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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Part4 ...

  •   我以为电脑买好回家之后,我和宝儿关上门首先要做的就是谈一谈那个写网文与配耽美剧的问题。

      我还没开口,宝儿便投入了网游的怀抱。他一连接好线路以及网络,便冲上企鹅去呼朋换友,投进网游中冲锋杀阵去了。

      说实话,我从来没玩过网络游戏,平时最多就玩一下愤怒的小鸟、连连看或者找茬又或者上花园种种花而已。所以我对于宝儿对着键盘用力左敲右打,然后那画面上的小人一圈一圈发出耀眼的光芒,这些我都不懂。我只是有点担心以宝儿敲键盘这个狠劲,如果明儿又得到齐磊那里去换个新的键盘。我想,齐妖孽会哭的。

      我在宝儿身边转了十五分钟,他硬是抽不出一个空来看我一眼。连带我对他说了三声我们谈谈,也被音箱里面那些特效的声音给淹没了。

      我很失望,这孩子是个有了网游便忘了哥的主。

      不过,我也没冲动到要去拔他电源或者拔他网线。我只是退回厨房去,做些东西吃。说实在刚才在齐磊店里,工作餐那个比巴掌大不了多少的饭盒,压根就没填饱我的肚子。我总算明白为何齐磊店里那两个员工一下子能干掉三个饭盒,连我这么一个既不挑也不抬的闲人都吃不饱,更别说经常要帮客人送送货到楼下的员工。

      看来啊,下次遇到萧天的时候,应该跟他提提,让他交待一下齐磊改善一下他们员工的伙食,否则哪天员工告诉他这个老板苛刻员工就不好。

      过了半个小时,宝儿果然也饿了。他终于舍得放下他正玩在兴头的游戏,跑到厨房来找吃了。他一看到我把红烧排骨装上盘子,就一个蹿步蹿到我跟前来,还差点撞翻了我手上的盘子。

      他帮我把盘子稳住,然后用鼻子用力嗅了嗅说:“还是哥煮的菜香,其实这样子随哥生活一辈子也挺好的,谁稀罕那里啊……”

      宝儿越说越小声,头也越来越低下去。连向来被他们说是神经粗的我,也感觉到宝儿此时很不妥。我不禁想起这些天所发生的事情来,总觉得有什么东西将破土而出。

      我把手上的菜放到一边去,擦了擦手把围裙解了下来,上前把宝儿拥住,我说:“说说看。”

      宝儿却哭了,他没哭出声,但我感觉到脖子边的凉意。他那些泪水滴落的不是在我的肩膀上,而是到了我的心间。

      我的心都因为他的泪而揪了起来,多久没见他哭过了?除了那时我被他们送走,然后又从孤儿院接回来,那时他也是这么抱着我哭的。不过那时他是仗着叔叔和阿姨在一边看着,扯着嗓子死命地嚎。

      换了平时,他却不是爱哭的人。有时候胃痛得厉害,他也只是咬着牙忍了,从没见他落泪。

      然而,这一次又是为何?

      平时写小说,如果我笔下的小攻或者小受一方难过得掉泪,我笔下的小受或者小攻一定要想尽各种花样来哄人。

      到了现在,现实中面对我心爱的男孩掉金豆子,我却像根木头一样杵。既没有甜如蜜的糖果,也没有浪漫得让人心酸的玫瑰花。既没有让人安心的低沉嗓音,也没有故作夸张的甜言蜜语。

      就这样,我拥着宝儿,宝儿紧箍着我。一个无表情地盯着不知的方向,一个无声地流着泪。这一幕后来被我惦记了许久,我不止一次地想,如果当时我会说话一点,能把宝儿逗乐,说不定我和宝儿真的走到了一起。现实与幻想是有差距的,现实是没有如果的。

      我不知宝儿此时心里是什么感受,我也不知他有没有感受到我半分的为他心疼。他只是一个劲地流泪,直到眼睛都肿成一个大电灯泡似的。

      等到他终于不哭的时候,我把他带到沙发上让他躺下来。我再以我极好的坑品保证,这一刻我没作他想,只想他不那么难受而已,那些趁虚而入什么的手段不适合我这种好孩子。

      我进了浴室找到了毛巾,把毛巾湿过水后,拧成八分干放进冰箱里冷冻几分钟,然后把毛巾缚在宝儿的眼皮上。

      如果不这么做,等一会儿他眼睛肯定会更难受。

      不知是毛巾太过冰冻,剌激了宝儿的眼部,还是我的起身让他没安全感。所以他身子一颤,举起手在半空乱抓。直到我把自己的手放在他手心里,他才停下了动作,静静抓紧我的手。

      我本来想给他留个属于他自己的空间的,但他却不肯放我走,我只得重新坐在他身边。

      又过了半晌,他突然开口了,他说:“我不姓关,那里不是我的家。”

      这话一出,就算我写过再多的狗血片段,也不及这个来得猛烈。既然他宝儿不姓关,为何叔叔和阿姨在他幼时这般紧张他?如果宝儿真是他们的孩子,那他们为何让宝儿搬出来住。我似乎对上那天陈雪阿姨的神色了,以及她那“省心”也得到了解释。

      “我跟她一样姓陈,我亲生爸爸是她的亲生哥哥。据说,我爸爸他……因为承受不起妈妈因产下我而离世,当晚就跪在地上求医生们让他与我妈独自相处几分钟。然后……他就抱着我妈的尸体在医院的卫生间里割了脉。据说当病房外的医生护士以及我的亲戚们想起不对劲时,我父亲的血已被他自己放空了……公司是我外公……哦不对是爷爷留下的……爷爷遗嘱上执行人是奶奶。奶奶本打算待到她百年之后,把公司交给爸爸和阿姨……也就是陈雪。”

      说到这里,宝儿把我的手往他脸上贴了贴。我任由他动作,如果这样可以让他心里轻松点,那么就算手会酸,我也能忍。

      “外婆……不对是奶奶她年事已高,自知道抚养不了我,便开了口让阿姨和姨夫把我当亲生儿子来抚养,如果我能顺利活到十八岁……那么奶奶便把公司给了他们。但趟若我在这十八年里头出了事,奶奶将会把公司的股权无偿捐出去。”

      所以可以解释为何叔叔和阿姨幼时会对宝儿这么好,却到了十八年后有了截然不同的态度。原来关飞扬他们表现的那些不是真的亲情,而只能算是一个十八年的把投资。

      “那天奶奶把我们都召回去,就是谈这件事。不知怎么的,当时我没觉得伤心,他们欺骗我这么多年……我没有伤心。当时我在想,我不是一无所有的,我还有哥哥……哦,哥,不会连你也不要我吧?”

      说到这里,宝儿的泪又下来了。

      我把他眼睛缚着的毛巾弄了下来,然后把他从沙发上拉起来坐着。我把脸贴在他的脸上,我想贴近他,我想他感受到他心里难受时,我其实也是不好受的。虽然我更想用我的亲吻去安抚他,却因我的胆小,我不敢迈出那一步,我不想在宝儿千疮万孔的心上再插上一刀。

      宝儿他懂得我的心意,所以他带着泪笑了。我头一次觉得就算宝儿他哭得双眼都肿成了对青蛙眼,我也觉得他不难看。特别是那带着晶莹的刷子般的睫毛,因他的笑上下颤动,这刷子扫过了我的脸上,到达了我的心脏内部。

      当时我没敢问宝儿他不姓关,是否要改姓陈。宝儿却像看出我心中的疑惑似的,他笑着说:“我还姓关,却与关飞扬无关,因为关这姓是我奶奶的姓。由今天开始我就随奶奶姓了,我毕业之后要赚很多很多的钱,孝顺奶奶……”

      我看着宝儿那副信誓旦旦的样子,我没出声打击他。如果是其他人,我会实话告诉他四年对于一个上了将近九十高龄的老人来说是一个奢望。但这人是宝儿,我跟着他一同幻想,待到赚大钱那一日养这个守着秘密过了十多年的老人。

      宝儿的情绪向来都是这般来得快,去得也快。一觉醒来之后,但像什么事情也没发生过。除了我,我还在为昨天自己没把握住机会表白而懊悔。

      正在我懊悔之际,萧天给我打电话了。他问我是不是准备转行了,我才猛然想起离上一本小说结文到现在已过了三个多月。我曾经在最后那篇文中承诺绝不超过一个月便开新文的,看来我那些以坑品来保证的事情也不靠谱了,因为我的坑品打了折。

      挂了萧天的电话,我回自己的房间打出笔电,一联网,一登网站的ID。果然,最后完结的那篇文后面黑压压的一片都是催开新文的评。甚至还有读者在猜测我是不是遇到了不测,马上就有固马出来责备楼上的人乱说。然后他们就从出车祸到跳楼,然后到回家待产……一直盖楼盖到今天,好几百的楼层。我实在佩服他们的毅力与想象力。他们不去写书太可惜了,我明明申明了我的男儿身,何来的待产一说?

      我的手指头在那些楼层那里停顿了半会儿,却没点回复那个框编辑。而是绕过那高高的楼层,看其它一些留言。

      简安:问君归期是何时?

      看到这个ID,我心里有些微妙。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很多时候我都想窥破这屏幕把这个ID的人揪出来。不是因为他只是我的忠粉,而是我觉得我写的东西他头一个看得真切的人,他也是唯一一个知道我内心想要表达什么的人。虽然交换了企鹅之后,我们聊天内容加起来不到五百条,但他那些话总能在我失意之时起很大的作用。

      怎么说呢,就好比我是海上一只孤船,而他便是那始终给我指航的灯塔。

      我把企鹅隐身登陆,离线信息煞时将我笔记右下方淹没。我大概看了一下,除了作者群每天都有的上千的离线信息,然后闪得最多的便是萧天那企鹅。一打开,都是在找人的话。先是啰嗦地问近况,到后来越来越简短的人呢。我可以想象,如果不是我提前跟他说了完结那文便要休息一下,他肯定会杀上门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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