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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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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我们做朋友好吗?”雪卿会说出这句话一点也不出乎我的意料。这么多天来他像在人间蒸发一样杳无音信,而当我在KTV找到他时,他正在搂着一个妖艳的女子在打情骂俏,第二天他便提出分手。
“不好,快点休息吧,你也累了。”尽管我已做好了心理准备,但他说出这句话时我的脑袋还是“嗡”的一声失去了意识,但是我爱他,我可以原谅他。“你的路还很长……”他又说。借口,都是借口,是不是就连分手你都想要我感激你?然后一把鼻涕一把眼泪地说着“谢谢”离开?这跟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有什么区别?你承诺给我的一辈子呢?你承诺给我的幸福的家呢?
当誓言已失言,我无凭无据的要拿什么让你对我负责?“算了,如果你已经想好了,那就按照你说的做吧!”我已经心灰意冷。
雪卿大我五岁,我高三毕业那年认识的他,他是一个公司的高层白领,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在这座城市里还算小有名气。在大多数懵懂的女孩子心里,他就像白马踏归的王子,风度翩翩,而我那时就是一颗无人问津的种子,缄默得被淹没在世俗红尘。
一个风和日丽的早晨,他的车停在我的楼下,而我没太在意,依旧像往常一样骑着单车往学校赶,等我下课回来发现他的车丝毫没有挪动的迹象,上楼时却发现他醉倒在楼梯上,口里呼唤着一个女人的名字。我知道那个女人,她叫海鸳就住在我的楼上,每晚她都会回来得很晚。听院子里的人说她是一家有钱人的千金,因为不满意父母给她安排的婚事就跟一个穷小子私奔到了这里,而那个当年的“穷小子”就是今天技压群雄的雪卿。
最后没办法,我只能把他拖进我的房里给他“借宿”。从他的醉语中我大概了解到了他和那个女人的过去,曾经他们深爱过,而现在那个女人却反悔要离开他,回去嫁给那个美国的大老板,因为他的公司面临破产,他也有被革职的危险,等他找到这里来时那个女人已经搬走了,于是他一整天都在她家门前喝酒。
看着他的醉相,我突然有点同情他,口里支离破碎的梦呓满满的都是他对她的爱恨交织。像这样痴情的王子在现实社会中已经是国宝级的人物了呢!
我从学校下课回来时有意识地看了看巷子的拐角处,他的车已经不见了,也许是他自己醒来走掉了,心里忽然生发出一种失落感,我知道他只可能是我的过客,即使不小心有了交集也会马上越行越远,我们是两个世界的人,注定不会在一起。
中午到了学校无聊地坐下,突然靠窗的同学说楼下有人找我,抬头一寻便看到他抱着一束百合在楼下向我招手,心里一怔但还是硬着头皮下了楼,他说:“梨花小姐,很感谢你能照顾我,这束百合送给你,请问你什么时候有时间呢?”我接过百合,低着头不敢看他,结结巴巴的说:“谢谢,明、明天没有课。”“那我明天来接你,不介意跟我吃顿饭吧?”“哦,好。”以他的实力想调查我简直易如反掌,不过他会找到学校里来我还是吃了一惊。
同学们开始窃窃私语,我能预感到接下来的一个月甚至更久我都不会安宁,因为我动了太岁爷头上的土了——雪卿早已被校长大人的女儿申请了“专利”,谁敢惹她,非死即伤啊。
晚上他开车送我回家。“到了,我一个人上去就好了,谢谢哦。”“不用那么客气,应该的。”我们挥手道别。
果然不出我的所料,青霞找到我们班上来了:“喂,我说,那天雪卿来找你干嘛?”“他失恋了,醉倒在我的门口。”后来的情节我不必说她也能想到了。“失恋了?太好了。以后他醉了你直接打我电话,别再自作主张,孤男寡女的就不怕别人误会。”她比我想象的更和蔼,因为平时总听说她脾气不大好。“哦,我知道了。”为了我的毕业证,我还是乖乖听话比较好,谁让她是校长大人的女儿呢。
(二)
考场上同学们在奋笔疾书而窗外却是斜风细雨,考场内外形成强烈的反差。从考场出来,贪婪地吸一口新鲜空气,我喜欢那股泥土的味道,它会让我想起我的故乡,一个幽静的小镇。不远处是雪卿的银灰色跑车,他一身西装革履,缓缓向我走来,想好的台词一瞬间在脑子里蒸发,剩下的就是我无言以对的尴尬。他说这是他最后一次跟我见面了,公司倒闭,他要到另外一个城市去谋求生路,我不想离开他,就以读书之名和他去了另一座城。
大学四年,我读的是医学院,救死扶伤是我的梦想也是父亲临终前的遗愿。“父亲”对于我来说是个遥远的名词,在我的印象中,父亲是个很伟大的医生,我还记得小时候有很多人来找父亲看病,那时的父亲很高大,身材魁梧,而不知何时父亲就在我的世界里消失了,唯一留给我的是他灰白色的照片和他那个未完成的梦想。
父亲走之前告诉我说,我的母亲得了一种罕见的病,作为一名医生连自己心爱的人都治不了,这是多么大的讽刺,所以父亲要我好好读书,做全世界最好的医生,救其他医生都救不了的人。父亲还说母亲很漂亮很喜欢赶时髦,他们谈恋爱那会儿母亲活蹦乱跳的就像一只小白兔……
我坐在阳台上,拿着父亲给我的母亲年轻时的照片,闭上眼,幻想着母亲在身边陪着我。“爸、妈。”欲言又止,不知该从何倾诉我的心事。袁昊从身后环抱住泪留满面的我:“不要想那些不愉快的事情,我会很心痛的。”“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安定的时刻,就是你从我身后抱住我的时候,这一种安全感,是连雪卿都没有给过我的。” 我第一次感觉这么安稳,就像一只倦飞的鸟儿找到了自己的归宿。
还记得我和雪卿在一起的那段日子,我过着丰富的大学生活,而雪卿却每天在外风吹日晒,我承认我爱他不忍心看他辛苦劳累,于是从学校搬到他的隔壁照顾他的起居生活。一开始,我们只当对方是朋友,我们一起谈心一起吃饭,一起逛街一起看夜景,虽然他大我五岁,但这恰好能显示他的成熟。
他喜欢约我跟他一起打沙滩排球,在金色的沙滩上奔跑、跳跃,在夕阳略带倦意的海岸线看晚归的信天翁。时间就像溜走的小偷,飞逝得越来越快。
我上大三那年,由于雪卿贡献突出,公司老板就让他当上了副总经理,还送给他一套公寓作为酬劳。就在那时,雪卿兴高采烈地闯进我家邀我去西餐厅吃饭,我穿着不伦不类的衣服进了餐厅,而他已等候多时。
“对不起我迟到了。”说真的,我还是第一次进那么高级的餐厅。
“你没有迟到,时间刚好,是我来得太早了。”他绅士地帮我拉出椅子让我坐下。
这么久以来,这是我看见他笑得最温柔的一次,常年的夙兴夜寐让他的脸上多了一点沧桑,在烛光的衬托下显得格外深沉。
酒足饭饱,我很没形象地伸了个懒腰,他看着我兀笑一声,然后打了个响指,服务生捧着一束玫瑰就上来了,他接过玫瑰来到我身旁单膝跪地:“梨花小姐,你愿意嫁给我吗?”幸福来得太快,我当时就傻了,以致后来我怎么稀里糊涂地答应他我都不知道。
他从玫瑰里拿出戒指给我戴上,然后轻吻了我的额头,我的脸像火烧一样,这是真的吗?他看出了我的心思,便伸手捏了一下我的胳膊,“啊。”虽然不是很疼但我叫得很大声,我简直不敢相信这一切。
“很疼吗?”他慌乱地看着我,“不是,是那个,太突然了!”我把头埋到胸前,不敢直视他。“我有那么可怕吗?把头抬起来,跟我去散散心吧。”他拉着我来到一块空地,空地上是辽阔的星辰。
“你知道吗?我小时候就喜欢在深夜里躺在草地上,闭着眼睛,闻着风的味道。”他说着,然后深呼吸。一颗流星划过天际,他忽然站起来说:“天上的流星给我听着,我这辈子非梨花不娶,如有违背誓言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我们搬进了雪卿的公寓,日子过得还蛮舒适,他每天上下班,而我在没课的早晨就会给他做早餐,还真有点像小两口的生活。
大学最后一年,我整天忙于实习和考研,对雪卿的关怀比平时少了很多,他的工作也一天比一天忙,虽然有时两三天都见不上面,但我们还是一天至少一个电话相互慰问。然而就在我们举行毕业典礼那天晚上,他没有按照自己说的时间来接我回家,我足足等了两个小时,打他的电话也在关机状态。
夜深了,同学们也都陆陆续续地散场,而我就这么干等着,那晚是袁昊送我回去的,就在那时我认识了袁昊,后来聊了几次,觉得话很投机我们就成了朋友。
十天了,雪卿依旧没有给我电话,我有点隐约的不安,终于还是拿起手机打了过去,电话那边很吵,接电话的是一个女人,她告诉我KTV的地址让我过去把“帐”都算清楚,她的声音很熟悉,她回来了——海鸳回来了。
去KTV的路上我哭了好几次,脑子里浮现的都是雪卿曾经给我的甜蜜,我不知道会不会在看见他和她在一起时我会崩溃,我想着待会儿见面会出现的场景,但当我进了包间才发现我自己有多冷静,我就这么看着他吻着她鲜红的唇。
趁他还没回来我收拾好行李准备离开,我怕再见到他时我又会放下尊严舍不得走。是啊,只有海鸳才能算得上是跟他门当户对,我现在大学刚毕业,前途一片渺茫,我跟他在一起只会拖累他,还是走了好,成全了他也解脱了我。
出门前我把家里要注意的事情罗列成一张清单,贴在他的床头,求婚戒指也放回了他的衣柜里,不属于我的东西,我一分一毫也不会拿走,尽管我多么希望那幸福的戒指还能戴在我的手上。沉重地长叹一声,就在关门的刹那感觉到心一阵阵抽痛。
雪卿,往后的日子要学会好好照顾自己。
(三)
手机上的□□头像在闪动,“梨花,我听说你已经般离雪卿的公寓了,你去哪里了?快回答我。”是袁昊发来的信息,我没有回复他。天上忽然下起了大雨,手机响了起来,“喂?”我接了电话,“快告诉我你在哪里?”袁昊一副焦急的口气,“我在蓝亭公园。”我淡淡地说。“好,你等我,我马上去接你。”他突然就挂了电话。袁昊帮我提着行李箱一路走一路骂,就像一头暴怒的小兽,“真不是东西,都求婚了还……”看着我落寞的神情他不忍心再说下去。我们一路淋着雨到了他家。
“梨花,你就先在我这儿住下吧,虽然简陋点但还能遮风挡雨。”
“袁昊,谢谢你。”
“不要跟我这么客气,我会害羞的。”他做出一个害羞的表情,同时还摇晃着自己的身子,装得娇滴滴的。
“哈哈,大男生还会害羞。”我被他逗笑了。
毕业后虽然有几家医院来请我去当医生,每个月的酬劳也足够让我过富足的生活,但我还是拒绝了他们,我不想再过那种被约束的生活,我要我自己的天空去飞翔,哪怕路途艰险,我也始终会微笑着。当我把这想法告诉袁昊时他却臭骂了我一顿:“大丈夫能屈能伸,自己创业谈何容易?你忍气吞声几年就可以崛起了,傻不傻?”“袁昊,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
自从我变成孤儿后,我就跟姨母住在一起,姨母喜欢赌,家里的财产甚至父亲留给我的学费都被她拿去输光了,我想要反抗想争取自己的自由,但是她每天都把我锁在家里,甚至不让我上学,而她每天都出去花天酒地,姨夫再也受不了带着表弟走了,只留下我一个人与她对峙着。
每当她输了钱我们就得饿肚子,她一生气就用拖鞋打我。有谁能想象我那段暗无天日的生活?在那时我就狠狠地发誓,我宁愿流落街头当乞丐或者直接饿死,也不愿再过寄人篱下的生活!
突然想起父亲说过的一句话:只有庸医才会把医院当作自己最终的归宿,真正有理想的医生,应该慈济天下。
“梨花,你的父亲是对的,一个有梦的医生,他要医的是天下。我支持你!” 袁昊做了一个打气的手势。
三天后,我在袁昊的帮助下租了一家店面,我的私人诊所正式成立,名曰:渡。其中的寓意就要看别人是怎么看的了,理解的角度不同意思也不一样,因为没有其他词语的修饰,就一个“渡”。袁昊是学心理学的,所以他做心理医生。
“你别说,还挺像那么回事。” 袁昊看着牌匾,调侃我说。“什么叫像啊?本来就是。你看我们的设备多完整啊,就连医生都‘置办’得这么齐全,身体上的病人、心灵上的病人,我们都能治!”“一个小丫头片子竟然有这么多想法。”
诊所的生意一天比一天好,照这样下去我就可以开分店了,每个城市开几个,马上就可以完成父亲的遗愿了。我奉承着父亲的教诲,对病人的医药费要视人而定,对于哪些脑满肠肥、只顾“朱门酒肉臭”不管“路有冻死骨”的人就狠狠杀他一笔,而对于那些生活艰苦的人就不收医药费,也算是“劫富济贫”了吧。
“梨花,做我女朋友吧?” 袁昊跟我坐在阳台上看着远方的星辰。
“嗯,可以考虑考虑。”我说。
“不用考虑啦,看我们多般配啊,在事业上是搭档,如果在生活上是伴侣就更完美了。”
“可是我……”还没等我把话说完,袁昊就做了一个“嘘”的姿势:“我知道你放不下他,毕竟这么多年的感情,但是我愿意等,等你忘记他。”
太难了,爱上一个人只需要一秒,而要忘记一个人却要一生。
阳光明媚的早晨,我和袁昊依旧像往常一样准备去上班。一路上我们有说有笑,路过一个十字路口,忽听到一个男生对旁边的女生大声说到:“我这辈子只爱你一个人,如有违背天打雷劈……”女生慌忙地捂住男生的嘴巴。
我“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袁昊问我怎么回事,我说:“在爱情里女生都是傻瓜,什么话都信,也不见老天爷真把哪个负心汗给劈了呀。”那信誓旦旦的男生听了我说的话,一愣一愣地看着我,然后拉着女生走了。“说的也是啊。” 袁昊还在回味刚才我说的话。
“梨花,那你恨他吗?”袁昊很认真地看着我。
“不恨。”爱一个人的时候,无论他做错了什么事,对方都有勇气原谅他的。
(四)
“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如果你敢背叛我,我就杀了你,然后我再自杀。”我刚买完早餐回来,诊所里就响起了一个女声。
“青霞?”我又惊又喜,毕竟我们当年同学一场。
“梨花,我听说你跟雪卿分手了,是不是真的?”
“你们认识?”袁昊不可思议地说。我们没理会他。
“是啊,你怎么回到这座城市里来呢?”我问。
“来找他啊,”她指了指躲在一旁的袁昊说,“把他捉回去跟我结婚。那你呢?怎么会在这儿?”
“我在这里当医生。袁昊,你有女朋友怎么不告诉我?”我的思绪有点乱。
“什么?他竟然没有跟你说过我们的关系,他到底想隐瞒什么?袁昊,今天你非得给我个说法,不然我砸了你的招牌!”说着,青霞揪起袁昊的耳朵把他拖了出去。我第一时间想到的事就是搬出袁昊的住所,反正我也有了收入,总不能赖在他家白吃白喝。青霞的脾气依旧那么直来直往,我突然感觉她挺可爱的。
“医生,我身体不舒服。”我转过身看到的是海鸳。“哟,小三也改邪归正当医生了?”她说话依旧那么难听。“现在是问诊的时间不谈私人问题,说吧你那里不舒服?”我穿上白大褂,她说最近总是恶心,我给她把脉,“你怀孕了。”脉象很明显,看来应该有三个月了,因为她的肚子还没有明显的隆起。而她回来跟雪卿在一起还不到两个月,这么说……我不敢再猜想下去。
“呵呵,这么说我马上就可以跟雪卿结婚了?”
“我给你开副安胎药吧。”
“不用!谁知道你会不会在药里做手脚,我还是回去让我的雪卿给我买燕窝吧。这是诊断费。”她拿出一叠百元大钞砸向我。她根本不是来看病的,而是来羞辱我的,顺便告诉我不要再妄想还能回到雪卿身边。
我最后还是不争气地哭了。
好半天都不见袁昊和青霞回来。我没了工作的心情,干脆关了诊所回家收拾东西。我以前就在蓝亭公园旁边看中了一间房子,虽然在五楼但是风景很不错,每天爬楼梯就当作是锻炼吧。
袁昊告诉我,他从前也和青霞就读于一所学院,并且和青霞开始了一段轰轰烈烈的爱情,但青霞的臭脾气却随着时间推移慢慢彰显出来,他提出分手,青霞不愿意,实在没办法他只能选择逃走,遇到我后本想着跟我在一起,但没想到青霞竟找到了他。
“你这个负心汉,老天爷真该把你给劈了,枉费人家青霞那么爱你。”我对他翻着白眼。
“我知道她爱我,我也挺喜欢她的,可我就受不了她那脾气,你没看见她发起彪来就像母夜叉一样。”他还一副无辜的样子。
“你说谁像母夜叉,啊?袁昊同学。”青霞一脸坏笑地从门后走出来。
“袁昊,有什么话还是现在说明白比较好,毕竟有一个真心爱你的人不容易。我走了,你们慢慢聊。”我偷笑,拖起行李出了门。其实,我挺羡慕青霞的,因为她有为爱追逐的勇气,而我呢?每一次都是遇难而退,从来就没想过要为自己争取点什么。
雪卿,如果我还有机会争取一次你,我绝对不会放手,我宁愿死也不放手。
(五)
诊所最近的生意冷清了很多,因为市中心开起了一家私人医院,而且我还听说老板是个老外,在国内外都很有名气。
“梨花。”是雪卿的声音,我抬起头刚好与他四目相对。我心里一阵慌乱:“你哪里不舒服?”
“我有说是来看病的吗?”他递给我一张喜贴:“希望你能来祝福我们。”我看得出他喜悦的心情,海鸳一直都是他最爱的女人。
“雪卿,不要和海鸳结婚,你被骗了。”
“梨花,我知道你还爱着我,但是我不准你侮辱我的女人。” 雪卿有点恼怒了。
“我说的是真的,她肚子里的孩子……”还没等我把话说完他就走了。
半个月过去了,袁昊和青霞和好如初。我把雪卿和海鸳的婚事告诉了他们。
“梨花,你真的要去?” 袁昊问。
“我要把真相告诉雪卿,不管他信不信。”雪卿,我不想看着你被那个女人耍。
最后青霞还是让袁昊装成我的男朋友跟我一起去参加喜宴,她说这样能以防万一。
婚宴很隆重,我和袁昊入席等待。新郎新娘出场,当司仪让他们交换戒指时我冲到他们面前,我狠狠地盯着海鸳:“今天我要跟大家说清楚一个事实……”突然,我的胸口上多出了一把水果刀,就差一点我就可以当众揭露她。海鸳缓缓缩回手,我没想到她提前有防备,就在我倒下时雪卿来抱住了我,而她被吓得不轻:“我不是有意的,我只是想吓唬吓唬你而已,谁知道你会撞上来。”
“雪卿我说的都是真的,海鸳这次回来不是为了找回你们的爱情,而是想骗取你的财产,然后和那个外国老板远走高飞,她肚子里的孩子也不是你的。”不知是身体上的疼痛还是心痛,我的眼泪开始止不住地往下流,“我知道你从来没爱过我,你以前对我的好都是因为你感激我,我明白爱与感激不一样……”
雪卿,我很幼稚对不对?四年前你落迫成犬,我跟了你,但你的心里一直都是海鸳的影子,每夜你买醉回来我都能听到你对海鸳的呼唤,那些温存的情话,你从来都不会跟我说。
但是我爱你,我甘愿在你的世界里自欺欺人,于是我忍了,把你对我的感激当作是你对我的爱。而我会在你熟睡后的深夜大哭一场,爱一个人真的太艰难。
三年后海鸳还没有回来,你才肯放下对她的牵挂向我求婚,但我始终有名无实,除了你向我求婚的时候你从来都没碰过我。直到现在我快走了,我才得到了我梦寐以求的一个拥抱,原来躺在你的怀里是如此温暖!
当我知道海鸳回来找你的时候,我鼓励自己,你已经向我求婚了,你不会离开我,然而就在你当着我的面毫无顾忌地吻她的时候,我终于明白,你爱的始终是她。
海鸳,有那么一个痴心的人爱你,你知足吧!
我此时感到无比的轻松,因为这几年来我的心声我都说出来了,我不用再担心你会拒绝我,因为即使你拒绝,我也不用再痛苦多久,我马上就可以解脱。
我能感觉到身体里的那股力量在渐渐消逝,呼吸也越来越困难。
“梨花,你不要走,你回来,我们重新开始。”我第一次看见雪卿在为我流眼泪。
“没必要了,我害怕你还会再离开我。你不要难过,你不爱我,你不爱我的。袁昊,趁我没死快带我回去,我不想让雪卿看我难看的样子。”
“袁昊,你不也是医生吗?快救救她呀。” 雪卿吼道。
“决定要走的人留也留不住,就跟曾经的你一样。梨花,我带你走。”袁昊把我从雪卿怀里抱起。
“你把她还给我,她是我的,她是我的未婚妻。”雪卿瘫坐在地上。
“如果你真当她是你的未婚妻,在她最无助的时候你在哪里?她最痛苦的时候你安慰过她吗?她在深夜哭泣的时候你又看见了吗?现在你和那个女人结婚还要她来祝福,把你们的幸福建立在她的痛苦之上,你这么自私你配做她的未婚夫吗?”
“我好痛,快带我离开这里。”胸口剧烈的疼痛,我终于支持不住了,思维开始模糊,眼皮变得越来越重。
(六)
雪卿站在冰冷的墓碑前,面无表情,雪花沉重地打落在他的肩头。
墓志铭写道:请原谅我倔强地离开,这样我就可以实现爱你一辈子的承诺。
他想起了他对她发过的誓言,而当时她的回答是:我相信情深不寿,所以只爱你一生一世就够了。
“哎,你说,誓言到底是个什么东西?”青霞在梨花的墓前问袁昊。
“狗屁。”袁昊抱着青霞说。
“你就别侮辱狗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