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外江湖》弦月寒

19、《天外江湖》第十八章

　　走出客栈，空气终于清新了许多，天澜回过头去，见客栈的掌柜捏着鼻子，正在吩咐剩下的伙计们打弄着底楼，他一脸的晦气，心里肯定把杀人凶手骂了个狗血淋头，要是他知道那人是冷酷凶残的魔君地焱，不动一根指头都能要了他的小命，绝对会吓得瘫在地上爬不起来。
　　“别看了，此地不宜久留，我们要快些赶路才行！”夜飞以为他还想着刚刚没吃完的鸡腿，一把拉住他，飞快地跟上北渊澈与紫浅的脚步。
　　“喂，那个斐轩，和秋大娘相比谁更厉害？”天澜小声地问道。
　　夜飞皱了皱眉：“北渊大哥是碧玖宫弟子，而斐轩比碧玖宫和曜夕山庄的人加起来还强，你说呢？”
　　“啊？”天澜顿时蔫了下去，北渊澈已经那么厉害了，斐轩居然更胜一筹，“云老大怎么就选中我去拯救苍生呢！”
　　北渊澈将两人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他严肃地伸出手掌，用内力吸出天澜藏在腰带里的玉坠，那玉坠稳稳地悬在他眼前，幽幽地发出碧绿的光。
　　“天澜，你父母把他们一生最大的希望寄托在你身上，作为掌控四大印迹的人，你不可以让他们失望。再想想你爷爷，想想那些为掩护你而惨死的人们，这样懦弱、胆怯，你对得起所有人吗？”北渊澈提高声音，冰蓝色的眼眸里隐有怒色，他撤去内力，玉坠“啪”地落在天澜脚边，上面刻的“澜”字蓦地闪现出亮光，刺眼的荧绿，直直地映入天澜的瞳孔。
　　周围一片静默，夜飞、紫浅安静地站在北渊澈身后，只听见北渊澈微促的呼吸。
　　“啪嗒”“啪嗒”，密密的泪珠，像断了线似的，落在冰凉的地面，溅起无数颗小水滴，仿佛连声音也听得见。
　　天澜用手背掠过眼眶，小心地蹲下身去，捧起幽绿的玉坠，玉坠中央好像浮现出一大群人的笑脸，有谷景七，有云瑄，有苏倾城，还有夜飞紫浅···甚至北渊澈。
　　过了很久，北渊澈缓下脸，走去也蹲在天澜面前，轻声道：“只要你有心，再强大的敌人也不可怕，天澜，你身边不只有你一人，还有我们。”
　　偌大的天地之间，只看见两个模糊的人影。
　　未脱稚气的小少年跪在地上，脑袋枕在年轻男子的肩，痛痛快快地哭了一场，一枚闪光的玉坠在他指尖摇晃着；那年轻男子半跪微倾，满眼疼惜，如大哥哥一样摩挲着少年的栗发······

　　白璃落紧紧跟着四人，虽然刚刚也有一丝感动，但这种滥情的戏码，她才不要多想，当初封无尘就是看中她骨子里的无情，才让她跟在身边做事，至于那个一身黑的冥断涯，整天板着一张脸，什么表情也没有，真是无聊透顶。
　　离魔域已经很近了，空气变得越来越压抑，紫浅早已将月琅石高举在手上，石头上忽明忽暗，看上去附近邪气还不重；等到穿过一片光秃灰暗的森林，众人一抬眼，只见西方的天空飘来火红晃眼的“浮云”，逐渐增多，烧得天边成了火的海洋，每个人的脸庞都被映得通红，看不清彼此的表情。
　　“这是魔域火毒之气，你们都靠紧我。”北渊澈简短地抛出一句话，便集中精力凝起冰寒结界，愈往前走，火毒之气就愈烈，飘撞在冰寒结界上，霎时冻成一根根火红色的晶柱，刺啦啦地掉在地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快看！”天澜眼尖地瞧见天边又变了色，这回不再是火红，而是若隐若现的暗雾，整片天空灰蒙蒙的，真是令人恐惧的气氛啊。
　　“邪气。”紫浅正走着，手中的月琅石忽地发出强烈的金黄色光芒，穿透暗雾化为无数碎光直射上云霄。她不慌不忙地高举月琅石，口中念着控咒，碎光相互缠绕着消散为点点星光，在灰暗的天空中显得格外耀目。
　　紫浅闭着眼，全神贯注地在脑海中指点星光的轨迹，月琅石渐渐离开她的掌心，悠悠地朝半空升去，更密的星光从石头里喷薄而出，漫天的繁星自由飘转着，同时吸收了大半暗雾邪气。
　　这样的景色着实美丽，要不是站在魔域的土地，天澜都快觉得置身于梦幻之境了；白璃落远远地站在他们身后，半张脸被特制的面纱遮住，邪气无论如何也不会被吸进体内，她像是在看一场难得精彩的戏法，静静地注视着紫浅的一举一动，嘴角浮现出一丝难以捕捉的笑意。
　　缓缓睁开眼，月琅石恢复了原来的摸样，正完好地躺在手心，而天空重新变得清朗澄澈，万里无云。紫浅不禁松了口气，月琅石总算完成了吸入邪气的任务，虽消耗了很多内力，但他们终于可以安然无恙地踏入魔域境内。
　　“嘿嘿，紫浅真是厉害！”天澜刚准备咧开嘴，半露的笑容就突然僵在脸上。
　　锃亮的金色铠甲，飘逸的褐色长发在风中狂乱飞舞，一把魔剑随意地插在枝桠间，对面一男子歪坐于巨大的树梢上，笑得诡异邪魅。
　　“果然是稀客，你们好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