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水独忧愁》晓耳

12、第 12 章

　　尤浅迈着沉重的步伐上楼，他手心里现在全是汗，他不知道怎么对尤水开口，他知道，这件事情她很生气，与其说生气，不如说她难以接受，他也难以接受这个事情被这么生硬的揭开，虽然这是铁定的、不争的事实，先生告诉过他的，可是他却忘记了。他现在的生活很好，可是离开后再回来他可能会过得更好，可是，他本来就做好心理准备了，现在却是挣扎着，或者说不肯承认。
　　尤水站在落地窗前，她的背影看上去很孤独。
　　“水，你在生气？”尤浅轻轻的声音，他怕惊到她。
　　其实她听到他上楼的声音了，虽然脚步很轻。
　　“没有，我怎么会生气呢，每一次你都是知道结果还奋不顾身去做，我生气对你来说有用吗？”尤水嘲讽地笑笑。
　　“对不起，这是最后一次，我认错可以吗？”尤浅苦涩地摇头，他认错似乎也没有用，事情变成这样，不是认错可以解决的。
　　“你……”尤水惊讶地转过身，她一瞬不瞬地盯着他的脸，她想看他脸上的表情，她印象中的尤浅，从来不会态度诚恳地向她认错。
　　“你为什么瞒着我？”她几步走到他跟前，语气有些不稳。
　　“先生不准，我不敢。”他的声音很低，这是实话，尤水也知道。
　　“那你想好了么？”她转过身背对着他，冷冷地开口。
　　“我会回来。”
　　“那么，你觉得我一定会要你？”
　　“……”尤浅被呛得无语，他张大眼睛，不敢相信尤水刚才那番话。
　　“如果我不要你，你何去何从？”声音还是很冷，却夹杂了些许怒气。
　　“我只能死。”尤浅咬咬牙，狠心说道。
　　“呵，死吗？你觉得我还会在乎一个侍从的死活？”尤水笑了，冷冷地笑着。
　　“水……”尤浅不敢再说下去，她的话让他害怕，他没说错，作为侍从，主上不要，除了死，别无他选。可尤水也没说错，身份的差距，她的几句话，就足以让他死无葬身之地。
　　“我没有别的选择。”尤浅垂下头，声音弱了下去。尤水再次震惊，她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个人，就是她身边的尤浅，那个冷漠高傲的他不见了，现在只剩下孤零零无助的躯壳，她面前的尤浅在向她示弱，她从来不知道尤浅会示弱。
　　“你的骄傲呢？你怎么也会这样？”尤水扭头看他，突然看到他眼里的裂缝，那个清澈的眼神也不见了，他的眼里是黯淡。她突然觉得很烦躁，不对，尤浅不是这样的，她印象里的他不会这样。
　　“我……真的，没有选择。”他仿佛抽尽了全身的力气去说这句话，坚定又决绝。
　　尤水淡淡地笑了，她成全他。
　　“那你记着，你要是走了，想再回到我身边，可就没那么容易了。你想好了，就走吧。”尤水摇了摇头，然后转过身准备下楼，她真的不想再看见他。
　　“水……”尤浅急急地喊出声。
　　“怎么？”她的声音很冷。
　　“对不起。”尤浅低低地说了一句。
　　“这句话，你还是留着回来再说吧！”她嘲讽的声音，令人窒息。

　　空荡荡的楼上只剩了他一人，他没有别的选择，他的命运是被安排好的，他只希望尤水能理解他，过去的那些日子他过得很好，虽然有时会惹恼她，但她还是会原谅他，一次，又一次，甚至无数次。以后，等他回来以后，他还能这样无忌这样放肆吗？他不能，过去他麻痹了自己，忘记了自己的身份，以后他就要加倍的弥补现在的错误。他不是尤氏供养的大少爷，尤景航提醒过他了，当着所有人的面，彻底惊醒了他，他以后也该记着，自己的身份，和尤氏，没有任何血缘关系，和尤水也没有更近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