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第十章 ...
-
房间的整个色调都是可爱的粉色，似乎所有女孩的房间都应该是这个样的。床上张着的淡粉帐子边上，还有镂空的蕾丝花边。一张大床，一个精致的梳妆台，还有大多数这个年纪的女孩都喜欢的毛绒玩偶。这个房间甚至比多萝茜以前的单身公寓更令人满意。
“我很惊喜，妈妈，我非常喜欢。”
安吉拉笑看着多萝茜：“没有什么比听到你这么说更让我高兴的了。不过现在，我们或许可以先吃点东西，在这个天气里，一杯热茶会让你很舒服。”
一边说着，安吉拉一边拉着多萝茜的手走出房间。
“其实，我刚才在门口好像听到二楼有声音，也许是你提到的沃尔特。不过，我想他可能并不欢迎我。”多萝茜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决定说出来。通过安吉拉的描述，那个在二楼的人只有可能是她口中兰姆先生的独子沃尔特，而安吉拉对沃尔特也没有多亲热的意思，想来那个沃尔特也不会多待见她们。就算是面子工程也是要装装样子的，所以多萝茜还是把心中的顾虑说了出来。
“妈妈，我是不是应该正式和他见一面，我是说尽早。”
安吉拉觉得多萝茜懂事极了，不过她现在也很苦恼怎么和沃尔特打好关系，回这里之前，安吉拉用了各种办法示好，无奈沃尔特的反应都很冷淡，这让安吉拉多少有点泄气。
“你说得对，宝贝。不过沃尔特总是很忙，你说二楼是吗？二楼有架钢琴，他一准儿是在那里，不过沃尔特似乎很讨厌别人打扰他。”安吉拉解释给多萝茜听，她只是不希望女儿被沃尔特的冷言冷语给打击到罢了，“不过，晚餐的时候，你们会见面的，不用着急。”
沃尔特昨天一整天的心情都非常愉悦，不是因为他搬到了一个新地方，而是在一大早，继母安吉拉就匆匆带上司机离开了，据说是去接她的女儿。
对于安吉拉，沃尔特不是有多厌恶，他只是觉得心里总有一块地方很不舒服。父亲第一次乐呵呵地把那个女人带回家的时候，沃尔特知道父亲是真的高兴，那个时候他脸上的皱纹似乎也淡了很多。沃尔特对早亡的母亲只有模糊的印象，兰姆先生自前妻去世后，很长时间里都是郁郁寡欢，常常陷入沉思。那个时候，沃尔特非常希望能有一个母亲，无论是谁都好，但现在，有一个女人出现了，他的心里反倒不是了滋味。
‘她讨好的笑容真碍眼。’
‘谁稀罕这种虚情假意了。’
‘她做得再多又怎样？反正和我没有什么关系。’沃尔特不止一次这样想，在安吉拉没有出现之前，他以为自己可以很大度，但很显然，他还是出现了或许自己也没察觉的嫉妒心。对一个还是孩子的沃尔特来说，这很正常。
安吉拉虽然迁就着沃尔特，但也有很多时候，她会摆出一副知心长辈的样子，这让沃尔特觉得很烦躁。他认为安吉拉无论怎样对自己，他都无法对她热情起来。
傍晚时分，司机一个人开车回来了。得知今晚不用再瞧见那位继母，沃尔特还是挺高兴的，但一想到明天就又要看见她，噢，这回还得再加一个拖油瓶，沃尔特又焉了下去。
“马歇尔叔叔，明天就说我不在。”晚餐后，沃尔特一边摘除餐巾，一边告诉身侧的管家。
“沃尔特少爷，老爷如果知道你夜不归宿会生气的。”马歇尔面无表情。
沃尔特不死心：“我可以在房间啃面包。为什么我一定要出现在她们面前？”
“我也不理解您为什么这么排斥安吉拉夫人。”
沃尔特站起来：“我可没有排斥她。”
“您总要面对，而且是逃不掉的。我想，如果您表现出很乐意的话，老爷也不会为难了。”
沃尔特不知该怎样回答。他知道马歇尔说的没错，父亲也因为他冷淡的态度很苦恼，但他真的很难强迫自己在这么短的时间里释放出多大的热情。
躺在床上，沃尔特迷迷糊糊竟梦见了几年前在他的生日宴会上，被一个记不得名字的小女孩扑倒，因此满脸满身被抹上了鲜奶油的伤心事。如果只是这样也就算了，这件事的最后还是以他因为撞到了桌角而含着泪给小女孩道歉结束的，因为撞他的小女孩当时比他哭得更惨。
沃尔特不知怎么，就把安吉拉的女儿和记忆里这个印象画上了等号，这让他更想逃开了。
冬季的夜晚总是要来得早一些。多萝茜已经基本熟悉了这里，这个小庄园唯一的娱乐设施恐怕只有花园里的秋千了。秋千是木制的，刷上了暖黄色的漆，看上去还很新的样子。多萝茜倒是很想坐一坐，但可惜的是秋千上都是积雪，绳子也有些被冻住了，安吉拉觉得很危险坚决不同意。
安吉拉和多萝茜走进餐厅的时候，沃尔特已经到了，他正半举着报纸挡住脸，装作什么都没看到的样子。餐厅很温暖，壁炉被烧得通红，安吉拉和多萝茜脱掉了外面厚重的大衣，把它们挂在衣架上。
“晚上好，沃尔特。”安吉拉率先出声，“噢，我今天一天都没见到你，也许你去结交新朋友了。不过，出门要小心路滑，地上可是结了很厚的一层冰。来吧，宝贝，这就是我跟你提过的很腼腆的沃尔特.兰姆。”
多萝茜听到安吉拉说的形容词后愣了一愣，见安吉拉对她眨眨眼睛，她只能提起裙摆，微微屈膝做一个不太标准的淑女礼，开口道：“晚上好，沃尔特……先生？我是多萝茜.盖尔。”
沃尔特放下报纸，仿佛是因为安吉拉的话而薄红了脸，他轻咳了一声：“晚上好，夫人，还有多萝茜小姐。如果你们再迟到两分钟的话，我都要以为你们迷失在那小得可怜的花园里了。”
报纸后面，是一个着西服领带，头发三七分抹了锃亮发油的少年，身形微胖，眼睛很大。他的下巴努力地扬起，制造出一种“我很成熟”的喜剧效果。
沃尔特最后一句的讽刺意味颇重，多萝茜坐在安吉拉的身侧，索性低下头，默不作声，她觉得自己不要贸然开口反击比较好。
“我真高兴，沃尔特。多萝茜，你之前的顾虑完全是多想了。”安吉拉语气轻快。
多萝茜满脸疑问：“？”
那边的沃尔特却是瞬间就明白了安吉拉的意思，脸一下子就僵了。
“你不是在担心自己会不被欢迎么，多萝茜。可是，沃尔特竟连我们去了花园都了解得一清二楚，看来他有很关心我们啊。不过，沃尔特，我们之后又去逛了街，买了很多别致的小玩意。你不是一直在收集动物形状的胸针么？”
“谢谢，您费心了，夫人。”沃尔特被反主为客，不情不愿地道了谢，然后不满地看了一眼站在一旁，脊背挺得笔直的马歇尔。马歇尔根本不为所动。
饭前先祈祷，多萝茜闭着眼睛努力伸长鼻子去嗅面前食物的香气。多萝茜用了大半年才习惯刀叉，平常在家吃饭也没有现在这样一本正经。只听得见柴火在壁炉里发出的轻微爆裂声，安吉拉和沃尔特完全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嗞——”多萝茜手一滑，银制的小餐刀就在白瓷器上发出了一阵让人牙酸的声音。
在场的人神色各异：沃尔特满脸震惊，用鄙夷的眼神看着多萝茜；安吉拉很短的吃惊后迅速收敛了表情；多萝茜干脆保持着那个动作没有再动，她也不敢看任何人；至于马歇尔，他就像聋了一样，眼皮都没有多抬一下。
“嗞——”
“嗞啦——”
有了一次就手忙脚乱地有了第二次，然后再心忙意乱的第三次。以前，多萝茜从来不觉得自己会犯这么多次一样的错误。
心惊胆颤地吃完饭，马歇尔指挥女仆把餐桌收拾干净。夜晚没有什么娱乐活动，沃尔特已经离开了，安吉拉也举着一个烛台要带多萝茜上楼休息。
多萝茜不解地看了看天花板上挂着的明亮的灯泡，再看看安吉拉手中的烛台：“难道房间没有灯么，妈妈？”
“房间当然有，但楼道很黑，最好有根蜡烛，这样不容易出意外。”
多萝茜没有拒绝安吉拉的好意，尽管她可能不知道，自己在农场摸黑出来上厕所是常有的事。
多萝茜睡不着，但和离开农场的那晚不同。她把头靠在床头的毛绒玩具上面，尽量把自己缩在被窝里。周围都是陌生的、崭新的味道，让人怀念起以前的点点滴滴。
多萝茜翻了好几个身，终于爬起来，披了一件外套下床。三楼不算高，但足以看清大半个花园。
月色朦朦胧胧，会时不时有小片的乌云飘过，掩住淡淡的月光。多萝茜的鼻尖只能够到窗沿，她找来一个小板凳，站在上面朝下看，目光所及正好能看见白日里的那个秋千。
多萝茜也不知道自己在看些什么，直到觉得有了一丝困倦，才想回到床上去。
正当她准备从板凳上下来的时候，一个小小的人影出现在一片白茫茫的雪地里。半片乌云飘过来，多萝茜就看着那个人在雪地里走着，看不清他身上的衣服。也许是因为寒冷，他低着头，抱着双臂缩着肩膀，走得并不快。
多萝茜第一个想到的就是沃尔特，不过她不明白那家伙这个时候跑出来想干嘛，所以她继续站在小板凳上。
人影跑到秋千那里，似乎是在用手把秋千上的积雪清理掉，他挥掉一些积雪后，会把手放回到嘴边哈一口气。然后，那个人坐到了秋千上去，他也很快就发现绳子也被冻得僵硬，只能轻轻来回摇晃。
月光渐渐又亮了些许，在某个角度，因为光线的反射，从秋千上摇晃的人那里，一道亮光从多萝茜的眼前划过。
人影只是坐在秋千上，没有别的举动。多萝茜也不耐烦了，不想去探究沃尔特的奇怪举动，她重新爬上床，投入睡眠的怀抱。
作者有话说
第10章 第十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