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绽夜蝶》彻*de娃娃公主

2、轮回

　　一个人，生来就是为了爱另一个人。
　　一个人，生来也会被另一个人所爱。
　　这种生生世世的过程叫——轮回
　　于是我们在轮回里相遇，
　　却不明白谁该爱上谁，谁又该被谁爱……

　　形式般的祭拜了母亲，郁绪雅悄悄的退出了悲伤的人群。那是她的母亲没错，但为什么她就是哭不出来？仔细想想，从失去哥哥的那一天开始，她就再也没有流过泪，因为一切都不值得了。即使是母亲，恐怕对她而言也早已没了感情罢……
　　她没有哭泣，也没人会怪她。因为人们知道这只“绽夜蝶”是一种何等冷血的生物。事实上，除了郁家上上下下和林家以外，并没有人知道“绽夜蝶”就是郁家大小姐。每次执行任务都是带着面具行事的，那个面具上是郁绪川亲手画的蝴蝶，郁绪川的才华实在让人瞠目结舌。带着它执行任务就好像和哥哥在一起。
　　“绪儿……”
　　父亲表情严肃地拉住郁绪雅的袖口。眼神却忧伤得像是在哀求。
　　郁绪雅甩掉这双不配作她父亲的人的手，无视其主人的悲伤挽留。还是一意孤行地向“日落森林”走去。留下身后一片喧嚣，还有原地沉思的父亲……
　　所谓“日落森林”不过就是一片枫树林，在“日落大道”最最最……不起眼的地方。很少有人会注意到它。
　　“爸……姐姐会回来的……”郁绪安握住父亲的肩膀，看着郁绪雅的背影渐行渐远……
　　郁绪雅抬头仰望天空。
　　天灰蒙蒙的，难道也在悲伤吗？
　　为什么，连老天爷都在哀伤，只有她像个行尸走肉般。是“杀手”这个称号让她变得冷血了吗？还是因为，她就是□□上人人敬而远之的“绽夜蝶”呢？
　　她摊开双手，八年来，死在她手上的亡魂……还少吗？那双沾满了鲜血的双手，竟然如此纤长，美得让人惊叹。她的良心真的已经被“报复”泯灭了吗？
　　够了……
　　郁绪雅回过神……
　　却看见远处正冷冷观望这一切的身影——林袆咎
　　那个她心口永远无法抚平的伤疤……
　　他也在看她吗？为什么眼神里满是心疼和同情呢？
　　不对！她为什么要用“同情”来形容？她不需要同情，更不需要被人怜悯，尤其是他的！
　　郁绪雅故意扬起头，尽量让自己看起来平静些。径直穿过林袆咎身边，随即带过的是一阵微凉的风还有一片仇视。
　　“雅儿……”
　　趁着郁绪雅经过的同时，林袆咎轻唤出声。
　　“雅儿”……那个尘封了很久的名字，那种已经遥远了的声音……郁绪雅几乎忘了那个曾陪伴她七年的名字……
　　直到哥哥离开，再也没有人这样称呼她……因为哥哥的离去给母亲带来很大的打击，母亲患了精神病，整天只想着哥哥……还经常把郁绪雅当成哥哥，所以一直以来郁绪雅始终是男装打扮，因此家族里的人也只好顺着母亲的意思，听之任之。从此再也没有人会称呼她“雅儿” ，那个美好的名字就这样随着哥哥的离开而夭折了……
　　但是，郁绪雅只是轻轻一颤，却丝毫没有要停下的意思，她迈着无比艰难的步子，离开了“日落大道”的尽头——这片荒凉的坟场……她知道，那种锥心刺骨的痛，只有心明白！
　　她并不否认，那曾是她最爱恋、最动心的人，曾是她为之可以付出一切的人，曾是她以为可以托付一生的人……可宿命还是让他们无法结合，老天还真会开玩笑……爱上的偏偏是父亲的情妇——那个间接害死母亲的女人的儿子，甚至即将代替她的哥哥成为“郁家”第二个“大少爷”的人。更何况，他还背叛了她。所以，郁绪雅明白，这辈子，他们注定是敌人。
　　郁绪雅踩着清脆的落叶声离开，身后留下林袆咎那片心碎的眼神……
　　那一片茂密的枫树林后，有一条小溪。真得很小，大概六七步就可以度过的样子。清澈的水流，尽收眼底……溪底铺满了色彩斑斓的小石子，那是经过千百次冲刷后留下的痕迹。这个地方很少有人来。因为人们从来都不曾多望枫树林深处一眼，更不会像郁绪雅这般执著的介入这森林尽头最最不起眼的角落……
　　因为那是郁绪川带她来的，她至今还记得哥哥当时做的每一个动作，说的每一句话，都那么清晰，好像就在身边一样：
　　“哥哥，这里是什么地方，好漂亮噢！”
　　“哥哥在这里藏了一个秘密哦！等到雅儿长大了，找到能代替哥哥疼雅儿的人的时候，哥哥就把这个秘密告诉雅儿。这样，我们雅儿就能和自己喜欢的人永远……永远……在一起了！”
　　“不要，我就要哥哥，我就喜欢哥哥，雅儿喜欢哥哥，雅儿要和哥哥永远永远在一起……”
　　“但是，雅儿，等我们都长大了，就会有各自真正爱着的人了哦！到时候，雅儿和哥哥就不能在一起了，知道吗？”
　　“哥哥？什么是‘爱’？”
　　“爱……也许……就是……可以包容他（她）的一切吧……”
　　“雅儿不明白……”
　　“以后就懂了，以后吧……会懂的……”
　　然后，哥哥笑了，可是郁绪雅却分明看见他的眼睛里有什么东西在闪烁，就像小溪折射出的光一样，散发着淡淡忧伤。
　　她静静的坐在溪边，伸手抚过每一颗石子的光芒，淡淡而强烈地折射进她心底黑暗已久的一面……
　　“哥哥，如果当时你把秘密告诉我，或许，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因为当时，我想说的是‘无论爱是什么意思，我都要永远的和哥哥在一起呀！’。”
　　郁绪雅对着溪边哥哥的墓碑笑着说：“雅儿其实好想哥哥呀！”
　　突然有什么刺痛了她的眼球，她定神一看，那是两颗埋在溪底的小石头，血红血红的，还是爱心状的。能找到两颗一摸一样的石子已经是奇迹了，竟然还能找到这么有特色的一对，她将石子拎出水面。“叮” ！她听见有金属碰撞发出的声音，原来这两颗石子被人串成了两条项链。郁绪雅心里一振，把两条项链藏进衣兜，因为它们太美了，深深地吸引了她，而且，她觉得和这两条项链很有缘。
　　郁绪雅回到家，晚餐早已开始了，宁静的餐桌上，忽然出现了两张她最不愿见到的脸。由于她的晚归，四双眼睛齐齐望向她。
　　“绪儿，你回来啦！”林瑞欣殷勤地站起身，凑到郁绪雅面前。
　　郁绪雅冷淡的扫了一眼这位未来的母亲以及她身后的三人各有不同的表情，没有给予任何回答，径直向自己的房间走去……
　　“站住！”父亲厉声喝住：“见到客人就是这种态度吗？”
　　“哼！”郁绪雅从鼻腔里发出一声“轻蔑”。或许等到她疯了，才会把他们当成客人吧……
　　“怎么？你妈的死让你连做人基本的道理和礼节都不懂了吗？”父亲气得脸色铁青。
　　郁绪雅突然笑了起来：“听听，多义正言词啊！我妈怎么死的你忘了吗？可我没忘！她死前，咬着牙，用尽所有力气，吐出的最后一句话是什么？你也忘了吧？可我也没忘，我这一辈子都不会忘的！把一家人弄得家破人亡的尽是这一家之主！呵呵，多新鲜呐！是吧……‘爸爸’？！”。
　　郁绪雅双眼宛如两道寒光直直的射入了在场每个人的心，她的字字句句更如一把把利刀，深深的扎进父亲的身躯，仿佛要穿透他每一寸血肉般……
　　父亲颤抖了一下，随即扬起手，甩过一个‘漂亮’的弧度。
　　“啪” ！
　　“啊……！”另外三人惊呼着瞪大双眼。
　　刚才那一记清脆的声响瞬间就在郁绪雅雪白的左脸上烙下了一个深深的五指印。
　　大家心里明白，郁家的后代个个从小就开始习武，这是作为杀手家族必备的条件。所以，可想而知，这一巴掌的威力有多大……想到这儿，每个人不由得倒吸一口冷气。
　　然而，郁绪雅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她只是惊讶。虽然她从小就跟父亲的关系不太融洽，但至少父亲从来没有打过她，对于这一点，郁绪雅还是心存一点感激的。可是如今，连这一点点的感激也渐渐烟消云散了……
　　父亲望着自己的手，又看看郁绪雅，似乎对于今天的举动也很意外，他一脸抱歉的拉着郁绪雅的双手：“绪儿，我……我不是故意的，我是疼你的……我只是……”
　　“够了……”郁绪雅咆哮着甩开父亲的手：“谢谢你的疼爱，我还真是受宠若惊。你的疼爱就是打完我以后，再假仁假意说抱歉？就是把我妈逼死以后，再取这个女人？还是对我哥坐视不理、见死不救，然后再一脸委屈地告诉我们你是以大局为重？” 郁绪雅皱起眉毛，摇摇头：“你的疼爱……真•恶•心……” 。
　　说完，郁绪雅没有再停留，走上楼回房，然后重重的关上门。留下饭厅里四人面面相绪，不知所措的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