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金助理》流沙2012

22、破局

　　张扬这几天总是心不在焉，上培训课的时候即使挂着清澈的鼻涕也阻止不了他学猴哥抓耳挠腮东张西望。苏晓婵几度把他当成重度好动症患者，心想地球人已经阻止不了张扬逆进化论从人转变成猴了。

　　“张扬同学，你的脑袋还想转到什么时候？”苏晓婵叼着笔浑身冒着汹涌怨气，整个跟一怨妇似的。

　　张扬略微惊讶，低声问了句：“我很明显吗？”

　　苏晓婵疯狂点头，一切尽在不言中。

　　“…………”张扬很郁闷，看来自己果然不是星探的材料。

　　凌紫菡早就放出人员调整的讯号，却迟迟没动手，这里面的意味很明显，要么是调整幅度太大，凌氏后继无人，要么是阻力太大，凌女神还没有足够把握撼动大山。

　　张扬仔细思索了下，就把目标定在前者上。今年凌氏的培训机制改为分批考试，不再是统一会考，恰逢这时候人员调整，这是不是太巧了些？以他对凌紫菡的感官了解，这女人不会无的放矢，有付出就必然有求回报，那么，她的着重点就定在了这批培训学员身上。她让自己进入培训中心，想必正是这个意思吧。

　　张扬自诩聪明，也不禁佩服这个女人的心思缜密，使他陷入局中而不知，并不是所有人都能做到。他属于行动派，一旦有了目标就立刻行动，所以这几天他一直在观察学员，看看是否有能堪大任之人。又是那么恰好，他百无聊赖勾画的三个科目，正是企业培训的重中之重……张扬咬牙切齿，凌紫菡这个女人太恐怖了，简直是传说中的女诸葛，不知道这样的女人，得有怎样的妖孽人物能够把她收了？

　　苏晓婵用笔敲了敲张扬的脑瓜门儿，恨铁不成钢的叹道：“我说张扬同学，考试名单已经下来了，即使我们都是最后一批，你也不能一点不学吧？听说这次考试非常严格，主考官要总经理亲自下派，现在是谁大家都不知道……”

　　苏晓婵后来的话张扬一个字儿也没听进去，倒是她提到的主考官，让他豁然开朗。

　　“小婵，你想不想第一批考试？”

　　苏晓婵惊讶的张开小嘴，表情还有点傻乎乎的可爱：“张扬，你不是发烧烧糊涂了吧，这次这么严，命令不准私自篡改考试秩序的，你……”

　　“我就是问你，想，还是不想？”

　　张扬目光炯炯之下，苏晓婵也严肃起来，默然点点头。

　　“这次考试制度不知道为什么变成这个样子，每批考试时间间隔十天，十天时间说多不多，说少不少，像我这样的应届毕业生，当然想尽快进入公司，不然等那么多天，板凳都坐不住了。”

　　张扬摇头，说：“每天蹭吃蹭喝这么久，我也给你点福利吧。第一批考试的人将会得到公司重用。”

　　苏晓婵面色激动，心想葛朗台也会放福利，这不是世界末日提前到来了吧。

　　“那我，我怎么才能第一批考试啊？”

　　“如果我是主考官，你就能第一批考试。”

　　张扬难得严肃一回，可是苏晓婵却像泄了气的皮球，萎靡的趴在桌子上：“老天，救救这个幻想狂吧，哪个公司会把一个培训学员提升到主考官的位置？”

　　张扬没有辩解，眼睛继续四处瞄着比他丑的男人，很漂亮的女人。对他来说，漂亮女人很少有聪明绝顶的，不然你当她们头发为什么那么密？这样的人才好啊，十分便于控制；比他丑的男人通常是具有真材实料的，不然早就被人力资源部的花痴女当众pass了，还培训，做梦去吧，像自己这种又帅又有才的男人这个世界最缺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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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凌威这几天可以说春风得意，虽然在表面上得表现的愁眉不展一些，任谁都知道这货好像吃了伟哥似的每时每刻充满发情的火热。他的火热不是来源于女人，而是他亲爹。

　　一直对他不怎么待见的老子前几天竟然破天荒的主动找他，并给了他一份人员调动资料。天知道他为了这份资料不眠了多少个晚上！凌氏一把手是凌天泽，二把手是凌紫菡，三把手……TMD！他凌威竟然连三把手都算不上！还财务总监呢，竟然可怜到每月去凌紫菡那里领生活费，这是个名门子弟应该有的待遇吗？被一个女人压着这么多年，尤其这个女人还是自己晚辈，这种滋味比一母夜叉把他强了还难受，忒难受了！有了这份材料……凌威迫不及待想看看这女人出丑的样子。

　　凌威从来没怀疑过老爷子，他是全家族的神话，家族里每一个人都对他有种莫名的敬畏，这样的人物，是不可能拿个废资料骗他的。凌紫菡那小娘们失宠了？肯定是这样，平常老爷子最护的就是她，这次怎么会帮自己？

　　想着如果把这事儿办成了，日后老爷子倾向于他，把凌氏交给他来打理，他可以肆无忌惮对凌紫菡打骂，家族里所有人都得看自己脸色过日子……凌威止不住低声shen吟，他等的太久了，以至于想想以后的美好场景，就迅速进入高‘潮。

　　凌威并不愚蠢，这也是凌天泽把他留在凌氏做财务总监的原因。仅仅几天时间，他的动作就不小，名单上一众被凌紫菡列入高岗培养的人才，他一概不余遗力拉拢，金钱、美色、职位、要挟，凌威无所不用其极，却也出奇管用。毕竟这个社会，能对这几样无动于衷的圣人实在太少。尽管几个高管总监对此态度不明，凌威也不以为然。只要凌紫菡这次人员调整策略失败，打破了她这么多年的不败神话，名声自然一落千丈，他凌威手下人才济济，何愁凌氏不得？

　　生活，幸福的像花儿一样。

　　凌威还在YY的时候，手机响了，是凌书豪。这个男人是凌威最小的弟弟，年纪比凌紫菡还小几岁，天生神童，聪明绝顶，只是一出生就是个瞎子，整个人又病病怏怏，被风一吹都得回去躺几天，所以他不能成为凌氏的掌舵人。凌书豪聪明乖巧，不争不夺，也从不说咸道淡，家族里除了凌紫菡，每个人都对他疼爱有加，即使凌威，也对他讨厌不起来。

　　有人生在富裕之家，拥有天才的头脑却因身体问题，一出生就注定与权力失之交臂，这世界上竟然还有这么背的人，背到一见到他就觉得很治愈，这种人理所当然受欢迎。

　　“书豪，我是三哥，有事吗？”凌威语气亲和了许多。

　　“我听说三哥遇到点麻烦，所以也想近点微薄之力。”电话那头的人，说话轻轻柔柔，偏偏并不显得难听，很安静很舒服的感觉，让人感叹这世上竟有如此清澈的声色。

　　凌威心里一动，赶紧说：“三哥是在公司出了点问题，你有什么好对策吗？”

　　凌威故意不说什么事，也有试探的意思，对方只是轻笑，不言不语。凌威到底没抗住诱惑，开始坦白从宽：“好了书豪，我也不跟你绕圈子了，你也知道，我们大家都不喜欢凌紫菡那女人，她整天摆个臭脸自以为了不起，这次她提出人员调整，还是大调，这对公司发展很不利，一些应该留守的元老，她竟然都打算废弃，这不是小孩子过家家——玩呢吗？哎，这个女人阴险狡诈，如果你有什么想法，就告诉三哥，三哥绝不会忘了你！”

　　电话那头有短暂沉默，然后又响了起来：“陆凯峰回国后曾向爸爸提亲，只是她还在凌氏掌权，爸爸并没有马上答应他。”

　　“书豪，你的意思是……”

　　“相信陆凯峰会很愿意帮助三哥。”

　　凌威有些犹豫，这个陆凯峰虽然人品家室一个不差，但是那毕竟是外人，老爷子又态度暧昧没有答应把凌紫菡许给他，把外人拉进凌家内部争端，如果让老爷子知道，会不会……

　　电话那头像是有读心术，继续劝诱：“如果凌紫菡继续做凌氏掌舵人，那陆凯峰一辈子不可能有机会得到她。但若稍稍逼她退位，又不磨损凌氏大方面的利益，这不正是三哥能力的显示？相信以爸爸的脾气，不会怪你，反而会有所嘉奖。陆凯峰是我多年好友，我很了解他。他为了娶凌紫菡，即使最后失利，也不会跟你这个长辈有一点间隙。三哥，你还在犹豫什么呢？”

　　…………

　　挂了电话，凌威已是满头大汗，他为人虽然张狂，可是胆子却不大，这一回，为了自己的前程，要不要豁出去一把？

　　很久以后，停车场阴暗的角落里，凌威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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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自打退居幕后，凌天泽便极注重养生，在乡下盖了间豪宅，每日清晨打太极，杜绝一切用电设备，天黑而睡，即使一日三餐，也要按照营养学家严格要求进行，容不得半点错误。老人越发精神抖擞，目光如澈，宛如从画里走出的活神仙。

　　凌天泽打完几圈太极，徐步走进偏房。屋内熏香袅袅，浓茶正热，一个面色苍白如纸的少年郎正襟危坐，眼看棋盘，凝眉不语。

　　凌天泽看着少年灵气的五官，暗暗叹息。老来得子，本是人生一大喜，只可惜天妒英才，凌家最杰出的男儿，竟然是个体格纤弱的瞎子。如果，如果他的身体再好一些，哪怕好上一点，凌氏便后继有人，自己何苦多年筹划？……命不由人！

　　“书豪，看得见吗？”一向严厉的凌天泽，在面对静若处子的少年时，也不禁流露出浓浓的爱怜。

　　凌书豪摸摸胸口，用他极度干净的声色回答：“这里看得见。”

　　凌天泽眼眶一红，悄悄抹去一滴泪。

　　“好，好呀……”

　　凌书豪空洞的双眼扫过来：“爸爸，为什么凌紫菡会陪你下六年的死局？”

　　凌天泽双眼闪过一丝精光，旋又暗淡：“书豪，你怎知这是盘死局？”

　　凌书豪不答反问：“这世上有凌紫菡六年破不了的棋局吗？”

　　这孩子，太聪明……凌天泽心中难过，苦笑着说：“你看不见，都知道这是盘死局，她看得见，哪能不知道？那丫头，极度谨慎，从她第一次看到棋盘的时候，她就知道。之所以陪我下六年死局，是因为她不肯放弃，她太自信，认定即便是死局，也终归是人为，既然是人为，就一定有破解之法。”

　　“爸爸。”凌书豪苍白稚嫩的脸上，略带怅然，“我很好奇，当年东方竞阳是怎么破的局？”

　　“哈哈……那丫头就不会这么问。”

　　凌书豪低下头，似有悔意，却听凌天泽爽朗大笑：“无妨！刚愎自用必然吃亏，好学多问本是好事，这一点，她不如你。”

　　“东方竞阳十二岁那年，我与他弈棋，他看棋局三分钟，便掀翻棋盘。我问他这是何意，他对我说……‘棋是死的，人是活的。’呵呵，我们凌家祖传的这盘潜龙棋局，从古至今，就只有他一个人破得开。”

　　凌书豪脸色平静，古波不惊，只是心中仿佛卷起惊天海啸，久久难以平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