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罚》鹊小楼

1、第 1 章 (熏）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放走他。

　　放走他，这是我连想都不愿想的事情。

　　我一直想，一直想，想把他的一切都得到——他的发，他的眼，他的修长的身体和他激情的澎

　　湃的心跳。

　　我喜欢在他的身体上留下自己的痕迹，留下他属于我的标志，就像一个孩子。

　　他属于我。

　　霸道的我，总是忽略他忧郁的眼神，故意加倍任性的放纵。

　　因为我怕，我怕也许哪一天，他就要离开了。

　　我不知道他爱不爱我，我……总是伤害他。

　　对他说，要葬在一起，葬在那棵樱花树下，拥抱着，就算到了来生，我一睁开眼，也会看到我

　　爱的他。

　　他说好啊，但只怕那时你早已不爱我了。

　　没有理由的，眼泪涌了上来。

　　我，这么霸道的我，在他面前第一次流下了眼泪。

　　他慌了，用纤细的手指擦我泛滥的泪水，说着他自己也听不懂的话，大概是想来安慰我。

　　我满足了，因为在他眼中，我看到了心疼。

　　我在心里说，上帝，我死而无憾了。

　　但是，我不想死，我多想一辈子搂着他，一辈子在一起，一起相爱。

　　我还是……放走了他。

　　因为他哭了。

　　他哭着喊着，说他无法再忍受，说他爱上了别人，说他讨厌我，恨我，恨我……

　　我知道，心已经碎了。

　　我清清楚楚的听到那一瞬间心碎的声音。

　　于是，我就什么都听不到了。

　　看着已歇斯底里的他，我没来由的抚上了他的头，抚摩他柔软的黑发，抚摩他布满泪痕的脸。

　　他楞住了，睁大眼睛，一动也不动。

　　我几乎用膜拜的心情，最后一次吻上了他的唇。

　　最后一次，我深深的望进他的眼，想要将这副早已刻在心头的容颜明明白白、清清楚楚的记

　　住。

　　我听见自己对他说，不要哭了……你走吧。

　　我把几乎忍不住的那句‘我好心疼’放在了心里。

　　看着他奔向远方，头也不回的消失在我的视线，我的泪水，一直没有流下的泪水，将我淹没在

　　了这片樱花树下。

　　我不知道失去他，以后的日子要怎么过。

　　我不知道自己会不会活得下去。

　　在这个已没有他的世界，我已经没有任何意义。

　　他走了……

　　我抓着胸口，那颗巨痛的心告诉我，他再也不会回来了。

　　我不想让他走，但我这么做了。

　　因为爱他，爱他，我不想让他难过。

　　一点也不想。

　　所以，我宁愿自残，任何疼痛都不足以让我哪怕是减轻一点我的绝望。

　　我选择伤害自己，不再选择伤害他，再也不会。

　　可笑，这个道理，直到他走了我才懂得。

　　太晚了。

　　太晚了！

　　他不会再回来了……我的心麻木的告诉我，我的泪水无法控制的告诉我。

　　疼痛啃噬着我的心，那颗碎了的心。

　　我笑起来，笑得泪水都飞起来。

　　可笑呵，心碎了……还是会疼。

　　回到他曾住过的，我和他的‘家’，看到的全是他留下的影子。

　　他来来回回走过的地板，他煮饭用过的厨房，他抱过的抱枕，我们一起睡过的床……

　　哪里都有他的痕迹，他的气息，他甚至匆忙到没有带走一件行李。

　　我抱着他的抱枕，把头埋进他的味道里。

　　我无法控制自己，手指仿佛没有知觉的插进了手臂的肌肉。

　　我感受不到疼痛，我不知道要怎样才能抑制住那撕心裂肺的无助。

　　忍受不了呵……我的伤，在心里。

　　永远，我永远也忘不了他。

　　也不愿意去忘记。

　　有他，我的生命才算有了意义。

　　不想将他在我的生命中抹去，若连记忆都没有了，就真的什么都没了。

　　看着镜中的这个自己，长发凌乱，双目赤红，满脸的哀戚——够了！

　　我要把长发全部剪掉！

　　我把所有的头发都剃光了，一道道的血痕留在了秃了的头皮上。

　　从他离开的今日起，我要为他蓄发。

　　……直到他回来的那一天。

　　就算这只是个幻想，我也只能这么告诉自己，来找一个活下去的借口。

　　只要他还活着，我就不要死。

　　但我知道终有一天，我会拖着一头极长、极长的白发死去。

　　遗憾的，痛苦的，孤独的死去。

　　于是，我开始顶着秃头生活。

　　想他的时候就喝酒，喝到烂醉如泥，喝到忘记了他已走掉的事实。

　　我不和任何人□□，也再不能跟任何人□□。

　　因为我的身体只想要他，没有他，我只好用幻想满足自己。

　　想象他还在，想象他柔软的身子在我的怀里，想象我把爱情留在了他的身体……

　　但他走了……

　　每次清醒过来，我都会哭着想。

　　第 2 章(熏）

　　又是樱花树下。

　　樱花又开始飞舞了。他走的那一天，樱花也是这样飞舞。而一切都像是昨天才发生的一样。

　　我的时间从那一天开始静止。只是万物变迁，谁也没有因我止住脚步。匆匆的，如当时的他一

　　样坚决。

　　我知道自己变了。小孩子见我会害怕的哭。我已经瘦得不成样子，面容枯槁，眼窝深陷。一年

　　里三次被迫送医。只一年啊，一年可以把人毁成这个样子，我领教了。

　　谁能体会每天早上被泪水叫醒的感觉？偶尔梦中他还在身边，醒来发疯的找他。我绝望，我无

　　助，我近乎疯狂。谁会相信，我竟会这样痴情。

　　最常做的事是静坐窗边。望着这棵樱花树，回忆他哭着喊着说他恨我，他眼中的憎恨让我心痛

　　到麻痹，蜷起身体也会抽搐。眼泪停不下来，想着他，想着他。想着和他葬在一起的誓言，想

　　着拥抱他的我的幸福，他的戚然。他爱我吗？我不敢想，又止不住要想。他爱过我吗？哪怕小

　　小小小的一点爱情。眼泪啊，它也会嘲笑我的自做多情。

　　霸道的我早已成为历史，现在我只是个懦夫。

　　一开始他们来劝我，安慰我，说他们需要我，说我不能这样丢弃他们。后来，他们渐渐不来

　　了，他们对我真的失望了。最后一次，他们说我是个孬种，是个懦夫。我笑了，是的，我是懦

　　夫，连他爱不爱我都不敢想，没有了他，我的世界什么也不剩。

　　我在折磨自己，折磨的自己生不如死。

　　我不想死，因为他还在这个世界上。我死了，就真的和他没有一点关系了。

　　死了的世界里，没有他。所以我舍不得死。

　　活着，想象他在这个世界的某一角落，或者忙碌，或者不。想他在做什么，哭了还是笑着，不

　　知道他会不会偶尔想起我，露出一个什么样的表情，会不会甩甩头要自己忘记。

　　思念是一种毒，它让人生不如死又不想死。

　　第 3 章(熏）

　　许多年了，我坐在窗边，轻抚手中的长发。

　　窗外有微风吹起，卷起一小从樱花雨，美丽得让人窒息。

　　又是樱花烂漫时，我不由的开始恍惚。

　　这么多年，我时而清醒，时而恍惚，其实我知道，我一直都在死守着一句誓言。

　　曾经的曾经，我虽然绝望，却也充满希望，我以为，他会回来，回到我身边。

　　充满希望的做一只孱弱无助的饿狗要比冷静绝望的做一只同样的饿狗幸福的多。

　　多少年以后我才明白，有些东西失去了便是失去了，永远再没可能……

　　绝望曾一度使我早已残破败坏的身体恶化，多少次曾失去了求生的欲望。

　　我不想活着，却仍是活了下来，终究……我仍惦念着那句誓言。

　　风有些大了，几朵樱花瓣被吹进窗内，我伸手轻轻接过。

　　粉嫩的，带着些许的脆弱的花瓣，在我手心微微颤抖，又转瞬间飞出我的掌心。

　　收回欲抓住什么的手，心避无可避的抽痛了一下。

　　刺痛的感觉是多么的熟悉，多年来陪伴我走过日复一日。

　　我想，他一定活的很幸福吧。

　　望着窗外的樱花树，看它们已经粗了一圈的树干，这么多的日日夜夜他仍不回来，一定，是因

　　为在外面的世界过的很幸福了。

　　我不自觉的抚摸自己的长发，习惯了自己不断的确定自己头发的长度，起初的希冀已被现实磨

　　灭，却留下了改不掉的习惯。

　　也许有些东西，一旦发生了便再改不掉，就像他……爱上了，赔掉我的一辈子。

　　外面的人一定会认为我是被他毁掉了。

　　毕竟曾经的我是多么霸道，多么凌厉，多么卓越，多么另人望而生畏的男人，只因为他，只因

　　为区区一个他——我放弃了我的王国，抛弃了我的子民，放逐了我自己。

　　但这对他不公平，他从未对我有恶意的伤害。

　　始终的始终，都是我不停的伤害……他，我那可怜的爱人。

　　问自己后悔么，虽然爱无罪，我却确实赔掉了一辈子，如果可以选择不遇到他，我会点头么？

　　我想我向往那样的生活，但我不愿意。

　　如果没有遇到他，我还是那个另人望而生畏，统治着世界的王，也许会过着意气风发，得意忘

　　形的日子，在我的王国里受众人的膜拜，永不停歇的侵略，永不停歇的占有。

　　那样的我，应该是幸福的。

　　但如果我没有遇到他，我不会懂得什么是情，什么是爱，什么是至死不渝，什么是刻骨铭心，

　　什么是思念，什么是渴望，以及，什么是世界上最大的幸福……

　　所以，我不后悔。

　　爱了就是爱了，痛了就痛罢，心碎也是没办法的事。

　　我早已不怨，不恨。

　　这么多年都过去了，还有什么是看不开的？

　　樱花谢了，可以再开，人去了，再不回来，而我懂了，爱他就是给他祝福，也，只能给他祝

　　福。

　　身体越来越差了，我看着乌黑的发中早生的几丝白发，无奈的笑笑，看来我这破败的身体不可

　　能再挨多少个秋冬了。

　　“织田先生？”女佣人敲了敲房门走了进来，“到吃药的时间了。”

　　我滑动轮椅滑向她，在我不再固执的日子里，他们还是不放心我于是将她——照顾我生活起居及

　　看护我身体的她留了下来。

　　而我也知道自己再没有理由拒绝，我已经越来越难以自理，所以——她留了下来。

　　将手里的药就着水吞下，我看见她欲言又止的脸，“怎么了？”

　　“先生，你知道你的身体，不该总是吹冷风。”她皱眉，是真的关心我。

　　我歉然的笑了笑，知道自己的任性总是让她费心，“对不起，我会注意一些的。你知道，我也

　　没有多少机会欣赏樱花了。”

　　“先生！”她不满的叫道，“只要你按时吃药，好好保养，你会好起来的！”

　　我沉默一笑，生命对我来说，也许少一刻便幸福一刻吧。

　　她无奈又担忧的走出房间，体贴的留给我一份宁静。

　　其实她是最清楚我身体的人，早该知道我已时日无多，所以她宁可自己躲在被子里哭，也不愿

　　意被我知道。

　　但我自己的身体，又怎么会不了解？

　　她深夜压抑的哭泣，也早已被我听到，她不知道，我的神经从不允许自己在天明之前入睡。

　　回到窗前，我只希望在永远的离开前，能把这景色——樱花飞舞的景色记在心里。

　　让我在地狱中回味，不至孤独。

　　樱花里有太多我们的记忆，樱花里有我唯一的爱恨。

　　樱花里，更有……我们的墓穴。

　　第 4 章（泉）

　　我是泉。

　　站在拳击台上的我说。

　　台下的观众疯狂的不像正常人，这里，充斥着暴力，扭曲，疯狂，以及，金钱。

　　这些人是变态的，这里，是黑市。

　　这里的一切都是非法的，包括我，我在拳台上，准备等我的对手给我狠狠的一击。

　　我是这里的王者，多少场了，多的我记不清，走下来的，都是我。

　　我的对手，都是抬出去的。

　　我知道自己的拳另人疯狂，至少另这里的人疯狂，因为我狠，不只对对手，也对自己，更对所

　　有人。

　　我的疯狂使这里的人更加疯狂，有人想把我撕碎，有人想把一切献给我。

　　我嗤之以鼻。

　　我的可怕身手，得自另一个比我可怕一千倍的人。

　　那个人……我甩甩头，停止自己的思想。

　　对手抓住了我这一瞬间的失神，迅速的扑击，又狠又辣的手段企图将我一击击垮。

　　台下的观众们更加疯狂的叫喊，扔东西，甚至开始脱衣服。

　　我以不可思议的速度一闪，避过对手致命的一击，在他愕然的眼神下重重反击。

　　他败在孤注一掷，把注下在那太有信心的一击上，一击不中，却无法迅速调整身形。

　　在台下一片一片刺耳的疯狂叫声中，我得到了主控权，一击又一击的击在对手开始萎靡的身体

　　上，对手的样子已经不成人形，鲜血糊了一脸，血糊糊的牙也掉了一颗，身体摇晃，眼神涣

　　散，但我还不能停，这是黑市，只有血腥能满足这些变态的人们。

　　随着台下的叫声越来越响，我的对手终于被一旁等待已久的工作人员抬了下去，估计此生将有

　　遗憾。

　　我面无表情的在尖叫声中走下了台，将无数早已疯狂到极限的男男女女抛到了脑后。

　　这就是我的工作。

　　我也觉得自己冷血，很难想象从前善良的我也会变成这个样子，造物主真是神奇，永远叫这世

　　间充满了奇迹。

　　我是怎么改变的呢？

　　是他……

　　他——那个将我囚禁了数年之久的男人，那个拥有一切的男人，那个邪肆狂暴的男人。

　　已经是许多年过去了，但回忆起来，我还是很难想象我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离开了他。

　　我还记得，那天的樱花飞的特别漂亮。

　　阳光透过树叶射下来，留下点点的光斑，天那么那么蓝，风那么那么暖……

　　我哭了，在他面前我总是软弱的，我无法克制的崩溃在他面前。

　　我看得到他震惊的眼睛，里面竟装慢了晶莹的液体。

　　我知道他是痛苦的，但我克制不了，我咆哮着说我恨他，我恨他，说我爱上了别人，说我要离

　　开……

　　他抬起手，我以为他想要打我，但下一瞬间，那手却温柔的抚上了我的头。

　　我震惊的望着他，一瞬间忘记了哭泣，也忘记了一切。

　　他为我轻轻擦去了满脸的泪水，轻柔的，带着几不可察的颤抖。

　　然后他吻了我。

　　我看到了他漆黑的眼眸中我傻傻的倒影，也感觉到了他从心里不住泛出来的冰冷与……无助。

　　我几乎不能相信自己的感觉，他……这样的一个他，居然会……无助？

　　他抬起头静静的看着我，沉默的，冷静的，微微颤抖的，深深看着我，我忽然紧张起来，冷汗

　　顺着脊背流下……

　　然而，我却听到他说，……不要哭了……你走吧。

　　我想他也许不知道，那一刻，我听到了他的语音里的哭腔。

　　他从来都不是脆弱的，我却看到他两次哭泣。

　　那一次，是在不知多久以前了，他对我说，要一同埋葬在这棵樱花树下。

　　我望着天，笑笑，说好啊。

　　只怕……那时你早已不爱我了。

　　只为这句玩笑，他的眼泪刷的落下来，从未见过如此脆弱的他，我震惊的无以复加，只能慌乱

　　的为他擦去眼泪，用笨拙的语句安慰他。

　　然后我看到他满足的笑了，像一个孩子，他将我紧紧的抱在怀里，像是一辈子不想放开。

　　而现在……他说，你走吧。

　　他……放开了手。

　　我呆呆的望着他的眼睛，望着里面凝聚成型的深深绝望，将手指紧紧的抠进了肉里。

　　我狂奔，头也不回。

　　我怕自己会心软，我怕自己会忍不住抱住他，我怕自己会失声说出我爱他。

　　第 5 章（泉）

　　我已走了很多年。

　　每到樱花飞舞的时节，我都会躲到地球的另一边。

　　我怕，我怕看到樱花飞舞的场面，那……太残忍。

　　这些年来，我再没有听过他的消息，对于一个如他般卓越，出名的人来说，几乎是不可能的。

　　初时是我不敢面对一切跟他有关的东西，后来是我再也找不到跟他有一点关系的东西。

　　他的王国……好象易了主。

　　为什么？

　　我无法克制自己去想这个问题，不，我甩甩头，这不会跟我有关，我将他绝望的眼睛抛到脑

　　后。

　　只是……这些年来，我开始焦虑。

　　是的，我越来越，担心，担心他。

　　虽然我不住的告诉自己，顽强如他，勇敢如他，邪恶如他，霸道如他，狠绝如他……是绝不可

　　能有什么事，哪怕一点小事也不可能。

　　但心里的焦虑却一天天的严重起来，像藏在我心里的阴影，突然将我吞噬。

　　我开始打听他的事情，却徒劳无功，他像是从人间蒸发……不，他不会死的。

　　回去吗？回去吗？

　　我在心里小声的问自己，我练就的一身铁石心肠好象对他没有任何作用。

　　或许，我的心是从离开他那天变冷的。

　　但是，离开了这么多年，我为什么要回去？

　　离开他，不是我的愿望吗？

　　当我好不容易实现了心愿，为什么会有想回去的念头？

　　我不允许自己的行为有无法解释的现象。

　　已经深夜，我站在摩天大楼顶层的我的家里，凝视纸醉金迷的窗外。

　　在地球的另一个角落，他……还在吗？

　　我狠狠的抽着烟，几乎是怨恨自己的不争，这么多年仍无法将他放下。

　　如果结果是这样，那我当初的离开还有什么意义？

　　呵，将他从身边转移到心里吗？

　　烟雾弥漫模糊了落地窗上的我的脸，冰冷的眼睛开始与印象中那双凌厉的单凤眼重叠……

　　我花了那么久，那么久的时间啊，就是为了将他忘记，久到让我几乎以为这就是一辈子了。

　　然而我仍记得那么清楚啊。

　　不然我不会总在夜深梦回时被他的占有惊醒，被他的亲吻弄得不愿醒来呵。

　　将烟蒂掐熄，我不回去。

　　就当他死了吧，就当作他……已死去。

　　死去……他会真的葬在那棵树下吗？

　　不自觉的，我又一次陷入深深的记忆之中。

　　那一片一片的樱花树呵，留下了多少属于我们的记忆！

　　我承认，我是自私的。

　　所以为了自己遗弃了他——遗弃，虽然我仍不敢相信，但的确是我将他遗弃。

　　我知道他是爱我的……但显然他不懂得什么是爱。

　　在我的印象中，他从来都是高高在上的，他是王者。

　　他爱他的王国，也爱他的子民，他们忠心的跟随他，甚至没有对我有过一句怨言，但我知道他

　　们是恨我的。

　　我夺走了他的眼睛，我夺走了他的时间，我夺走了那个冷酷冷静卓越得无法的男子，我自己都

　　不知道我是用了何种手段使得他深深迷恋。

　　但是因为他，他们什么都没说。

　　我以为，我走之后他们会很高兴，他可以重新属于他们了。

　　但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们换了主人。

　　日复一日，我焦虑得厉害。

　　但我，不想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