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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4、第十四章 ...

  •   她在年前来过的伴山阁前缓缓踱着步子,路灯昏黄,照在脚下一小格一小格的人行道砖上。当郑睿和她谈了那么多后,她想都没想就来到这里,想证实些什么。可惜,私家花园、禁止入内,保安很礼貌的拦着了她,她说,我找高地802的肖先生,保安微笑着摇头:“小姐,现在是晚上10点了,没有业主同意,我们是不可能去打扰他们的。”
      她无奈,只得退在人行道上,拨出了号码。长久的等待后,才听到轻轻的一声“喂”。
      陆琪觉得此刻她的声音仿佛是不羁束缚的魂灵,从嗓子里脱逃出来,升在了半空,空旷中带点孤冷:“你在家吗?我在小区外面。”
      “小区外面……,你跑伴山阁了?”
      “嗯。”
      过了一会,肖亦群才问:“你跑那儿去干什么?”
      “我有些话想问你。”
      “我不在,送爸爸回来后,我也在这边睡下了。”
      陆琪看着对面爬出墙的杜鹃花随风起舞,怔怔的“哦”了一声,也不挂机,电话那头叹了口长气,然后语气变得很快:“你在那里等我,哪里都不要去,不要走到山下,那里不安全。”
      “好的。”
      “我就来。”
      等待的时间里,陆琪脑子里全是这些扯不清的棉絮。公司自邢秘事件后,对秘书的要求有了质的改变,不求漂亮但求专业。总秘王秘那样的才是正路,既不会挑起异性过多的兴趣,做事情还相当的靠谱。肖亦群初来乍到,为什么要违反这样的默认定律,找她做秘书?或者,肖亦玮为什么不反对?甚至当公司里开始有谣言时,一贯专横看不过她的肖亦玮,独独在这件事情上瞎了眼?
      她究竟是在不自知中当了谁的棋子:是肖亦玮的美人计,以邢秘为原版炮制一场办公室丑闻来对付细佬?还是肖亦群故中此招,以暧昧做遮挡,暗地培养势力?或者郑睿也有私心,故意把这一切都告知,好让她在总部为他观察风向。
      谁是最先算计,谁又在套局中局?陆琪惨笑,心想她一个小职员,何德何能成为他们的筹码?如果这都要遭他们如此费思量,其他的,她想都不敢想。
      郑睿说:“知道肖老为什么会退居二线?”
      陆琪说因为年纪大了,身体不好。
      郑睿继续保持那种古怪的笑:“07年的九月,我见过肖老一次,那时他精神矍铄,说手术很成功,可到了十一月,身体突然就差了许多,说是末稍神经严重受损。”
      陆琪知道,他来后台慰问演员时,那手就在不断的抖。
      “有人说,他在自家二楼阳台摔了下来,受了刺激。”
      “这和你今天说的,有什么关系?”
      “肖老如果不出事,就没有今日信软的格局吧。如果存在阴谋论的话,那就该有个最终受益者。”
      陆琪心里都在发抖。这几年,信软高层数次震荡,每一次都是财经版竞相报道的重点。先是肖景行退位,肖亦皓转战信达控股,曾雅娴当了董事长;后是梁勇仕遭架空,肖亦玮担着高级副总裁的名头,全揽公司日常管理,横行无忌不说,还逼走了原来的营销总裁高晟。这个当口,从不参与家族事务的肖亦群回了国。

      “不要以为他们坐在一张桌子上,就是一家人。集团今年的销售额将破千亿,利润近两百亿。钱是什么,它能摧毁人间万物,琪琪,不要随随便便站队,静观其变等着吧,肖老身体一年差过一年,他们亮出爪牙,相互撕咬的时间到了。”
      陆琪彻头彻尾觉得自己是白痴,几乎都要被郑睿说动了。可一想起肖亦群也许是在利用她,心口间翻起苦水,只想诋毁否认,这不可能,不可能。
      她感冒了,陪着去泡温泉是假?明明喝不了酒,还非要护着她,最后被人灌是假?无数次容忍她的小毛病小粗心是假?担心她的安全,非要等到排练结束送她回去是假?还是那个让她心跳加速念念不忘的强吻是假?或者连那些静溢的深夜里,自己巴巴守着小台灯打电话,想象他就在眼前,听着他沉稳磁性却又耐心十足的循循诱导都是假?
      到头来,她全身心投入的这大半年来难道都是假?
      陆琪想去找肖亦群,宴会厅里逛了半圈,才想起他和肖景行一起走的,也就没多想,出门拦了出租车就直奔伴山阁。
      可等到车灯晃过,那个人如约前来,她才发现一个更令人难堪的事实,她经常忘记这一点。她凭什么来问肖亦群。她所能够依靠的便是那些从未说出过口的暧昧,莫说可以否认,就算肖亦群大大方方承认,她又有什么资格来要求对方给理由,她已为人妇。

      肖亦群远远的就看到了她,一个妙龄少妇,穿着白色上装、蓝底碎花短裙,绑带细跟凉鞋,头发微散,坐在小区外的路墩上,腿露了大半,神情落寞。他心想,还好,脱下舞台上那身豹纹皮裙装了,不然深更半夜的,太像特殊职业。他鸣了两下喇叭,示意她先上车,保安早已站在了岗亭外,一脸笑容可掬。
      他并未将车子开进小区,而是朝山路上驶去,带一个酒醉后的俏佳人回家,摆明了会出事。她既然说有事,说完就送她走吧。只山路上的路灯透着点光进来,他看了副座的陆琪一眼,脸颊微红,难得的宁静,便问:“喝高了?”
      “还好,郑睿在,和他喝了两杯。”
      “什么事,非要找我现在说。”
      陆琪却突然笑了起来:“没事,不发酒疯嘛!”
      肖亦群猛的把车停在路边,转过头来看着她:“有事快说。”
      陆琪已经把头低下去,抵在了前方储物盒的上端,闷着气装无赖:“老大,我真没事,你送我回去吧,来时忘了,这里打不到车。”
      大半夜的有人玩这个吗?肖亦群真生气了,伸手想把她脸给扭过来,瞧瞧她什么表情,是不是和人喝酒多了,打赌来调侃老大。可陆琪就不让他看,肖亦群越拉扯,她头就越低。可顾着头就顾不了大腿,裙子只到半膝,弓着腰还拉拉扯扯的,连底裤的边都露了出来。肖亦群看到这雪白的大腿,忽然冷笑起来:“陆琪,你就爱这样玩,是吧。”
      话音刚落,副驾驶位全给放了下去。陆琪来不及反应,肖亦群整个人压了过来,她伸手去推,又是一声:“老大。”
      肖亦群抓住她双手,举过头顶,直视她的眼睛,看到那丝慌张后倒笑:“怎么,有胆量就继续勾引啊,每次只管放火,就不管灭吗?”他大半个身子压在陆琪身上,身下的人连动弹的余地都没有,被他捏住嘴巴,直接就吻了上去。
      陆琪刚才还凉飕飕的身子,一下子就上了火,他手指所碰之处,全给烧了起来。
      事后回想,陆琪不得不承认,始作俑者是她自己。在任何一个正值壮年的男人眼里,有点姿色的女下属深夜戚戚的来到你家门口,语气幽怨说要见你,可见了面却什么事也不说,傻子都知道是什么意思。肖亦群是被她三番五次有意无意的撩拨给激怒了,不给你点颜色看看,真以为我是羊羔出身呢。
      他来之前应该是要睡了吧,只要无事,这个男人一贯早睡。陆琪心想,他这样的习惯我怎么也知道呢。她闻到他口腔里漱口水留下的淡淡薄荷味道,等他舌头退出时,还不自觉的舔了一下。

      这样细小的回应让肖亦群愈发胆大,他半撑起身子,右手从发线中一路蜿蜒向下,来到了胸前。突如其来的糯软湿意让陆琪寒毛都立了起来,全身都在轻微的颤抖着,不是害怕而是对即将到来的紧张,她没法拒绝。如果心口那么那么凉,为什么不能用身体把它捂热。
      是的,她终于发现,自己一点儿都不想抗拒他,从一开始就是。她不是没想过逃离,躲这个人远远的,可如今还是心甘情愿的回来。即便知道带着几分龃龉,在做着道德法律所不允许的事情,心或许会被淹没在深不见底的沼泽里。可哪怕是沉沦,要用后半生的无数辛苦去换,她还是想要,一次也好。
      男女之事上,沉默便是纵容。

      午夜寂静,密闭的车内仿佛半山间隔绝出来的另一个空间,空气中是比七月烈日骄阳更令人燥热不安的荷尔蒙因子。都会男女,身体交缠、四目相对,眼神中仍不缺探究和考量,可最终都被只手可去触碰的原始欲望悄然覆盖眼眸。

      如此激情四射的时刻,陆琪却初经人事般,不知所措,只好闭紧了双眼,越是兵临城下,就越知道她正在做不被接受的事情。害怕被人知晓她的不堪,神经紧张、心跳加快,她只能不断地咽口水来阻止那颗心脏砰砰的跳跃。
      她心想,大家都叹息,说对比其他肖家人,肖亦群的行事风格太过白开水,真是不知能不能在那么强势的兄姐面前抢到一块肉。郑睿说,你觉得不公平,年纪轻能力不够可以学,凭什么把他排斥在家族事业之外。陆琪,收好你的正义感,他当了15年私生子,母子俩被人扔在国外不闻不问多年,为什么能回来,他比我们谁都知道,心字头上一把刀。

      不止身体,她的意识也很快被撕碎,这一刻,除了这个男人,她也不想看见其他的。不是酒醉,只是意乱情迷到他们不顾自己在干什么。正是因为那丝罪恶感,怕被人窥视,让他们达到前所未有的境界。
      映入陆琪眼帘满满的,是肖亦群眼中极致的快乐,以及他眼中自己的眸子。
      是的,陆琪想,她的老大带了一张迷惑人心的面具,他不是温顺的羊羔,而是披着羊皮的狼。在这样坦诚相见的时刻,才明白,那些未解开拉链的温和都是手段,当把她这只傻兔子骗得乖乖躺在这里的时候,才露出狰狞的尖牙生吞活剥了她。
      灵魂太扯淡、精神太空虚,多少人眼里,它们怎敌得过一时欢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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