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飘走的的记忆（死神）》九曦羽衣

12、又一个雨祭

　　真央放了暑假，白哉的书案上于是多了厚厚的一摞纸。从早上开始恋次就看见自家的队长埋头在纸堆中不停地“刷刷刷”。凑上去看看，原来是学生们考试的卷子。批到黄昏居然还没有批完一半，于是恋次开始佩服自家队长的毅力。
　　“你先走吧。”白哉头不抬眼不睁地继续“刷刷刷”。
　　“不……不用了……”恋次怯怯地嗫道。
　　“再不去就迟到了。”白哉还是不睁眼继续低着头。“你们不是要去雨祭喝酒么。”
　　恋次那个汗阿……心想队长你怎么知道我们约好了要去喝酒……问题是队长居然知道雨祭……这种平民节日……
　　“要不让吉良进来等好了。随你便。”
　　“哎？”恋次一怔，望向窗外，吉良的脑袋歪着正往办公室眺望。怪不得队长他……
　　“那……我先走了，队长。”恋次吐了吐舌头，逃之夭夭。白哉看着恋次得了大赦一般跑走的身影，无奈地摇摇头。看着吉良，白哉眼中突然闪过那抹万年不变的笑。然后用力地甩甩头。怎么会想起那个白痴。

　　外面终于黑到白哉不得不点起蜡烛来照明了。恋次不在，白哉翻箱倒柜地也找不到蜡烛哪里去了。然后当办公室里完全暗下来以后，白哉放弃了。那么回家吧。换下队长服，看看天上的月牙，白哉整好桌子上的文件离开办公室，一个人走在静灵庭的街道上。夏夜的风永远是温暖的。有那么一瞬间，白哉有些恍惚。为什么自己会用温暖来形容？夏天本来就是炎热的存在。
　　“只要是夜晚就会凉，没什么好奇怪的。”
　　一年以前，海燕曾经这样说。白哉停下脚步看看天，转身去了另一个方向。
　　周围已经是郁郁葱葱地遍布青草了。空鹤说了一句“我要搬家了，搬到离死神很远的地方去”就带着弟弟消失在白哉的视线范围里。于是曾经的志波宅人去屋空。只是偶尔。白哉会看见海燕的坟前有人上过香的痕迹。
　　今天看样子也有人来过了。——不过不是香，留在石板上的是一个牛皮纸包和一壶清酒、一盒只有七个的饭团、一瓶辣椒酱。
　　白哉瞬时觉得浑身僵硬了。同样的东西，一年前，雨祭，这一天。是空鹤么？几乎，是颤抖着，白哉申手去抚过这些他最快乐的记忆。
　　你……在做什么呢？
　　不同于一年前的蒙蒙细雨，今夜是个晴朗的天气。
　　连可以掩饰泪水的东西都没有。白哉叹气。
　　手指抚上那个牛皮纸包的时候白哉觉得有点意外。可能还有别的人来过吧？牛皮纸包还捆着，怎么不打开？献上的祭品不打开的话……
　　一边想着一边解开绳子，一张便签掉了出来，便签下面盖着几个跟盒子里一样的饭团。
　　“盒子里的是给海燕的，这个是你的分。不饿就一并给海燕，饿了就吃了吧。”
　　没有落款，白哉莫名其妙地看看饭团又看看字条。字迹很奇怪，像是用左手写的。左手……果然是空鹤吧？
　　她知道自己今天回来。
　　不知道他们过得好不好呢？

　　没有回家去的心情。白哉走在流魂街上，漫无目的地一家接一家店铺闲逛。雨祭依然是那样的热闹，只是两个人变成了一个。
　　“银，客人走了，快去收拾一下！”
　　烧烤店老板的大粗嗓门吓了正好从门前的大排档经过的白哉。听着那个熟悉而又奇怪的单字名字，白哉好奇地转过头，愣愣地瞅着店门口，看着那个一头银发的家伙一边“嗨、嗨”地答应着一边抱着一个盆子胳膊上搭着一条白色的抹布从店门里走出来。
　　就算换掉了死霸装换上普通的棉布浴衣，就算手里拿的不是那把小巧的神枪而是一个盆子和一条抹布白哉也不会认错。然而这个形象的确还是给了白哉一个不小的震撼。
　　“市……”
　　“哦呀？这位客人要吃点什么么？”市丸银打断了白哉的话，将一根手指放在嘴上示意白哉不要泄露身份。
　　是市丸银无疑了。白哉大脑一下子短路了，不知道接下来该说什么。
　　市丸银指指头发，又看看左右，白哉才发现周围好多人在对自己的装束指指点点。于是迅速地把头上的脖子上的一古脑扯下来团在怀里。 “我以为朽……阿不是，是小白你不会来这里了？”
　　“小白？！”朽木白哉很恼火，又不好说什么。“那么银桑你在这里做什么？”

　　“发什么愣呢臭小子，还不快去干活！”店老板从店里冲出来打断了两人还不算开始的谈话，然而见到白哉一身死霸装立刻满脸堆笑。“啊呀～是位死神大人……欢迎光临……银你赶快收拾干净桌子来招待客人！大人您要吃点什么请随便点菜……”
　　店老板的一脸谄笑总算被白哉忍无可忍的目光逼视了回去。
　　“他怎么会在你的店里……”
　　“阿？哦，这个阿……”店老板看看一边擦桌子的市丸银一边挠挠头，“这小子在店里了一些东西却说没钱，所以我就……”
　　白哉看着市丸银端着一盆子的碗碟进了屋。
　　“他买了什么？欠你多少钱？”
　　“阿……一瓶酒、两份包饭团，一瓶辣椒酱，一共是15环　　
　　老板说完，怀着崇敬的心情看着白哉的表情由吃惊到沉默，一个漫长的晴转阴，然后看着白哉从怀里掏出两个银币看也不看扔在桌子上。“你让他出来。”
　　老板屁颠屁颠地把市丸银推了出来。
　　白哉看着市丸银出来以后什么也没说，默默地转身离开。市丸银就很安静地跟在后面。
　　“朽木队长……去拜祭过志波副队长了吧？”
　　白哉停住脚步。
　　“去年的雨祭……我有见到你们哦。”
　　“住口，市丸银！”白哉突然吼出来，去年的雨祭是一道伤，一道还没有愈合，还在痛，还在流血的伤口。所以，不允许任何人去触摸。
　　“哦？我不说就等于没发生过么？”市丸银眯起眼睛。
　　“我让你住口！”
　　看见白哉真的有些动怒了。市丸银又恢复了以往的常态，摸摸后脑勺。
　　“朽木队长还真大方呢，两个银币……可以买下他半间店铺了。”
　　“……我不记得队长的薪俸什么时候连一顿饭也买不起了。”见市丸银已经让步，白哉也不好继续发作下去，顺势转了话题。
　　毕竟，在知道祭品是市丸银放在那里的时候，些微的，有那么一瞬间，是感动的。只是，这道伤口太深，宁可让它痛下去也不许任何人为它上药。
　　“阿拉，人家把死霸装换掉的时候连钱袋一起扔在队舍了呀。……那么，饭团的口味如何？这家的饭团可是我几十年里吃过的最好吃的一家哦。”
　　白哉回头看看他，继续走。心想你怎么知道我吃了。
　　“朽木队长，那么……我回去了，今晚谢谢您解围。”
　　“不用谢。”
　　“那么，ＢＹＥＢＹＥ～”
　　“不送。”白哉围上白纱，向与市丸银相反的方向走去。没走出几步就被市丸银叫住了。
　　“阿，对了，……朽木队长……”
　　“什么？”
　　“嘴角……沾到糯米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