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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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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定是上天的倦顾，也是上天的惩罚。少羽从没有想过，会有一天，他不再轻描淡写的冷哼着“傻瓜”“小子”，而是充满了惊喜和绝望站在远处遥遥呼唤他的天明。
恍若隔世。
黄色身影自拐角一闪而逝，再急急去追，已是遍寻不着。
一切发生的措手不及，他出现的这么突然，毫无预兆，又消失得这么仓促，无踪可寻，一切的一切都虚幻的像一场梦。
少羽站在清冷的小巷中，胸膛剧烈起伏，呼吸愈来愈急促，鼓躁着需要扶着墙壁才能稳住身体。锐利狭长的双眼垂下，深深掩去深藏其中的苦涩。已是心痛难忍。
他看到的，究竟是不是天明？如果是他，为何不肯与他相见？见了他要跑得如此惶急？倘若不是，那人又是谁？为何生了这样一副无法忘怀的容貌？
他是不愿见他？抑或是……不敢见他？
无论是哪种原因，都只让他感到了无边的疼痛，如何都无法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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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明一气买了两支烤鸡腿，等他满心欢喜的从商贩手中接过，正要递给少羽的时候，这才发现身边的人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不见了踪影。
明明刚刚还一直在身边的，明明他还想请他吃鸡腿跟他言和的，可是那人却不知去了哪里。
“少羽？少羽？”天明站在大街上，迷茫而急切的呼喊他的名字。
周围陌生的人从他身边来来回回，漠然的，无动于衷的，彼此擦肩而过，没有一个是少羽。
“喂，少羽！你这家伙快出来！这一点也不好玩！少羽！”天明急急的在街上奔走，横冲直撞的样子已引起了别人的侧目，不少人对他指指点点。
“你们有没有看到这样一个男人，生得很好看，穿着华丽的紫衣？”天明逢人便问，得到的大多是摇头表示不曾见过，也有好心的人细细帮他回想，说是好像有看到这样一个人，往前方跑了。
那人抬手一指，天明道了谢便匆匆奔去，茫茫人海中，原来找寻一个人是这样困难的事，他一路奔走，一路留意街上的行人，心里愈发焦急。
经过这几年的历练，他现在也算是比较冷静的人了，可是一旦离开了少羽，就茫然不知所措，如果是少羽刻意避开他，将他扔下，他又该何去何从？
直到此刻，天明才不得不承认，他其实不想和少羽分开的，一点也不想，他再也不想一个人了，在得到他温柔后，又怎么放得下？
“请问你刚才有没有见过这样一个人……”天明还在契而不舍的问，天气这样冷，他还是出了一身的汗，模样稍嫌狼狈。终于有人替他回想起来，指着街道旁的小巷，说是有见过这么一个人，因他模样俊美才记住了的，应该是往小巷方向去了。
天明顺着那人手指的方向走去，拐进了旁边的胡同里。胡同很深，一眼望不到尽头，因为阳光常年照射不到而显得阴暗潮湿。
这儿房屋布置还算整齐，条条小道相通，在这种地方找人，本来就不容易。
越往里走，越是阴阴暗暗，冷冷清清，只有冷风嗖嗖，还有自己仿佛被刻意放大的脚步声。
天明不明白少羽怎么会来这种地方，但他失踪的有些离奇，自己也没有其他线索，只能一遍遍呼唤他的名字：“少羽，少羽。”
没有人回答，只有自己的回音于墙壁间不断回荡，渐渐的连他都有些慌了。心里头不详的预感越来越强烈。
他决定往回走。然而等他转身一看，身后不知什么时候站了五六个蒙面人，黑色的风氅随风飞扬，猎猎作响，手中的剑尖闪烁点点寒芒直指向他，还未靠近，强烈的杀意已布满了整条小道。
天明悚然一惊，这些人竟然在他毫无察觉的情况就逼迫到他眼前，将他堵在了这里，进退无路。
“你们是谁？想做什么？”天明惊讶过后便恢复了冷静，皱着眉头问道。
那些人自然不会回答，一瞬间齐齐向他发动进攻！
天明手上没有兵器，只有冷掉了的两只鸡腿，刚才急过了头，竟忘了吃也忘了扔掉，一直紧紧拿在手中，此刻已冻得僵硬。
“你们这些坏人，把少羽还给我！”他将手中冷掉了的食物用力朝他们掷去，双脚急蹬几步向上跃去，口中默念掌决狠狠击去！
强大的内劲带着足以摧毁一切的罡风，犹如千军万马横扫而过！
所有人不得不暂时避开他的锋芒。
他身手快如闪电，飞跃腾挪直教人看花了眼。
那些人也毫不退缩，一共十来个人将他团团围住，一招一式狠厉快绝，直朝天明而去，剑吟之声不绝于耳。剑锋上莹莹白光闪耀，快得根本看不清剑尖指向何处。
天明还是头一次遇到这么棘手的刺杀者，他身手是很快，但毕竟赤手空拳，已有几次被剑气所震伤，渐渐处于劣势。勉强打伤两人后，他站在原地喘息着，眼睛快速扫视一圈，寻找可能脱身的缺口。
还剩七个人，只要再解决两个人，他就有机会逃走。
天明虽然不知道他们是什么人。有何目的，但也知道他们明显是有备而来，自己千万不能落入他们手中，他还要去找少羽呢。才没时间陪他耗。
“你们就这点能耐了吗？”天明站定，一阵骤起的罡风挟着雷霆之势，向他们袭去。
“铮！”七剑同时向他刺来！
天明微扬起嘴角狡猾一笑，七剑又算得了什么，他当年还和六剑奴对决过呢，他们的实力才叫人胆寒，至于你们……他在空中猛然迅速旋转，以气吞万里的如虎的姿式横扫一圈，千钧一发之际连踢两人，踢得他们口吐鲜血撞上后方，再趁这个时候一跃跃出数丈来远，足尖轻轻一点，纵身到屋顶，几个起落间便转瞬没有了踪影。
“快追！”来人来依不饶地喝道，顿了一顿没了身影，原是追上去了。
天明也不想跟他们上演你追我赶的戏码，别的不好说，逃命的本事早在多年前就被他练得炉火纯青了，如今脚程快得几乎能和盗跖一较高下。
果然没一会儿，天明就轻轻松松的将他偿甩在身后，这才得以喘息的机会。
不停下来还不知道，原来身上已有多处伤口，都是罡风所致，这些倒还是其次，更重要的是……
他猛得捂住了胸口，痛得要用手扶住身旁的墙壁才险险没有滑下去。他的旧伤还没有完全好起来，当初伤得那么重，几乎去掉半条命，哪那么容易就无事。
太医也总说只要调养一段时间便可恢复，但身体是自己的，他比任何人都清楚，没有三年五载细心调养，要想回到从来，只作空谈。
就如现在，不过动用真气与他们打斗一翻，便已体内真气乱窜，胸口像裂开一样。他眉头紧锁，表情是那种极力忍耐的痛苦，虽然不动如山的靠在那里，却还是止不住的细细颤抖，渐渐的脸色失去血气，仿佛雪一样的苍白，显然已无法控制体内的剧痛，原本清秀的脸在阴暗的墙角下却是挣狞的可怕。
“原以为不过是项王身边的一个无名小卒，没想到竟有这般能耐，倒是有趣。”突然，一把柔媚的嗓音传来，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天明浑身一颤，努力抬起头望去，果然见到一个妖娆冷艳的女人渐走渐近，黑发如云，红衣似火。于不远还有一个紫衣女孩立于檐角，眼中无悲无喜，无惊无恼，静静朝他望过来。
阴阳家的两大死亡使者，大司命！少司命！
天明倒抽一口冷气，突然间有种天降横祸的感觉。
“你们想做什么？！”天明没好气的朝她们问道，想到自己之前悲惨经历都是拜阴阳家所赐，更是怒不可歇。
“既然是有趣的猎物，自然是带回去喽，你说呢。”大司命还是笑得美艳，因常年修练而红得诡异的手轻轻撩动散落额前的发丝，愈发显得风情万种，但从她含笑的眼里看得到的只有对濒临死亡的猎物苦苦挣扎时的怜悯和嘲讽。
天明才懒得与她周旋，直接二话就发动进攻。
手上没有衬手的武器，更是旧伤复发的时刻，天明也知道自己不可与她们缠斗，当下，自然是走为上策。
他心里已打定注意，只要一抓住机会，定要想办法趁机逃跑。
他作出要进攻的架式，却于空中转移放向，双脚在墙避借力一蹬，向反方向跃去！
脚刚落地，便已没命的向前跑去。
还未跑出多远，一个淡紫色的身影已于前方拦住他的去路。
少司命面覆轻纱，无法看清底下的表情，眼里依旧冷漠，没有半分情绪。她双脚轻点于瓦片之上，优雅如斯，婷婷玉立。
真真是如影随形，阴魂不散。
天明眯了眯眼睛，自己的轻功对上两大死亡使者之一的瞬移，不过小巫见大巫，若想脱身，只能尽全力将她打倒了。
“坏女人，跟你拼了。”天明低喝一声，双眼微眯，眸中倏然厉光乍现，施展拳脚打向她！谁也没想到看似荏弱的身体里会藏着雷霆般巨大的力量，招式诡异莫测。直取对方性命！
少司命还是气定神闲的模样，立于风中，衣袂翻飞，广袖飘飘，笼在袖中的左手于虚空划出一个弧形。仔细瞧来，竟是八卦图阵。
随着她指尖的轻舞，眼前竟幻出一串串绿影。无数竹叶像是有生命般缓缓旋转飞舞。
天明之前与她们正面交锋过，深知其中的厉害，遂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集中思想调整自己的气息融于大自然中。
一呼一吸间感受它们的变幻，身于阵战中，不要试图去反击，先顺其自然，避其锋芒，再感受其中哪怕一丝微弱的变化。
气正心顺则如行云流水。只有抓住破绽，才有机会反击！
纤纤玉指向前一点，方圆十丈，竹叶狂舞如飞刀，真气逼得人挣不开眼来。而少司命依旧悠闲地站在原地，意态雍容沉静，举重若轻，轻灵和凝重兼而有之。
天明闭上眼睛，有锋利如刀的竹片擦过脸颊，时间一格格跳转，仿佛很慢，慢得能看见被割断的发丝徐徐飘落，又仿佛很快，快得看不清彼此的身影，只有重重绿影铺天盖地的罩下来。天明的身影被掩埋其中，渐渐看不清了。
然而下一刻，他却倏然弹到眼前！
这样快！这样迅猛！
少司命总是平静无波的眼里闪过一丝讶异，身体微微后抑，天明一拳堪堪擦过她的脸！
没有人快得过她的速度，然而只差一点点，她就被天明袭击了！
她迅速回转身，摆动双手。竹叶飞舞，幻成一条长长绿影，似蛇似鞭，轻灵敏捷，总能于刁钻角度递来一鞭，威力无穷，避无可避，防不胜防，绵绵不绝。
天明带伤在身，身法渐渐凝滞下来，再快也不及她的速度！最后终于被长鞭绞于身上，狠力一甩！天明的身体就像被狂风卷走的落叶，于空中摔落，撞破残旧的屋顶重重摔了下来。
他痛哼一声，挣扎了几下却动弹不得。从刚才开始，体内真气乱蹿全靠一口气在强撑，脸上已渐露苦色，他紧抿着唇，胸腔内血气翻涌，只觉喉口尽是腥甜，却不知自己的嘴角已溢出了一丝鲜血。
“唉，真是可怜呢。伤得这样重。”大司命款款走来，嘴上说得无限婉惜，脸上依旧笑得悲悯天下，少司命也不知何时已闪至眼前。
天明再也没逃跑的力气了，急促的喘息着，身上冷汗涔涔，眼看那个坏女人一步步朝他走近，竟是一点办法也无。
“天明！天明！”正在僵持不下的时候，远远的，却传来少羽熟悉的呼喊，带着焦虑和急切的，一遍又一遍的，那么绝望，听到耳朵里都无端端的觉得心酸。
太好了，那家伙果然没事。
天明笑了笑，大司命却是脸色一变，随即笑得阴狠又妩媚：“天明？原来那小子也在这里，跟你比起来，我还是对他比较有兴趣。”
少羽的声音越来越近，天明很想回应，但是双眼不敢放松警惕的盯着眼前这两个人，只是接下来眼前忽然一花，天明就眼睁睁的看着她们凭空消失在眼前。
“少羽。”天明使劲想站起来，可是身上没有半点力气，试了几下都只能无力的滑倒。
这个地方阴冷而潮湿，脏污不堪，许久无人居住。天明想起他第一次重伤醒来，也是差不多这种处境，饥寒交迫，茫然无助。
破败的木门是半掩的，天明看见一道紫色的身影一晃而过。
“少羽。”他惊喜的叫道，可是少羽却像没有听到一样，脚步匆忙，甚至没有回头望他一眼。
天明这次再也忍不住了，拼尽全力蹒跚着扑到门口，眼看少羽越走越远，更是心急如焚。
他就在这里，少羽怎么能没有看到呢。
他运足力气向他追去，走得跌跌撞撞，几次险些摔倒在地。眼前模糊不清，紫色的身影沉入阴惨惨的阴影中，就快要看不见了。
少羽却还是不停的呼唤他的名字，而后一拳打在墙上，血花飞溅，少羽脸色铁青，狠狠咬了咬牙，痛得极了，连绝望也是触目惊心的：“天明，你为何不肯出来见我？”
天明远远的听着，明明快看不清了，却是不肯放弃，只能死死盯着。他觉得少羽说的话有些不对，明明是他先不告而别，好端端的没了踪影，怎么到头来又怪他不肯出来见面？
笨蛋！我就在这里啊，可是为什么你看不见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