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妖》妖九兽

4、回家（一）

　　饶钰还来不及纠结骗与被骗的事情，中考就先向饶钰扑来了，所幸饶钰平时有够用功，发挥的还不错。

　　“饶钰，考完试了，就好好放松一下吧。”见饶钰还跟以前老闷在房间里，孤儿院阿姨关心说。

　　饶钰随口应着，他现在满心的忐忑，哪里也不想去，不是因为考试，而是今天的夏历到了十五。

　　终于到了望夜。

　　饶钰趴在床上，看着窗外的月亮，虽然有点昏暗，但确实是圆的，他反复的翻看着玉牌。

　　“真的要说吗？”饶钰皱起了眉头，深吸了一口气，“我是……啊，完全说不出来啊。”

　　饶钰囧囧的爬起来，仔细检查了一遍门窗，确定都已经关好了，饶钰坐到床边，举着玉牌，对着月亮，酝酿了一下情绪。

　　“咳咳，”清了下嗓子，饶钰对着玉牌小声的说了三遍，“我是个笨蛋。”

　　玉牌没有反应，饶钰觉得自己蠢毙了。

　　一咬牙，饶钰站了起来，对着窗口扯着嗓子，“我是个笨蛋啊——！！！”

　　“饶钰，没事吧？”在院子里乘凉聊天的几个管护阿姨都吓了一跳，隔着窗户安慰饶钰说：“考试没考好没有关系啊。”

　　饶钰嘴角抽了抽，闷声回答：“啊，没、没事，阿姨。”

　　“啊——”饶钰转身扑倒在床上，把滚烫的脸埋进枕头里，“我真是个笨蛋。”

　　“噗。”房间里多了一个人的轻笑声。

　　饶钰立刻坐了起来，如约而来的青年翘着腿坐在饶钰床旁边的桌子上。跟上一次黑色硬朗的现代装扮不同，青年这次穿的很奇怪，一袭及膝的紫色大袖长衫，白色肥垮的绸裤，裤管被锦带紧束在脚腕，光脚穿着一双笏头鞋，好像真的是被关在玉牌的千年妖怪。

　　“呐，叫我来什么事？”青年恢复了一本正经的神色。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

　　青年摊开掌心，“你拿什么来换答案？”

　　见饶钰不明白，青年语气冷然道：“想白听吗，你这是在跟妖怪做交易。”突然又脸色一变，嬉笑起来，“啊，如果回答完之后能吃掉你，我倒是同意。”

　　饶钰嘴角抽了抽，仔细盯着青年看，眉心皱起，“你不是妖怪吧？”

　　青年一怔，侧过身去正视饶钰，弯起嘴角来，“你不相信？”他伸手将自己的左袖拉了上去，露出了一截手臂给饶钰看，手臂内侧有一个朱红色的纹身。

　　“这个图案，你眼熟吗？”

　　饶钰当然眼熟，一眼便能确定那个图案跟自己的玉牌上的纹饰一模一样，但他更加笃定的说：“你不是妖怪。”

　　看着青年一脸惊奇，饶钰解释说：“我能感受到妖怪的气息，那种让人不舒服的感觉。上次见你的时候，大概因为下雨，没有感觉到。今天感觉到了，你身上没有那种气味，不仅没有，还能闻到一股果香味。”

　　青年一听连忙揪起自己的衣襟嗅了嗅，不禁失笑，“你是属狗的么。”

　　“那我就是说对了。”饶钰十分不解，“你为什么要装成妖怪骗我呢？”

　　“嘛，也不算骗吧，我只是顺着你的话说而已。”青年从桌子跳到地上，扭头对饶钰说：“我知道你想知道什么，如果想知道答案，就要跟我回去。”

　　青年的语气转冷，“跟我回去，就会回到你本来的命运了，你们家，世代都是除妖师，跟妖怪打交道，不是什么容易的事情。”

　　“你现在还有得选择，留在这里，可以像普通人一样生活。你好好想想……”

　　青年的话还没有说完，饶钰已经回答了，“我要跟你回去。”

　　青年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霜宁说的果然没错，饶家人的血脉真奇怪。”

　　“先跟我去个地方吧。”青年抬起右手，食指与中指竖起，夹着一张对折的符纸，轻念着咒语，“心凝形释，万化十方。”

　　饶钰惊奇的发现，虚空之中多了一道缝隙，一股强大的吸力扑面而来，饶钰只觉眼前一黑，再一睁眼时，已经站在一个山林里了。

　　只有惨白的月光幽幽的照着，四周静谧的有些廖人，饶钰环顾了一下四周，没有看到青年，却看到不远处有一个亮光。饶钰扶着树干，缓缓的向那个地方行进着。

　　突然不知什么东西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饶钰一个激灵跳出去老远。

　　青年白眼看他，“胆子这么小。”

　　“你突然冒……”饶钰憋气，额头上青筋抽搐，“你是撇开我，换衣服去了吗？！”

　　换回现代装扮的青年，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借来的衣服，当然要还回去。”

　　“……”饶钰无话，只得说：“你要带我去哪？”

　　青年这才正色起来，指了指前方，“就是那个亮光的地方。”

　　那亮光冥冥灭灭，离得越近，反而看不到了。饶钰正奇怪，青年侧身越过他，“看到那个圆形阵了没有？”

　　饶钰快步走过去，仔细看了看，“跟你画的不一样。”

　　“我画的是结阵，能把小妖挡在门外。这个是封阵，曾经有个妖怪被封印在这里。”青年蹲在阵外，一只手心贴着地，低声问饶钰：“你能感觉到什么吗？”

　　饶钰也蹲了下去，立刻皱起眉来，“好大的恶意。”

　　“只有这个吗？”

　　听青年这么问，饶钰也学青年，用手摸着松软的土地。

　　“杀了他们，要杀了他们，还给我，把它还给我……”有个黯哑声音不停的嘶吼着。

　　“小钰……”间隙中，饶钰听到了一个轻柔的声音，好像是呼唤着自己，“小钰……”

　　这个声音，很熟悉，饶钰用力的扣着土地，拼命的回想，却始终想不起来，“是谁？”

　　“是你妈妈的灵念。”看饶钰吃惊的样子，青年站起身来，“你妈妈不是妖怪，但她的灵跟妖魔一起被封印了。前不久，那个妖魔被放出来了，真不知道如果见到你，会怎么样。”

　　“回去再说吧，你这样的生鲜美肉，放在这荒郊野地，能招来不少麻烦的东西。”青年转身走近那山林里。

　　饶钰恋恋不舍的站起身来，看着走在前面的青年，不禁问道：“你，到底是谁？”

　　青年转过身来看饶钰，一挑眉，长臂搭在饶钰的肩膀上，语气欢快的说：“你想知道吗？先叫声叔叔来听听。”

　　饶钰嘴角抽了抽，把青年的手从自己的肩上拿下去，“不想知道了，谢谢。”

　　“真不乖。”青年伸手拍了下饶钰的后脑勺，饶钰也不理他，只低着头看路。

　　“那我的爸爸呢？”许久，饶钰才闷声问道。

　　青年走在他前面，思索了半天，“你还能见到他，当然也别幻想的太好。”

　　饶钰眉心皱起，他不明白青年的意思，但想到还能见到爸爸，有些开心，“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他？”

　　“现在，如果你想的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