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卿（溟幽）》锦瑟笙箫

8、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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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不是所有的爱恨都需要浓墨重彩的一笔加以渲染，不是抽丝剥茧的细细分离，而是血淋淋的一刀剖开，究竟如何才能更痛。

　　“冷静清醒？”龙溟放下手，依旧十分耐心循循善诱，“那你觉得我们需要冷静清醒多久。”

　　龙幽没有落套，也不去试探龙溟话语深浅，他走到窗户边推开窗，至少看上去心平气和，他侧脸道：“你走之前，这里还是十分炎热，你看到那边的台阶么，那时候你站在那里和我说话，去寻找解救全族的方法，我该说为你骄傲，却是万分不舍。”

　　窗外依旧是翻卷的魔界光影变幻，龙幽伸手出去，就像是挽留住一个忧伤的故事。

　　如今这个故事已经结束，本来也没有必要重新开始。

　　“人界有浮游朝生暮死，我原先觉得实在可怜，一生不过一瞬，现在想来魔族如何，寿命漫长生生不息，可岁月无尽却纠缠悲喜，哥……”龙幽收回手问龙溟，“你觉得我们现在这样不好么。”

　　他说的太过轻巧，也太过压抑。

　　龙溟摇头笑叹：“你真觉得我们这样很好……”

　　龙幽说道：“是，情长情短，无须坚持。”

　　“也许很好，但不够。”龙溟平静说完，起身往外走，明灭的光影剪出他几分华丽挺拔的背影，龙幽望着龙溟的背影，目光温和一如往昔，一遍遍流连，直到不见。

　　龙幽垂眼看了看自己指尖，才过了这些时日，竟然经不住这一点的心绪浮动了，也不知道这多年历练都练成了什么。

　　身陷情爱再过强大也是蝼蚁，明知故犯情难自禁。

　　龙幽一时有些无力，可笑自己一瞬间的脆弱，竟然还是无比贪恋。

　　殿外传来士兵急行的脚步声，以及不断催促，祭典将近，族中多年已无长老，这些时日他忙着处理军事险些将祭典耽误了。

　　龙幽及时制止自己想着小儿女的心思发昏，走出殿外，，领队士兵厉训停下对他伏礼。

　　厉训道：“祭典将近，都城周围已加强守备，陛下交代事宜已准备妥当。”

　　初时魔翳亡故，祭都中统军无数皆是军心不稳，朝局散乱，龙幽要镇军心提了一批旧臣，扶了一批心腹，培养了自己的势力，也告诉昔日旧臣自己十分顾念旧情，厉训便是其中之一。

　　说不上多少高妙之法，亦有魔臣上谏他不杀无立，也许快刀斩乱麻可免后顾之忧，可是龙幽实在不忍，零落的夜叉国方有出兴之象，如何受得住内部的兵戈动荡。

　　龙幽对族中祭典之事了解并不多，这些繁多礼节和治国运兵不同，不过按部就班也不会有什么不妥。

　　厉训见他一时沉默不语，不由问了一句：“陛下。”

　　龙幽这才含笑道：“诸位费心，祭典为表对先祖敬意，望其庇佑夜叉，是国中大事不由差错，孤已心有计较，过些时候便由主持魔臣前往视察。”

　　厉训担忧，“莫非近日军情紧急，陛下无空自己前往。”忽然想到自己有些失态，他自然没有资格质疑国君。

　　龙幽没有责怪他，只是摆手：“莫要多心，你只管好分内之务。”

　　末了又添一句：“你这几日，在王都可有听到什么说法。”

　　厉训摇头：“说法？这倒不曾，百姓安居稳定，前些日子因为有地方地形不利，水脉难继，大家都自己想法子引了水，倒是神魔之井附近一直不稳，不过鲜少有魔族前去也没有什么大乱子。”

　　龙幽听完不再多问，挥挥袖道：“既无大碍，但也不要放松戒备，一切有待多劳，你先退下吧。”

　　龙溟帮整军务得心应手，虽然事情零碎一时半会倒也难以解决，他明白龙幽的心思，龙幽就是想让他忙起来。

　　龙溟堆叠好奏章，随手搁下笔墨，龙幽真是连找麻烦这么‘体贴’，呵，大事无碍，小事无扰。

　　有魔兵门外通传，龙溟这些天将各方统兵将领记得清楚，宫中禁军自然熟悉，有大臣恭敬立于门外请他前往主殿。

　　龙溟心里笑了笑，就这么一会变得那么生分，连有事都让别的魔来通传了，还怕我吃了你么，明明这样介意，倒让我如何甘心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