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蝴蝶我是茧》吴浮生

23、近水楼台先得月

　　我命由我不由天，七个字轰隆隆地砸进徐红豆的耳朵里，呼吸一滞，再看向李蒹葭的目光充满了赞赏。对于李蒹葭之前的问题，相对于李蒹葭骨子里透出来的凛凛倔强，徐红豆觉得楚茵的存在根本就阻碍不了李蒹葭前进的脚步。

　　“楚茵，是我同学。”徐红豆沉声说道，“同时，是璟煊的初恋。”

　　李佳佳的表情先是微微一松动，随即又恢复正常：“我不明白，太多问号，你如果知道什么就全说出来吧。”

　　徐红豆沉默了下，开始缓缓将那一段将近十年被掩埋在岁月深处的记忆给挖掘了出来。

　　徐红豆十一岁进入Z大附中便与楚茵同年级，那是楚茵十二岁，如果不是徐红豆的出现，楚茵是当年进入Z大附中年纪最小的学生。

　　到高中的时候徐红豆与楚茵被分到一个班上，当时宋璟煊在徐红豆进入Z大附中的第二年也从首都转来杭城读书，与徐红豆作伴。直到徐红豆上高中与楚茵同班，三个人才开始渐渐地熟悉起来。等宋璟煊也进入高中部后，三个人走的就更近。

　　到了高三的时候，一天，宋璟煊告诉徐红豆，说他喜欢楚茵，其实早在宋璟煊进入高中部的时候，徐红豆就发觉宋璟煊对待楚茵的态度有些不同，后来徐红豆仔细观察了一段时间，发现楚茵对待宋璟煊的态度也异常温柔，因此当自己从小一起长大的好兄弟与跟自己感情甚笃脱离性别桎梏的好友走在一起，徐红豆还是蛮支持的。

　　说到那段高中往事，徐红豆突然顿住话题，望向李蒹葭，道：“你对璟煊的了解有多少？”

　　李蒹葭摇头：“不多。”跟着自嘲似的叹了口气，“现在才想来我对他的了解很少，少得可怜。”

　　对李蒹葭的答案，徐红豆一点也没觉得有什么大惊小怪的。“璟煊的家族虽然已经退出政坛一线，但是影响力在首都这座全国政治中心依然非常的深远，相比起那些那刚崛起的政治新星，宋家是典型的红色家族，底蕴不是那些刚崛起的家族可比拟的，在政界根基繁复盘杂不说，军界影响力也非同小可，更重要的一点是宋家手中还有一条经济动脉，财富排名进不了全国前二十名，但是绝对处于前五十名内。”

　　李蒹葭静静地听着，不打扰。

　　徐红豆瞥了她一眼，继续说道：“在那样权势滔天的家族，作为家族根苗的璟煊看起来风光无限，其实成长过程中太多的冷凉也只有他自己清楚，因为要肩负太多的责任，璟煊没有童年，成长的路上有太多身不由己，而我，”徐红豆暖暖一笑，“我占了我母亲与他母亲相交甚笃的便利，成为璟煊人生中第一个伙伴，继而才建立起我们延续至今的情谊。”

　　“楚茵与我之间有很多共同的话题，在我们同班之后走的就很近，因为走得近，璟煊也毫不犹豫地接受了楚茵的存在。楚茵的确对璟煊很好，那是个心智上早熟的女孩，在那两年的相处中给了璟煊太多他无法从家人那里得到的心灵的自在，也因为这样，璟煊渐渐地对楚茵动了心。我看得很清楚，那时候的璟煊是相当的依赖楚茵，脸上的笑容也越来越灿烂。”

　　徐红豆说到这儿顿了下，脸色变得有些难看，但是语气依然保持平稳：“再后来，我跟楚茵一起进入Z大，就在大一那年，璟煊跟楚茵表白，我当时不知道结果，因为两个人表现的都很正常，直到璟煊高考失利，楚茵突然出国留学，我才知道璟煊的表白被拒绝了！”

　　李蒹葭抬眼望他，徐红豆知道她的意思，苦笑着摇头：“别问我，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被拒绝，那时候我看他们两个人除了名分没确定，相处模式跟男女朋友没什么区别。也正是因为那次失利，璟煊才考进杭城的电子科技大学。”

　　李蒹葭这时候皱起眉头：“那时候宋璟煊上大学差不多才十七岁吧？怎么二十四岁才毕业？”

　　“他当时在另一个校区，后来我出国，他也跟着我出国，在麻省理工大学拿了个学士学位又回到国内母校重新读了一回四年大学。”

　　李蒹葭啧了声：“他要是不回来，还真没我的今天。”

　　徐红豆笑着点头：“那倒是。老实说那四年是璟煊最快乐的四年，没有人支使自己人生，完全自我的四年，更重要的是在最后一年认识了你，我看得出来因为你的出现，璟煊脸上的笑容胜过当年楚茵在的时候。”

　　李蒹葭歪着脑袋，可爱地道：“我该谢谢你的赞美么？”

　　徐红豆笑：“不用不用，一家人别客气。”说着，笑容一敛，表情有些严肃地望着李蒹葭，“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李蒹葭耸耸肩：“能有什么打算？重新认识，死缠烂打，我就不相信他的心不跑到我这边来。”

　　“可是如今楚茵也在……”徐红豆小心翼翼地提醒她。

　　李蒹葭李姑娘下巴一扬：“他们一天不结婚，我就一天不放弃！”

　　徐红豆朝她挑起大拇指：“了不起！”

　　“必须的。”李蒹葭洋洋得意地收下徐大帅哥的夸奖。

　　再一次与宋璟煊相遇是在一家超市，就在李蒹葭与徐红豆碰面的这周周末，宋璟煊与楚茵，李蒹葭与徐红豆，两对男女就在食品区碰到了。楚茵有些讶异地打量了眼徐红豆与李蒹葭，随即就笑着打招呼：“嗨。”

　　徐红豆朝楚茵微微一点头，目光落在宋璟煊身上：“怎么亲自出来卖东西了？”

　　宋璟煊比起半个月前李蒹葭在医院看到的要瘦了很多，朝徐红豆笑道：“怪不得你今天大早就出门，原来是陪美女逛街啊。”接着，又看向李蒹葭，“我知道你，上次你来医院看过我……我们是不是曾经认识？”

　　李蒹葭笑着点头：“我们是同一个学校的，真可惜，你忘记我了。”接着，上前一步朝宋璟煊伸出手，“不过没关系，可以重新认识。你好，我叫李蒹葭。”顿了顿，语气稍重地加上一句，“就是‘蒹葭苍苍，白露为霜，有位伊人在水一方’的蒹葭。”对于宋大校草曾经吟出的这句明显错了两个字的诗句，没人指出其间错误，听者都明白那是宋大校草故意为之，暗指某个姑娘。

　　宋璟煊伸出手与她相握：“好名字，礼尚往来，我叫宋璟煊。”

　　李姑娘却毫不留情地将宋璟煊的自我介绍打回去：“我没失忆，所以我记得你。你可是我们学校百分之八十的女生的梦中情人，我呢，也是这百分之八十中的一个。”说这番话的时候，李蒹葭李姑娘脸上的表情那叫一个引以为傲……

　　宋璟煊被她逗笑：“能被美女喜欢，我荣幸之极。”

　　李蒹葭再近一步，仰目凝视他的目光，语气轻淡，说出的话却惊得一旁的徐红豆跟楚茵瞪大了眼。“那么，你这话是不是表示我可以追求你了？”

　　徐红豆在后面咳嗽了两下，别过头去……

　　楚茵则是饶富趣味地望着李蒹葭。

　　宋璟煊白皙的脸庞微红，尴尬地朝后退了一步，一脸不好意思地道：“不好意思，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说着，目光落在一旁的楚茵身上。

　　李蒹葭瞄了眼楚茵，神色有些落寞，随即又明恋了起来，一脸正色地对宋璟煊说：“那我就追求你追到你们结婚我死心为止。”

　　宋璟煊呆住，李蒹葭也不等宋大校草又所回应便从他身边走过。

　　李蒹葭与徐红豆很快就走出宋璟煊的视线，楚茵随之收回目光望向宋璟煊，见他的目光久久无法收回来，眸中闪过一抹苦涩，脸上却强作欢颜：“怎么，被打动了？”

　　宋璟煊收回目光看了楚茵一眼，笑道：“没有，只是觉得很有趣。”

　　楚茵望着他：“璟煊，你还在怪我当年的离开？”

　　正挑选土豆的动作顿了下，宋璟煊面色自若地将挑选好的土豆放入购物车里：“没有。”

　　楚茵望着他，想说什么却又说不出来，只得叹了口气，道：“你说你爱我，璟煊，我反而觉得我们之间的距离千山万水，我看不到你说的‘爱’。”

　　宋璟煊回头看她：“我们都不再是当年，人都要成长的不是？”

　　楚茵坦言看他，最终叹了口气，话题就此搁置。

　　李蒹葭一坐进车内，眼泪就掉了下来。徐红豆在一旁递过纸巾，没什么话好讲，不如沉默陪着。

　　李蒹葭边擦眼泪边哭道：“他瘦了好多，怎么那么瘦？”心疼完，接着恨恨地骂道，“竟然敢在我跟前说喜欢别的女人，王八蛋，可恶！”

　　另一边，宋璟煊与楚茵朝停车场走去，走到一半莫名其妙地打了个喷嚏，身上觉得有些冷，抬头望天，太阳正灿烂着……

　　李蒹葭气呼呼地回到公寓，一路当搬运工的徐红豆徐大帅哥一路好笑着跟在一旁，见她到家了还气，忍不住笑道：“你到底要气到什么时候啊？你答应我要做饭给我吃的，可别给我说话不算话。”

　　李蒹葭回头瞪他，随即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脸沮丧：“我心里不舒服。”

　　徐红豆摇头叹气：“先麻烦你开门行不？我提着这么多东西很累的。”

　　李蒹葭瞅着他，最后垂头丧气地转身开门，进门之前还不忘记跺跺脚，跟小孩子撒泼似的。

　　徐红豆为了能吃上一顿好吃的，将购物袋放在桌上，再给自己倒了一杯水，献上张良计：“不如你也住到那别墅去吧，近水楼台先得月。”

　　唉声叹气的李蒹葭李姑娘闻言眼睛一亮：“好主意啊！”

　　徐红豆嘿嘿笑道：“那你快去做饭，今天就搬过去。”

　　“行！”李姑娘大力点头，提起购物袋就冲进厨房，徐红豆就坐在客厅美滋滋地等着，结果李蒹葭李姑娘进入厨房一分钟不到，又冲了出来，“我去那别墅住，你做得了主嘛？”

　　被李姑娘急惊风吓到的徐大帅哥本能地点头：“你要不放心，我跟干妈说一声。”

　　李蒹葭李姑娘盯着徐大帅哥足足三十秒钟，然后才转身施施然地走进厨房，下一秒钟，厨房里传出一声欢呼：“耶！”

　　徐大帅哥被一口纯净水给呛到了，边呛边哭笑不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