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默的竹马》喻筱柒

2、沉默的竹马02

　　但是时间的从来没有停止流逝过。
　　宿舍里面只有他和另一个室友，光棍节的一大早，他就出门和他大三的女朋友约会去了。
　　这个走在外面都能发怵的寒冷天气，他们还真能折腾，换做是他，他才不会跟女朋友出去吃饭，他宁愿窝在被窝里睡觉。
　　奈何一觉醒来已经十点半，昨晚熬夜算量，一直到完工三点多才睡的觉，午饭吃完刚好可以去交他熬了好几个夜做完的成果。
　　没有电话没有短信，时间还早，在床上躺了一会儿，还是爬起来，不管多么不情愿，饭还是要去吃的，更何况，还有烦人的干妈的查勤。
　　一次周末没有跟喻休言吃饭，被他干妈知道了，他老爸也就知道了，打电话回家的时候他老爸说：“你多照顾一下你弟。”
　　他想说，他才不是我弟呢！
　　那个家伙，现在都那么大了，只是小一岁而已，而且现在这么玩得开，那里还需要其他人的照顾，没准这个“弟弟”就会厌烦他说他多管闲事呢。
　　上个星期的周末喻休言说他有事情，约在这个星期吃饭。
　　外面的天气寒冷干燥，打水洗脸，抹了面霜，洗了头发，用吹风机吹干，从柜子里拿了一件大衣外套，换上鞋子，在电脑前坐了一会儿。
　　按照以前的时间去约好的地点，时间把握地刚好。
　　他到的时候，喻休言还没有到。
　　他也没有发短信，只是玩着手机等他过来。
　　迟到一分钟28秒。
　　不是他的风格。
　　以前都是他早早地等在这里，差不多比规定的时间早十几分钟。
　　喻休言用脚推着椅子，然后坐下来，用手指夹着菜单的一角：“有事耽搁了，点了菜没有？”
　　他微微不爽，“没有。”看了看菜单：“你喜欢吃什么？”
　　“你竟然不知道吗？”喻休言很是惊讶的样子。
　　苏什锦微微低下头，小声地嘀咕：“我为什么要知道。”
　　喻休言悠长地“哦”了一声不再说什么。
　　很久之后问：“最近很忙吗？”
　　他点头，很忙。
　　喻休言点了点头，然后招来服务员点菜。
　　苏什锦见他还在点，出声阻止：“我们两个人吃不了这么多吧？”
　　虽然是让人“伤心”的节日，也没有必要点这么多，难不成还打包不成？
　　喻休言合上菜单，想要说什么，手机就响了。
　　两人不约而同地皱起了眉头。
　　喻休言从深蓝的外套口袋里拿出手机，皱着眉接通电话，不情不愿地说：“妈……”
　　拖长的声音显得哀怨悠长。
　　喻休言看了看苏什锦，说：“是……”
　　“啊……还没有吃……在……只是一起吃饭而已啦……你在说什么啊……哦……老爸呢……他还是那么忙啊……噢……”他看向苏什锦，对着口型：“我妈要跟你说话。”
　　苏什锦点点头，接过电话，“喂，干妈。”
　　下面的台词是这样的：“啊？是……是是是……我知道……哎？那个……干妈你在想什么啊……不是啊……知道了……阿言说他有事跟你说！”他聪明地将烫手山芋丢给瞪着他的喻休言了。
　　喻休言接过电话：“啊？没什么……额，其实还是有点什么的。”
　　他看着桌子上的盛满茶的杯子，一只手拿着筷子在碗上面轻轻地敲，“有啊，不过不是什么大事，你以后不要这个时间打电话过来了，这个时候我还在被窝里呢。”
　　对面的他一愣。
　　喻休言继续说：“你不要老是想些有的没的行不行啊，你想看所有男的都是弯的？”
　　他皱了皱眉。
　　“老妈你都多大了还这样，小时候就算了，现在……”他顿了顿，“我也有女朋友了。”
　　手里的茶杯倾斜了那么一点点，洒出来的水溅到自己手上，水很烫，手背上起了一个小红点。
　　他坐在对面也听到他干妈的尖叫声。
　　明明都是中年妇女了，还经常像个小女生一样尖叫着。
　　“你冷静点，女朋友怎么了？我就不能谈朋友，我都多大了，我不管，先挂了，菜要上来了。”
　　喻休言挂断电话，盯着愣着地苏什锦，招来服务员又叫了两个菜，“就这些了。”
　　然后看着苏什锦：“你怎么了？”
　　他摇了摇，张了半天的嘴，才说出一句：“点这么多菜干嘛？吃不完。”
　　喻休言喝了一口茶，“你不会介意我多叫一个人来吧哥？”
　　他被他的那声哥叫得愣住了。
　　这小子从小到大几次这么叫过他？
　　叫他的原因都是有事情求他，或者是想整他的。
　　不寒而栗的感觉没有了，他点了点头：“你……女朋友？”
　　喻休言笑着点点头。
　　他就知道，他就知道，他不喜欢他的笑容，非常地不喜欢。
　　就像现在一样刺眼。
　　终于，他拉开椅子站了起来：“今天你们一起吃比较好吧，我就不当电灯泡了。”
　　“不用，我就是带她来见你的。怎么说我们也是死党嘛，是吧哥？”
　　苏什锦坐回去。
　　喻休言站起来：“我去接她一下，你帮我添加一份碗筷。”
　　苏什锦叫来服务员加了一份碗筷，看着放在他对面的两副碗筷，发着呆。
　　喻休言谈的应该是女朋友吧？
　　他不是一直喜欢的是……
　　难道是男的？
　　那也……
　　喜欢自己好像是两年以前的事情了。
　　改变了那么多的他，已经不再喜欢自己了吧。
　　那么以后应该就可以没有顾忌地相处了吧？
　　来的女生化着淡妆，他下意识地手抓了下裤子，他不是很喜欢化妆的女生，可惜现在的女生大部分都化妆，特别是出了名的漂亮的，个个都会化妆，一卸妆差别太多了。
　　室友都说他，他喜欢的可能要在小学初中里面找了。
　　他倒是不想去祸害小朋友们了。
　　人倒是听礼貌的，也很大方，他们还喝了点酒，喝完酒，他就一直盯着喻休言放在那个女生肩膀的手。
　　他心里突然有些难受，就像是自己小时候最心爱的那个变形金刚被喻休言抢去的那个时候的感觉。
　　可是一开始，自己就并不喜欢他不是麽，他苏什锦怎么会喜欢一个男人？
　　虽然他没有特别喜欢哪个女人，但是所有男人对女人可以有的冲动他一个都不少，跟他们插科打诨也是经常的。
　　他能确定自己非常正常。
　　而喻休言也终于变的正常了，自己还在想这些干什么呢？不是应该高兴吗？
　　没有注意到自己一直在喝酒，等到三个人都吃得差不多了，他站起来准备结账才发现自己头晕晕的，差点摔倒，椅子被绊到身子倒在墙上发出巨大的响声。
　　喻休言一愣，站起来拉他。
　　他一下子甩掉喻休言地手，他看见喻休言愣愣地看着他，忽而，笑了。
　　他嘴角挂着笑：“怎么了？”
　　脑袋靠着墙，看着他：“没有，今天不是光棍节嘛。”
　　感谢上天，他还能想到这句话并且口齿清楚地一口气讲完。
　　“触景生情也不是这样的。”喻休言走过来扶着他的肩膀将他按坐在椅子上，“你等会儿，我送你回宿舍。”
　　喻休言结了帐，跟他女朋友说了几句，那女生走了之后，喻休言将他从座位上拉起来，扶着他的肩膀。
　　“干什么喝这么多，真是。”
　　他不舒服地甩开他的手：“我可以自己走。”
　　“哦，那就这么走着吧，我送你回去。”
　　他走在前面，喻休言手插在口袋里跟在他后面。
　　餐厅离学校距离不近，保持着不远不近地距离，一直走到苏什锦寝室楼下。
　　他的宿舍搂在苏什锦的对面。
　　上楼磕磕绊绊的，他在后面伸着手准备好随时接住要倒的他。
　　苏什锦突然停了下来，在4楼的楼梯上，转个身看着他，脸因为酒精的作用红红的：“你喜欢她麽？”
　　喻休言愣了几秒，才反应过来，笑了笑：“嗯。”
　　笑容淡淡的。
　　“那就好。”
　　苏什锦抬起脚上楼梯，听到后面的人说了一句“不喜欢又怎样？”，顿住了脚步。
　　但是他没有说话，宿舍里面没有人，喻休言看着他躺下，说：“你下午没事？不是很忙嘛？”
　　苏什锦摸着额头，一副恍然大悟地懊恼样儿，“我要去交图的？”
　　“你又熬夜了？”
　　“没有，没有。”
　　喻休言坐在他床边，很久很久，床上躺着的那个人好像睡着了一样，他说：“我要出国了。”
　　床上的人没有反应，他又重复了一遍：“我要出国了。”
　　苏什锦慢慢地将横在脸上的胳膊拿下来，看着他，脸上呆呆的：“啊？”
　　喻休言舔舔干涩的嘴唇，再次重复：“出国，我要出国了。”
　　过了很久，苏什锦才听到自己的声音，“……什么时候？”
　　“本来是九月份要走的，因为一点事耽搁了两个月，差不多下个星期。”
　　“……那，你怎么还在学校？找什么女朋友？”
　　喻休言脸黑了一半：“没什么。”
　　什么叫做没什么？
　　他回答的根本跟问的一点都不一样好吧？
　　喻休言站了起来：“我明天就回家了，祝你考研顺利，不对，以你的实力，不是手到擒来的事情么。”
　　“我先回去了，蓝蓝还在等我。”
　　苏什锦点了点头。
　　宿舍的门轻轻地关上的时候他一下子从床上跳起来，没穿衣服就下床，一脚绊倒在床边的凳子上，磕到桌子上，嘴里一股铁锈味。
　　退而求其次，打电话，响了很多声以后喻休言才接。
　　“喂。”
　　“嗯？你……明天就走吗？”
　　“嗯，已经耽搁够久了。”
　　苏什锦默了默：“……那你岂不是刚谈恋爱就分手？”说完就想给自己一巴掌，真的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你管我，我喜欢异国恋不行啊？”
　　“……可是，异地恋都那么难维持，更何况还是分隔两国呢。”
　　“……这不干你的事，你考你自己的研吧。”
　　听出来他语气里的冷落，他捂着额头，那一块一阵一阵地痛着，“我……我明天去送你吧？”
　　喻休言的声音淡淡的，“你不是有同学明天走要送他？我就算了。”
　　“我……”
　　“我先挂了，蓝蓝发短信进来了。”
　　“……哦。”
　　挂断电话，他默默看着电话上的通话结束，通话时间02：11秒，再跳转到屏保页面，知道屏幕黑了。
　　将手机仍在枕头边，在床上趴了很久，想起来今天下午要去送图的，下床洗了把脸，打电话给负责人。
　　回来时站在拥挤的公交里，即使是晚上八点多，车上的人还是很多，被那些个负责人老板什么的拉着留下来吃了一顿豪华的晚餐，吃完都这个时候，旁边都是一对一对，成群结伴的，只有他是独自的一个人。
　　下了车，走在宿舍的路上，犹犹豫豫着，决定打个电话给他干妈。
　　不出所料，手机刚响就连通了。
　　干妈问了他许多许多，他一一答着，以前他干妈三句不离“你们俩”，现在只问“你XXXX”，好不容易鼓起勇气，打断他干妈“最近冷多穿衣服不要着凉了”这个话题，说：“啊言他，要出国了？”
　　干妈顿了顿，“嗯。”
　　他不知道该问些什么了。
　　“阿言说他学不到什么，你知道他那个老爸啦，一直觉得美国的教育好点，让他一个人在外独立也好……”
　　良久，他“嗯”了一声。
　　干妈还在那边说着什么解释着，他说了一句“哦，没事，我还有事先挂了过几天打电话给您。”就挂断了电话。
　　想给喻休言打电话，但是该说什么，该做什么，而且最后一晚上，他也应该在陪他的女朋友吧。
　　哪来的时间陪自己呢？
　　第二天被还剩下的几个同学拉着去送行，他们班里面因为有事迟了几天走的同学，平时关系都不错，现在一走，个个都挺伤感的。
　　酒是一定要喝的，酒过三巡，那个同学说他早上看到喻休言了。
　　他心理咯噔一声。
　　现在，他应该走了吧。
　　“背着包，我问他去哪，他说去机场，那小子要出国了嘿，你怎么都不会送？我没有关系，你们毕竟那么多年了。”
　　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他摇摇头，苦涩地笑：“他昨天说了。”
　　后来，大家送他回宿舍住最后一晚上，苏什锦扶着他的肩，那个同学在他耳边小声地说：“以前还以为那小子喜欢你呢。”
　　冷风里，苏什锦的脸一阵一阵地发烫。
　　“跟你关系好的又认识他的，谁看不出来啊，你也是知道的吧？”
　　他抿着嘴唇没有说话。
　　“可惜后来……”
　　寒风里，冷地刺骨。
　　喻休言真的走了。
　　以后的周末不需要再找借口推辞这固定的“约会”，也不用跟他干妈解释他真的喜欢男人，更不用听自家老爸说好好照顾弟弟。
　　他有一次去图书馆的时候见到过那个只见过一面的喻休言的女朋友蓝蓝，他没准备打招呼，却是人家女生先开口的。
　　“学长。”女生的声音是温柔的，身边站着一个与他很是登对的男生。
　　“啊，是你啊……”
　　蓝蓝说：“可惜，休言走了呢。”
　　他不解，看着他，还是问了出来：“这位是……？”
　　“我男朋友啊……”
　　那个男生也跟他打招呼，叫着学长。
　　“那？”
　　用不着这么快就换了男朋友吧？
　　喻休言不是说他对自己的异地恋有信心吗？
　　“那是假的，休言让我去吃饭没想到还有学长你，幸好我反应快啦。”
　　蓝蓝身边的男友说：“竟然还有这出，他怎么对得起我这个兄弟！”
　　苏什锦却是什么也听不下去了。
　　真的假的，某个人已经走了。
　　真的假的，就算他没有走，他也不知道该做些什么。

作者有话说

　　不要PIA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