，一步步的向我走近，“我们上山游玩......”

　　日记里的每一个字都被毫无遗漏地说出，我的心也因着他的话回到了几年前。

　　第二天，我们上山游玩，堂姐也来了。我不喜欢他看着堂姐，因为那时候他的眼中没有我......

　　第三天，今天做治疗的时候，我终于叫出了他的名字，他看起来很开心，也因此他又说了好多话，就连吃饭的时候也是说个不停，想不到他也有犯傻的时候...

　　第四天，我已经好久没有笑过了，我不敢去学校我害怕别人看到我，但我同样也恐惧孤独。他对我说他会一直陪着我，我不知道我该不该相信，但我知道，自己是希望他一直陪着我的......

　　第五天，天好冷，外面下了好大的雨，我头好痛，窗外电闪雷鸣，没有人在我身边，没有人......

　　第六天，我睁开眼后看见的人是他，他将药一勺一勺地喂进我嘴中，眼泪没有我的允许就擅自流了出来。他手足无措地给我擦干脸，我却笑了。

　　......

　　今天是最后一天了，我想我清楚，顾安然，我喜欢你。

　　“顾安然，我喜欢你。”顾安然站在我的面前，他口中的话却已离我很遥远。多样的情感在他的眸子里流动，他的声音里似乎有着我听不懂的意思，轻柔的，期盼的，“原谅我好吗？”

　　我只静静地是看着他，答案我早已回答了。

　　顾安然笑了，他将手腕上的腕表取了下来，拉着我走到窗边，入目的是一片绵延的山色，脚下便是绝壁。

　　银色的弧线随着顾安然的动作抛出，远远听到几下因为撞倒崖壁而发出的声响之后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那个曾让我日日夜夜都放在心里的手表，仿佛从未出现过一般，在空中留下了一道不深不浅的弧度后消失在了我的视野中。

　　“夏晴，对不起。”顾安然迎着我的目光，没有了来时的笑容，“利用了你对不起，伤害了你对不起，让你为我流泪对不起......”

　　顾安然双手捧住我的脸，闭上眼，他的额覆在我的额上，温热的水珠从他的眼眶中流出，一滴一滴的滑落，在我的脸上留下了泪痕，“对不起，现在才知道，自己早已爱上了你。”

　　静静的，屋子里没有了声音。

　　我抬起头，看着顾安然，“女生会喜欢上喜欢自己的人，但男生喜欢便是喜欢，不喜欢就绝不会改变心意，”我浅浅一笑，“顾安然，难道不是吗？”

　　我退开几步与他拉开距离，“无论我怎样对你好，你心中不也只有堂姐吗？”冷冷的看着他，曾经的感情已然成为过去，我会因为你的话心痛，那也只是因为不小心牵动了过去的爱情留下的伤痕。

　　淡淡的看着眼前的人，我的心绪已不再由你掌控，“顾安然，如果你说出的话连自己都欺骗不了，就不要以为别人会相信。”

　　“你不相信我，”顾安然虽然是笑着的，却让我感到莫名的悲伤。他抓起我的手放在他的心口，“我不敢承诺过去，但我可以保证从现在开始我心里就只有你一个人。”

　　从他怀里抽回手，我笑着摇头，没有说话。

　　顾安然神色暗了暗，在我准备离开的时候突然擒住我，毫不温柔地将我圈进了怀里，“夏晴，不要走。”

　　他的气息在我耳边厮磨，我缓缓吐出一口气，平静地说：“爱情一旦被分成了不平均的两半，那么有一半必定会掺杂愧疚的情感，更或者说你是把了这份愧疚误以为是爱情，”我望着面前人深深的眸子，淡淡笑了，“顾安然，我不需要你的爱情，更加不想要你的内疚。”

　　那些年的感情只是我付错了人罢了，责怪任何人都是怯懦者的做法，要怪只能怪自己。

　　我走到窗边，在顾安然还未反应之际，抬手将手中的日记抛下，呼呼地冷风吹进，扬起了我的黑发，“我放下了，也希望你也不要在执着，”我抿嘴一笑，劝道：“堂姐喜欢的姐夫，这你该明白。”

　　就像我一直都知道你喜欢的是堂姐一样，顾安然你也是知道堂姐对姐夫的感情的，不要再继续了，不然你会变得和我一样遍体鳞伤。

　　顾安然站在原处愣愣的看着日记消失的方向，我从他身边走过，顿了顿，“请你转告堂姐，我不会回去复学的，也无须再麻烦你来劝我了。”

　　说完我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站在门口，拿出手机刚想要招来出租车，手机就被人抢了过去。我回头看向顾安然，眉间皱起，怒喝道：“干什么？”

　　顾安然用他的行动回答了我的话，他的双手将我环在怀里，气息吐纳在我耳边，只是静静的抱住我，未言一词。

　　“你放手！”我使出了最大的劲，却奈何不了他半分。

　　缓缓他松了些，顾安然从口袋里拿出了一个红色绒盒，我不禁觉得眼熟，似乎就是那天我在摩天轮里见到过的那个。

　　缓缓，顾安然将盒子打开，两枚戒子出现在我眼中。他单膝跪地，安静地笑了，“嫁给我，夏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