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赴约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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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qualo醒来的时候是第二天的中午。他很少睡到这么晚，在以前，睡觉睡到自然醒是他一直想但是做不了一件事。雨已经停了，路面还没有干透。他看了看时间，然后起床、穿衣、洗漱、吃饭……一切有条不紊，和以前的他一样。
但是Squalo明白，自己早已不是以前的自己。
岁月可以磨练一个人的意志，岁月同时也在蚕食着一个人的心灵。他现在的心比少年时更坚定，更不易动摇。在得到别人的赞许和肯定的同时，失去的东西，似乎再也找不回来。
Squalo想起那个奇怪的梦，梦里的白色人，也许就是自己的内心吧？黑色人的那些问题，每一个问题都像一把刀，生生把该有的和不该有的回忆通通都从心底挖出来。血淋淋的摆在他的眼前，却无法逃避。
而他现在就是在自我欺骗着——把自己的眼睛蒙住，以为看不见就不会想了。
看着时间差不多，Squalo动身去那个与尤娜约定好的地方，走之前，他环顾了一下房间，迟疑了一下，还是把那个装假戒指的盒子带上了。
朗斯克大街，雕刻时光。
这是一家咖啡馆，非常古老也非常传统的意大利咖啡馆。正如同它的名字那样，雕刻时光，时光被刻在记忆中，停驻在生命长河里，长久无法忘却。也许正因为它有这么好听的名字，所以有无数人光临它，它也因此是一个让无数人都充满回忆的地方。在这里，时间恬静的仿佛停滞，画面只会永远定格在最美好的刹那。
雕刻时光外面是奶白色的门窗，内部装修也是咖啡色与白色的格调，原木地板，原木吧台，天花板上吊着绿色的葡萄藤，绿色的藤蔓微微垂下，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
Squalo走进去，此刻店里有三三两两的喝下午茶的人，其中多半是情侣，咖啡虽苦，可是他们的脸上都写满了甜蜜。Squalo看到靠窗的一边坐着一名女子，身影显得有些孤独，此刻女子正出神地望着窗外，没有注意到Squalo向她走过来。
直到Squalo走到那张桌子前停住脚步，女子才注意到他，转过头，她微笑着站起来：“你很准时。”
虽然他们以前也见过面，但是并没有到非常熟络的程度，为了表示尊重，这些礼仪话还是必须要说的。
“请坐吧。”尤娜说。
“谢谢。”Squalo说。
尤娜打了个响指，唤来一名服务生。服务生很有礼貌地问：“两位要点什么？”
“一杯摩卡，一块Parmesan蛋糕，谢谢。”尤娜点完自己的，问坐在她对面的Squalo：“你呢？”
“Espresso。”Squalo回答。
“好，请两位稍等。”服务生记下，转身离开。
尤娜笑：“我好久没见过不喝拿铁和卡布奇诺反而喝Espresso的意大利人了。”
“我不喜欢牛奶。”Squalo也笑，“我也好久没见过吃Parmesan 的意大利人了。”
【作者注：“Parmesan”，帕尔马芝士，是一种芝士蛋糕，它的芝士选用帕尔马牛奶制作，从制成需要储存两年时间才可上市，产自意大利。“Espresso”是意大利传统咖啡的名字，这种咖啡比较苦，但是味道也特别香浓。拿铁和卡布奇诺都是在其基础上加牛奶制成的，两者的区别在于拿铁牛奶多而咖啡少，卡布奇诺牛奶少而咖啡多。】
“是么？那看起来我们很像啊，Squalo。”尤娜接着笑，随手捋了捋鬓角的碎发。
Squalo点点头。坐在他对面的尤娜穿的是很普通的套衫，头发盘起，耳朵上小小的四叶草耳钉随着她捋发的动作摇摆，在午后温暖阳光的照耀下闪出光芒。也许是尤娜的女神光环太过知名，所以很少会有人看见她也会有这一副邻家女孩的模样。
对Squalo来说，他并不讨厌尤娜这个女人，甚至有时候他会产生一种“我们是同类人”的错觉——同样是活在自己制造的黑暗里的、为了某种看不见的东西而坚定着，追求着的人，并且至死不渝。
同样是在光鲜背后有着太多孤独的人。
在说话间，咖啡和蛋糕被分别端了上来。尤娜非常熟练地往咖啡里添牛奶，而后舀了几小匙的糖放进咖啡里，然后她很不解的看到Squalo只放一点点糖进咖啡，禁不住问：“你……不觉得很苦？”
“苦。”Squalo说。
“那为什么只放那么一点糖？”她本以为Squalo会说“我不觉得苦”什么的。
Squalo端起杯子喝了一口，说：“你要是糖放的太多，就尝不出咖啡的香味了。咖啡本来就是苦的，想喝甜不如直接喝糖水。”
尤娜忍不住笑出声来，她觉得Squalo的逻辑非常奇特。不愧是Xanxus喜欢的人，就是不一样啊，长的也这么漂亮，真是个美人。不知怎么，她心底居然有一点小小的嫉妒。
“你很有个性，我喜欢。”尤娜一边说着，一边用小匙轻轻地搅拌，“不过你说的也对，黑咖啡确实是咖啡的灵魂，如果一杯咖啡不苦，那真的不能算咖啡。”她这句话是用西班牙语说的。
“尤娜小姐找我，不是为了跟我聊咖啡的吧。”Squalo放下杯子，也用西班牙语说了这么一句。他的目光直视那双黑色的眼眸，不畏缩，也不躲闪。
尤娜正在喝咖啡的动作停了一下，眼里露出一丝惊讶来：“你能听懂？”
“不用这么惊讶吧，我小时候在西班牙念过书。”Squalo淡淡地补充道，“日常会话我还是能懂的。”
真想不到，现在的杀手都这么有文化了。
尤娜点点头，继续用西班牙语说道：“是啊。确实不是为了聊咖啡。我有一件事想告诉你，但是在告诉你之前，我还有个问题。还有，既然你能懂就好办多了，那从现在起就都用西班牙语说吧。我不想让别人知道我们的谈话内容。”
“好。什么问题？”Squalo问。
“你一直在帮加百罗涅吧？关于克洛诺斯的事。”尤娜吃了一口蛋糕，然后享受状眯起眼睛：“嗯，味道不错。”
“你怎么知道的？”Squalo不记得自己有跟谁说过这件事。仔细想想，这件事除了自己之外，应该就只有Dino和九代知道。难道是Dino告诉她的？可是Squalo又觉得那不太可能，Dino虽然看起来很二，但是他在工作和生活上完全是两个人，他还没有笨到会把自己家族的秘密告诉其他家族的程度。又或者是九代告诉她的？这种可能性应该最大，彭格列和美第奇家族的来往还算密切，不管怎么说也是有恩于他们，美第奇家族也不是会翻脸不认人的家族，这种消息泄漏出来对彭格列自身也不会有什么损害。
尤娜嘴角上扬：“猜的。”
“……”Squalo知道自己上当了。这个女人，是在套他的话。他突然想起以前听别人说，你永远不要试图和一个女人比说话绕圈子，因为你只会把自己绕进一个死胡同。女人最擅长的事情就是，用一分钟告诉你你是对的，然后用三十分钟解释你错在哪里。
“你想说什么？”Squalo觉得还是直接一点对自己比较有利。
“我就喜欢直接的人。”尤娜笑，“那我就直说了。你有没有觉得有奇怪的地方？比如自己丢了什么东西？”
Squalo心里咯噔一下，他知道尤娜说的是戒指。果然，她和这件事有关系。
“你有线索？”Squalo说。
“没。”尤娜摇摇头，但是她很快又说：“不过我有办法。”
“什么办法？”
“暂时我还不能说。”尤娜耸耸肩，摆出一副无可奉告的样子来，“实话说，我也在关注那个克洛诺斯。本来我是想找机会独吞，可谁知道这块肥肉居然让加百罗涅抢了。”
“那还真是不好意思。”Squalo说。
“不过算了，我的本意并不在克洛诺斯，我对那个小家族没兴趣。”尤娜单手托着腮，小匙缓缓搅动着咖啡，“我感兴趣的，是他们家族的一份文件。不对，应该说是一个配方。你知道他们是靠什么立足的么？”
“毒品。”Squalo答道。
“原来你也知道。”尤娜笑，“准确的说是靠研制毒品。我找的就是他们那份毒品的配方，如果我能找到，你应该能想象会有多大利益。”
“那你就是欧洲第一毒贩子。”Squalo说，“或者是生化武器供应商。”
“我对那个没兴趣啦，我爱好和平。”尤娜喝了一口咖啡，然后又补充道：“只有和平才有钱赚，我只想要钱而已。”
Squalo不由自主地想起玛蒙，怎么女人都是一副德行？
“所以你想让我帮你找？”Squalo问。
“聪明。”尤娜称赞道，“我一开始确实是这么想的，希望你能提供点线索。但是现在看起来，你好像跟我一样，对这件事并不是很清楚。”
“要说线索，也许我还真的有。”Squalo说。
“是什么？”尤娜笑着问。
“这个。”Squalo把那个真空盒子拿出来，放在桌子上。
尤娜看到那个盒子以及盒子里的东西，立刻收敛了笑容，问到：“这……这是什么？”
“我还以为这东西是你们弄的呢。”Squalo嗤笑一声。不过看到尤娜的表情，他感觉尤娜不像是演戏。
“我可没有闲心去弄这个。”尤娜说着就要打开盒子，却被Squalo用手按住，正当她有些疑惑想发问的时候，却听见对方很严肃地说：“我劝你最好别开。这里面有窃听器。”
“窃听器？”尤娜问，“你是说这戒指里？”
“嗯。”Squalo点点头，收回了手，“这个盒子是真空的，声音传不进去。你要是打开它，我们说的话它可都能听见。”
尤娜只好放弃了打开盒子的想法，问：“这么说，这个是假的？”
“是假的。”Squalo回答的很肯定。“既然你说它不是你们的，那就肯定是克洛诺斯的人弄的。这个东西上也许会有什么线索。”
尤娜紧紧盯着那枚戒指，过了好一会儿，她突然露出一个有点邪恶的笑：“我明白了。既然如此，不如我们合作一次吧。”
“怎么合作？”Squalo问。
尤娜理了理头绪，尽量简单的说：“现在我们的目标都很明显——你想知道是谁在监视你，我想知道那份文件在哪，而这两个目标都指向克洛诺斯。可是我们现在唯一知道的线索就是这个假戒指，所以，我们都希望能在这戒指上发现什么。这就好办了——你把这个假戒指给我，我负责研究它，如果发现了什么有用的东西，我一定在第一时间告诉你。到时候你负责帮我找文件，同时你也能知道他们到底是谁、为什么要监视你。这样我们的目的就都达到了。你说是不是？”
这个戒指留在身边就像一个定时炸弹，Squalo其实是希望送出去的。尤娜的分析也很对，确实，除了这样他现在也没有别的更好的办法。但是经验告诉他不能就这么轻易的相信别人，所以他说：“想法是不错。可是自始至终只有你自己得到了好处，你觉得我会做这种费累不讨好的事么？还有，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和克洛诺斯串通好的来骗我？”
“你可以不信我，但是你不能不信它。”尤娜拿出一个信封来。“好吧，其实我这次找你还有一件事，周六是彭格列创立日，今年在米兰举办，地址在上边写着，这是九代亲笔的邀请函。”
说完她把信封推给Squalo，然后看Squalo的反应。
Squalo打开那个精美的信封，正面还是熟悉的彭格列的家徽和九代的签名。他抽出里面的纸，看了一遍，确实是九代的字迹，九代的笔迹很有特点，一般人是模仿不来的，即使模仿也绝对写不出他老人家那种洒脱来。
“我不去。”Squalo把邀请函放回信封，推回去。
他真的不想去，因为去了就一定会看见那个人，他最不想见的那个人。
“这是九代的邀请，你不能不去。”尤娜说。
“我说了我不去。”Squalo说，“咱们换个话题好么？”
还真是固执啊。尤娜暗自在心里想，Xanxus说的还真对，这种人，你就是拿枪抵着他脑袋都没用。不过，她还有最后一张牌没出。
尤娜说：“那好，我不强迫你。只是据我所知，有人找到了你的真戒指。如果你跟我合作，我也许能帮你把它找回来。”说完她还叹了一口气，“算了，你现在对那个戒指应该也没什么兴趣了，不去就不去吧。九代那边我会帮你说的。好了，我还有事，我先走了。”
“等等。”Squalo叫住了她。
“嗯？还有什么事？”尤娜在心里偷笑。
嘿，大美人，上钩了吧？
“你的意思是，只要我跟你合作，然后去米兰，你就能把真戒指找回来？”Squalo问。
“没错，不过我没有要拿这个强迫你的意思，你可以自己做决定。”尤娜说。其实这话说的明白一点，就是“你要是不答应，就自己想办法找吧。”
Squalo沉默了一会，然后郑重的说：“好，我答应你。”
尤娜轻轻一笑。很好，事情已经成了一半。
“但是我有条件。”Squalo又说。
“什么条件？”尤娜问，她下着决心就算Squalo现在说“先给我100万，不然免谈”，她也二话不说给他写支票。要知道，如果有了那份毒品配方，区区100万算个什么？想收获就必须先付出，这个道理她还是明白的。
“我要以我自己的名义接受邀请，不是以Varia的队长身份。”Squalo说。
尤娜听了，一愣。倒不是说Squalo的条件有多难，只是她觉得……这也太简单了，简单到难以相信。
“好，没问题。我会用特邀的方式邀请你，不过特邀的嘉宾都得在聚会上说几句话，你趁这几天好好准备准备。”尤娜强忍住想笑的冲动。
“我知道。”Squalo说。
“那就好。既然你答应合作，这个东西我就先带走了，一有发现我会马上通知你。”尤娜起身，拿起那个盒子塞进包里，然后再次把邀请函推到Squalo面前，一脸的诚恳：“记得一定要来，Squalo，我期待在米兰见到你。”
然后她转身离去，背对着Squalo，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不知道你们两个相见，会发生什么呢？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赴约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