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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棋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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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余晖洒满大地,红彤彤的天边仿佛少女的双腮,写满诗意的羞涩。远处几只鸟在树丫嬉戏,调皮的歌声响荡在祥和乡间。
一棵苍老粗壮的松树下,一老一少身着古袍安静弈棋。两人全身心投入,时而洒脱超尘,时而愁眉紧锁,时而惊险万分,时而胸有成竹。身边早已不再温热的茶杯还静静飘出缕缕茶香,沁人心腑。
青山,绿水,落日,苍松,古棋,凉茶。
如此仙风道骨的画面,如此旷世出尘的情境,或许很多人都会错以为这是隐居中的世外高人在切磋技艺……
一子落定,老者洒然而笑,声如洪钟,底气十足:“紫菡,你到底没破了这局。”
身着古袍的凌紫菡,长发披肩,不施粉黛,自有一股古韵气质倾泻如兰,这个天地钟灵的女子,任何衣着装扮早已起不了修饰作用,她过分完美的姿容像是一种艺术,圣洁的让人膜拜。
凌紫菡面色依旧平淡,不悲不喜,宠辱不惊:“传古人十年磨一剑,紫菡六年未破此局,也不冤枉。”
老者眉头皱起,似是不悦:“哼,借口!你可知道,此局曾有人破过?”
凌紫菡眉毛一挑,古波不惊的脸上也有了一丝动容:“谁?”
“东方竞阳!”
凌紫菡抿嘴不语,老者似乎故意挫败她,又朗声说:“东方竞阳十二岁的时候,第一次出手就破了这潜龙棋局。紫菡,莫要以为天下人皆不如你,骄傲自满,难成大器,女子,果不如男……”
凌紫菡在长袖中的双掌紧紧攥成拳,呼吸也因愤怒而急促,但她深呼吸几次之后,又缓缓松开。
“爷爷教训的是。”
有着一头飘逸白发,身着古人长袍,仿佛从画里走出来的老神仙,竟然是凌紫菡的亲爷爷——曾有“血煞”之称的□□大佬凌天泽!这一幕,不熟悉他的人恐怕打死也不会相信……
“我知道你不服。这二十几年来,你何时服过我,服过别人?如果不是东方竞阳消失,恐怕你也要自不量力去挑战他……哼!你性子太野,我放你出来多年还是如此,过不去这道坎,你与废物何异?”
凌天泽眯着眼睛打量自己的孙女,嘴里刻薄的言语不断放出,在见到后者依旧一副受教的样子,心中亦宽慰不少:“不错,忍功提升不少。”
凌天泽并不喜欢夸人,他这么说,就是真的不错,很不错。
凌紫菡依旧不语,面对自己的亲爷爷,她甚至不如面对于琪更亲近,没有什么血浓于水的相连,只有毫无止境的教育,教育,还是教育……
凌天泽可不管孙女内心如何想,刚刚还很阴霾的脸上此刻早已晴空万里,面对夕阳青山,大有一股豪情万里舍我其谁的霸气。
“听说你要对公司大清洗?有把握吗?”
“五成。”五成,胜一半,败一半,世上一切,永远没有九成十成,有的只是五五之分,成,或者败。
凌天泽猛然回头,对上凌紫菡丝毫不让的眼睛,赞赏一笑:“有意思,有意思……你也成熟了一些,这次就当是历练,我不会留情。”
“去吧,去换衣服,你四婶应该已经做好饭了。”
凌紫菡起身回屋,却听后面传出一句意义不明的话:“你那个助理也有点意思。”
脚步只是微顿,她径直进屋,似是没有听到……
这阶段张扬虽然参加培训,却坚持每天早上去凌紫菡办公室收拾一番。一来他不放心自己的成果被那个整天冰块脸,生活不知道自理的Boss糟蹋,二来他担心凌紫菡又会巧立名目以旷工为由扣他工资,这不能怪张扬想太多,一朝被蛇咬三年怕井绳,这冰块实在太恐怖了,哪是自己这小助理能抗衡的?小心驶得万年船啊万年船。
实际上,张扬确实过分高估自己的地位了,如果不是爷爷的刻意提醒,凌紫菡还真想不起来有张扬这号人物了。她太忙了,忙到只记得自己名字,哪还惦记着被她扔到培训中心水深火热的张扬?
凌紫菡刚到办公室,映入眼帘的是一尘不染的洁净,前天,呃,还是昨天?自己随手扔的废纸都不见了,垃圾桶也空了,连反射着阳光,她昨天走的时候还仿佛一垃圾收购站的办公桌上,都立着一杯浓香的花茶,凌紫菡才后知后觉的知道,原来张扬每天都会来。
凌紫菡锁眉看了有一会儿才进去,后面同样站了很久的于琪尾随入内。
“紫菡,有时候你不觉着自己太不会享受吗?有人甘愿给你端茶倒水扫地清洁,你却把他往外撵……”
“我只是觉得,他可以做更有意义的事。”
“或许,他并不觉得我们所谓的有意义,是他所向往的呢?”
凌紫菡诧异的转过头,仔仔细细盯着于琪看:“你和他有问题。”
于琪一愣,咯咯咯的乐,很是自来熟的往沙发一坐,翘起二郎腿,如此不顾形象依旧妩媚十足:“我们俩能有什么问题?”
“你以前说起他,很热情……”
“嗯,然后呢?”
凌紫菡古怪的看了她一眼,说:“你现在不热情了,所以我觉得你们有问题。”
于琪愕然,这不算理由的理由确实有几分道理,她瞅了一眼有点像小孩子被抢了喜欢的糖果时该有的气鼓鼓表情,不知道该好笑还是该怜惜。
她这个最亲密的姐妹,也只有在她面前,才能表现出童真懵懂的样子。也不知道他家老爷子什么时候能结束变态,把家族压在一个本该天真活泼的女孩身上,该有多沉重?
于琪不知道怎么回答,只好用她惯用的打岔:“呵呵呵,他是你的,我可不打算做小三~~紫菡,你一大早叫我来,想必确定了人员清洗的名单?”
“没有。”
这一回轮到于琪看她的眼神古怪了:“这不符合你一贯作风。说吧,你满脑子奇思妙想我是绝对猜不出来的,妹妹你可怜可怜上岁数的女人吧,我现在的脑细胞用一个少一个,可比不了你们年轻人~”
“凌天泽要把这场大清洗当做试炼。”
于琪收起笑脸,面色凝重:“输了,他就舍得放弃你?”
“我不是他孙女,我只是他一颗棋子。”甚至,连棋子都不如。
于琪默然,以她对那老头子的了解,天下没有他不敢做的事,也没有能够牵绊住他的人。
“所以,你不得不慎重考虑了对不对?这一次的阻力既然来源于老爷子,必然更加艰难……这些年,他从未离开过呀。”
“这也正是我必须要人员调整的原因。山无二虎,国无二君。”
“哎……我知道我劝不了你。说说计划吧,要我做什么?”
“我拿到的名单,有许多虚假信息。原班人马早已不是当初的忠犬,靠不住,用不得。”
于琪心中大惊:“我没想到,这次你要搞出这么大动静,连他们都要动,公司运营会有影响。”
“毒瘤一日不除,我心里一日不安宁。你的小情人给了我提示——我这么多年培养的人才,都是狗。足够忠诚的狗,可堪大用,失去忠诚的狗,就没有存在的意义。人才?中华国什么都不多,就是人多。”
“…………”于琪沉默一会儿,说:“我想,你是准备提拔新人吧?这批培训的人才,除了凌威和张扬,所有人详细资料都在我手上。如果有人帮我们将这些人才整合分类,我想清洗的时候会省力不少。”
“谁?”
于琪撇嘴,双手抱胸,一副看好戏的样子:“你呀,早就布好了局,还扮猪吃老虎,准备把人啃得骨头都不剩吗?那家伙知道吗?”
“不知道。”凌紫菡双臂抱胸,嘴角轻勾,“但他一定会那么做。”
自从和苏晓婵勾搭成奸,张扬每天跟着她屁股后面蹭吃蹭喝,小白脸也油光焕发,又嫩了好几岁。苏晓婵这小富婆是有些钱,却也禁不住一个大吃天天蹭饭,现如今一块钱掰成两半花,每日咬牙切齿赶他走,在经过无数次失败后也放弃了,果断改吃路边摊。好在他生冷不忌,荤素皆可,扔给他一大萝卜他也能乐呵呵的啃上半天,苏晓婵刚来公司不久,就他一个朋友,也就没那么排斥了。
“张扬,跟你说个事儿。”
张扬从美食中抬起头,嘴里还塞着大堆的食物,搞的脸都鼓鼓的,看的苏晓婵一阵无语。
“大吃,吃货,饭桶!”苏晓婵恨铁不成钢的教训他几句,递给他一打面巾纸:“擦擦你那嘴,汤汁儿都快淌到脖子里去了!你今晚上有没有事?”
张扬三下五除二把嘴里东西嚼了,又拿面巾纸擦嘴。汤汁儿分明只到下巴而已,女人就爱撒谎。
“你要请我吃夜宵?”
苏晓婵一翻白眼差点晕过去,自己怎么就这么悲惨招惹这么个吃货呀!
“不是我!是我一大学同学。”
于是张扬同学亮晶晶的小眼睛就闪着八卦的神采:“他要钱有钱,要才有才,相貌堂堂,气质不凡,苦追你多年,但你就是不喜欢他,觉得他没我高没我帅没我文质没我男人,于是找我当你男朋友,把他踹到太平洋?”
苏晓婵无语,这货还真把事儿猜中了。
“不是真的吧?”苏晓婵点点头,张扬还真傻了,自己果然是天才中的战斗机,智商超越爱因斯坦,推理胜过福尔摩斯,这种狗血的事情竟然也能蒙对。
张扬放下筷子,嫩脸儿微红:“会不会有危险?万一搞出一段三角恋情杀,我不是死的很冤枉?”
苏晓婵攥拳,咬牙切齿道:“就算有情杀,死的也是他!你就说帮不帮忙!”
张扬赶紧点头,他可不打算得罪他的衣食父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