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理性恋爱II止爱之殇》温然

10、灯塔

　　[嗯？]躺在怀里的人迷迷糊糊地应了一声。
　　张开眼睛已经看到Alex站在门口，[Jane的电话。]
　　[太好了。]原本还在徐夜怀里耍赖的殷绾乔立刻起身一蹦一跳地跑向电话，突然咚的一声，刚跑出去的人影就消失在沙发后面了。
　　在客厅里说话的几个人心照不宣地挂着笑装没事，继续打着牌。
　　徐夜因为还有些犯迷糊迟一步看清楚是怎么回事，也跟着乐了出来。
　　[是谁把东西放在这种地方？]客厅里顿时响起‘阳刚’的声音。
　　客厅里一片沉默。
　　见没人接茬，再追究下去也没意思，殷绾乔只好一瘸一拐地去接电话。
　　徐夜揉揉脸，走到客厅和已经围坐在哪里的几个人打招呼。

　　[喂？妈妈！]
　　[是呢、是呢。]
　　[我跟你说哦。听说第五大道上的那颗圣诞树上装饰的都是施华洛世奇的水晶呢…………]
　　徐夜失笑，这对母子花着昂贵的费用通越洋电话，讲得却都是一些奇怪的小事情。Randy把食指放在嘴边作了个噤声的动作，然后指了指殷绾乔，要大家仔细听他在说什么。[……我猜那天一定会有奇怪的圣诞老人偷人家钱包…………]
　　一直按捺着的几个人同时哄笑出来，Randy摇着头——服了。
　　徐夜忽然想到之前两个人去海边：“……有我们出去郊游要吃的东西，还有花线，晚上在海边点上花线的话会很漂亮吧。我妈妈给我准备了好多呢。”言语中透露着亲密的一对奇怪母子。虽然大多数时候殷绾乔的奇怪之处可爱得不得了。
　　[诶？]接妈妈电话的殷绾乔一直活泼的不得了，却不知道听到了什么，忽然脸色一凛。
　　[那就恭喜她了。告诉她我仍是个GAY，然后让她保护好自己的儿子和肚子快点逃，免得我的传染病让她恶心。]
　　电话那一边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殷绾乔果断的‘不要’，[我才不会再上一次当呢。她真是谄媚。]
　　[好吧。等我想好了再说。让她等着吧。]事不关己的语气。
　　[嗯。对了，如果俄罗斯不听话就关它禁闭，就是桌子上的那个小冰箱，没通电，不是很冷，但很黑……把挂钩上的那条皮带一起扔进去吧，那条是鳄鱼皮的，这样它就知道谁是BOSS了。]
　　很强悍的逻辑啊，几个人咋舌。
　　[冰箱里面有炼乳，扔俄罗斯进去的时候记得把盖子打开哦，这样它就不会太难过。]
　　[圣诞快乐！还有，告诉PINK我爱他！]
　　PINK……吗？

　　“ROSEMARY又怀孕了。”
　　倪明一愣。
　　殷绾乔用中文冰冷的说，用意不言自明。
　　“不发表一下感想？”
　　看到徐夜有些迷惑的神情，殷绾乔指着倪明解释道：“那女人是她的前女友。可是他把她转手了。他专做那种人贩子的勾当。”
　　“绾乔……你们和好吧。”倪明字句艰难的说着。
　　“哼。”殷绾乔抿着嘴唇眯起眼睛看着倪明，“那时候我就说过，有一天就算你们两个一起跪在我面前忏悔，我也不会原谅你们。”
　　倪明像是有话要说的用口气争辩了一下，可最后除了一句“至少原谅她吧。”什么也没有说。
　　“哈。原谅她？哈哈。”殷绾乔的口气歇斯底里，愤恨地站在原地跺脚，“谈什么原谅？她他妈觉得自己有错吗？”
　　徐夜仍不完全了解在这个单纯的人身上曾经发生过什么事，只觉得对于他现在一团糟的生活需要有人伸出援手，否则他会被压垮，沉沦将无休无止，就像从前的他。
　　在几近绝望的时候，那个温和的朋友进入了他的生活。
　　就像是人每个阶段都需要有特定时期的朋友，而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夜井洋一是一个充满救赎意味的存在。
　　曾经关于父母的猜测，在外婆去世后更成了一种强迫症样的厮磨，孤独强迫他不断去想、去痛苦、然后沮丧不己，他重复虚构着某次与抛家弃子的父亲或母亲的偶遇，自己将如何以青年人十足的精力去憎恨那对已然衰老的长者，让他们忏悔到临终。诸如此类。重复着暗无天日的自我折磨。
　　“你是京都人吧？”
　　因为讲日语的语调绵软而被夜井误认为是京都人，从此，那个忠实的朋友悄然进驻了徐夜的生活。两个人都是爱“静”的人，在东京这样一个格外繁华的大都会，两个人相似的脾气秉性撑起了一个小的交际圈，渐渐融入这里面的人越来越多，以友情的力量逐渐驱逐了徐夜那个不甘而充满期望的关于重逢的梦魇的回归。
　　某次，徐夜在便利店的书刊贩卖架上看到一本手绘本，徐夜很少买这种华而不实的彩色刊物，可是仅仅看了扉页，徐夜就决定买下它。直接到款台交款，他打算坐上电车再细细翻看，因为夜井正是这本书上所描述的：治愈系。
　　绘本的开篇语：我愿是空气。
　　用自由和温情让伤痕慢慢弥合。
　　即是治愈系。
　　有时候，人的生活全在一念之间，面对与否、宽恕与否，如何从“自我”中解脱出来然后轻松的挥挥手，回首时与那些不堪的过往已经有了一道深刻的界痕。
　　那些自己经历过，而这个人正在经历着的事情让他不能逃避的成为这个人的向导。
　　还记得那本已经折页的枕边绘本的结束语：我愿是灯塔。

　　“我不喜欢你这样。”
　　徐夜走到殷绾乔身边紧紧抱住他，原本以为一定会挣扎的身体却突然脱力了一般，软软地跪坐在地上怔忡着。
　　久久……
　　“我们……去旅行吧。”来一次治愈心灵的旅程。
　　徐夜在殷绾乔的耳边低语。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的错觉，他感到怀里的那个人……似乎……在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