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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5、赛马失蹄(15) ...


  •   李智打定主意,开始试探贾瑞的文采:“瑞兄弟好兴致,和二位才子来赏梅,可有什么心得?”

      “在下才疏学浅,来此赏梅不过附庸风雅,没什么心得可言。”贾瑞回道,他说的是大实话。

      “哦?”李智闻言心中不悦,这小滑头竟然不给他面子。眼珠子一转,有了主意,饶有兴味的看着贾瑞,哼,有他好受的。“瑞兄弟既然不喜欢作诗,定然和我一般喜欢骑射?不如我们比试一番,从此地出发,谁先抵达东华门谁赢,如何?”

      贾瑞听说要比骑马,吓得哆嗦,瞧着李智长得彪壮,一副猛虎下山的模样,而自己就像个软兔子,哪里斗得过他?腿脚开始抽筋,手心发冷汗。身边的文放小声和他说:回绝。贾瑞微微点头,他也这般想。静了静心神,欲回绝李智。

      “小弟今日偶感不适,还是——”

      “嗯?”李智瞪圆了眼睛,杀气腾腾的看着贾瑞,右手向腰际挪了挪,握住剑柄,似乎只要贾瑞张口拒绝,他便抽剑弑杀。

      如果自己的小命命和一场赛马让他选一个,傻子会选后者,贾瑞很明智,抖着嘴同意,“比吧。”

      李智闻言咧嘴大笑,指着贾瑞说他识时务,说罢便上了马。贾瑞也将自己的马牵了过来,李智瞧着贾瑞的马,微微皱眉,却也没说什么。对身后的仆人和文放、王宣说他们先走,这场比试不需要外人帮忙,让他们等在东华门罢了。文放、王宣上马,临走前,担忧的目光落在贾瑞身上,心中祈祷:希望这小子能活着回来。

      待他们走了一刻钟,李智和贾瑞开始比赛。李智二话不说,一鞭子下去,骑着马飞速的消失在贾瑞的视野中。贾瑞愣愣的停留在原地,缓了好半天,用手拍拍马屁股,慢悠悠的向前晃。走了没多久,身后传来马蹄声,贾瑞没理,这一路赏梅的文人很多。马蹄声近前后步伐变慢了,贾瑞奇怪,回头瞧竟是南宫宇,此刻正慢悠悠的骑马对他笑。贾瑞如临救星,把刚才的情况说了一遍,向南宫宇求助。

      南宫宇与贾瑞并肩骑马,笑着拍拍他的肩膀道:“刚下山的时候,瞧见李智的身影,我还以为眼花了呢。我猜这人想瞧瞧你多大实力,让他晓得你的才学,他便安心了。”

      “你什么意思?我的才学差劲?”

      南宫宇无辜的摇头,解释道:“不差劲,只是和文放、王宣比起来差的不是一点。你这么走可不行,李智会以为你无心比赛,含糊应付于他,愤怒起来会杀了你。你必须要真正跑起来,用尽全力才可以。”

      “我跑不起来。”贾瑞白一眼南宫宇,都怪他要整什么赏梅,害得他遇见个活祖宗,要人命的。

      南宫宇从腰间拿出一根银针,有两寸长,对贾瑞道:“一会儿我将把这根针扎进马屁股这个位置,穴位受刺激后马会拼命奔跑,你要握紧缰绳,头靠马颈,快到东华门的时候拔下银针。切记!一定要拔下来,否则马冲进东华门,守门侍卫的长枪会把你捅死。”

      贾瑞点头,为了他的小命豁出去了。按照南宫宇的指示,贾瑞握紧缰绳,弯着腰头尽量贴近马颈。南宫宇手执银针,着马臀右上方猛地刺入。马受了刺激前腿离地,大声嘶嚎,而后快速的跑起来。贾瑞眼睛瞧着下方,一片片雪白快速晃过,瞧着他眼睛发胀头发晕。贾瑞紧闭双眼,耳朵两边强风呼啸。跑了不知多久,贾瑞慢慢地睁开眼,刺眼的白光灌入眼中,缓和了很久方能视物。这时候,贾瑞听见细碎的噪杂声,抬头瞧见不远处百余丈城墙,立即反应过来已经快到东华门了。一手握着缰绳起身,一手向马屁股摸去,贾瑞摸了一圈没找到,反而更加刺激了马快速狂奔。眼见着马欲冲进东华门,周围的百姓吓得四处散逃,守城的士兵列队站成一排,手拿长矛对准贾瑞。贾瑞头冒冷汗,决定豁出去了,扭头寻找马屁股上的银针,在那里!贾瑞欣喜地扑过去双手拔针,伴随着一声嘶吼马突然停下来,贾瑞跌落至地。
      屁股似被人用刀切成八半,互相交织的撕裂疼痛贯穿贾瑞身体。贾瑞痛得嗷嗷大叫,双腿已经麻木没有了直觉,瘫在地上无法起身。突然,肚子头一阵翻涌,贾瑞只觉得头晕目眩,一滩东西涌上,贾瑞哇哇吐起来。

      文放、王宣见贾瑞跌倒,本欲去搀扶,突然冒出的呕吐物散发出一股酸味儿,二人从未见过这种赃物眉,愣了会儿方反应过来前去搀扶。怎料身后的李智突然大笑,拨开两人,几步走到贾瑞跟前,将其拎起来。

      “瑞兄果然不擅骑马,受苦了。”

      扶起贾瑞后,李智吩咐随从为贾瑞打理干净。他则笑着打量贾瑞,通过刚才那一遭儿观察,李智下定了结论。原是他多疑了,这小子没什么才华,文武皆差,不过勇气可嘉,这股子韧劲和他真像。

      “我还有事,先走了,各位回头见。”随从们打理干净贾瑞,李智拱手对三人告别,笑哈哈的上马,带着一群随从进了东华门。

      “哼,后会无期。”王宣鄙夷的等着离去李智的背影,心中作恶。

      文放关切的看着贾瑞,摸了摸他他的腰腿,确认没受伤,舒口气道:“没事就好,我们很担心你。”

      王宣笑着拍拍贾瑞肩膀,夸赞道:“你可以啊,我和文放还以为你会慢悠悠的骑马过来呢,等死那个李智。”

      贾瑞被猜中了心思,笑着挠头道:“呵呵,我是这么想的,不过路上遇见南宫兄,他说这样不行,给马扎了一针。”

      “我说的么,”王宣看一眼文放,一副我就知道的神色。“事儿是他惹出来的,理应由他来平息。苦了我和文放,忐忑了很久呢。”

      事情有惊无险,三人各自散了回家。南宫宇则绕道从西华门进京都城,去醉仙楼喝了小半日的女儿红,方醉醺醺的牵着马回了太傅府。刚进门,小厮弯钩连忙过来迎接,手牵着马跟在南宫宇身后道老爷寻了他半日。

      南宫宇打个酒嗝,眯着眼回头问:“什么事?”

      “小的不知,老爷似乎心情不太好。”弯钩替大爷担忧,这次免不了一顿训诫了。

      南宫宇无所谓的轻笑,晃悠悠的向前院走去。一进门儿,便瞧见父亲端坐在上座瞪圆了眼瞅他。南宫宇笑着行礼鞠躬,对父亲道早安。

      南宫烈见大儿子喝的醉醺醺,脸涨红着,举止轻佻,行为散漫,心中极为不满。这就是他苦心十六年调教出来的儿子?南宫烈气得胡子立起来了,起身指着南宫宇骂道:“眼见着天黑,你和老夫道早安?”

      “噢?天黑了?”南宫宇甩身望向外边,嘿嘿的笑起来。“在这个家,天永远是黑的。”

      “南宫宇!”

      南宫烈气得跳脚,一脚踹在南宫宇膝盖后方。南宫宇顺势跪地,身子晃晃悠悠的,最后栽了下去。脸贴着地,嘴角下拉,眼角开始滑泪。南宫烈看在眼里,疼在心里。活该他中年得子,受不得儿子受苦,教导十几年,教出个没出息的货色。无奈地叹口气,将南宫宇扶起,扔在椅子上坐着。

      默了一会儿,南宫烈神情动容,尽量用自认为很软的语气对大儿子道:“说了多少次,那不是你的妻子桑莺莺,是相国安插的细作。你整日跟在皇上身边,手握君国秘密,不晓得相国的势力无孔不入?铲除奸细是你必须做的。”

      南宫宇听见桑莺莺三个字,呆滞的双眸闪出光芒,随之被喷涌而发的悲伤湮没。他有想过,什么都想过,可是事情来得太突然,未来得及做什么,那个人就消失了。最近,那张娇俏的容颜时常出现在他的梦里,他总是欢喜的扑空,眼见着美好的一切化为碎影。这么久了,他以为忘记了,不曾想思念来的猝不及防,击碎了他自以为坚固的心墙。

      南宫烈见儿子犯痴傻,无奈地招手,命小厮将他抬回房。好在两个儿子中,华儿比大哥懂事,有一个听话的足矣。宇儿心慈手软,整日的儿女情长,让他失望透了。南宫烈连连叹气,心中决定以后谋事,大儿子南宫宇免于插手吧。

      南宫宇流着泪,被小厮扛回屋中。丫鬟们围了上来,伺候大爷就寝。却听大爷不停地嘟囔着什么:“若非那个人他们不会相遇,若非那个人他们亦不会阴阳相隔。”

      丫鬟们猜测大爷又想念起病逝的大奶奶,见大爷如此痴情,也跟着哭起来。一时间南宫宇的院子里嚎啕哭声不绝于耳。

      南宫华从宫里头回来正觉得疲乏,路过大哥院子外,听见哭声皱了皱眉,难道又死人了?撩起袍子跨进院。只见这院外的嬷嬷小厮们哭,走进屋里,大小丫鬟们抽泣,再看床上的大哥正煽情的流泪。

      “主仆唱哭戏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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