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姻与爱情》凤独

72、香草天空

　　陈然十六岁的时候，秋天，他已经不念书了。海螺把双胞胎留在家里，带着海麟到闸郢子去给她父母割稻子。陈然上学不行，他爸妈很生气。她妈让海螺把他也带去割稻子，叫他受受罪，海螺就把他带去了。秋天的田野有种温柔的美，像是莫奈的那幅（阿尔让特依的塞纳河）那幅香草天空。蓝色的天，被黄昏染的发黄的云，金黄色的稻田，树木的叶子也是金黄色，河水泛着粼粼波光。河边的芦苇也是金黄色，在大片的金色之中有一种温柔之美，像是女人柔软的乳、房。海螺带着他在田里割稻子，他割不好，一整天都在摸索都在学，勉勉强强的跟在她的后头割。夕阳的余辉照在金色的田野上照在他们的身上，将他们笼罩在一片梦幻的景色之中。他跟在海螺的后面，看见她正好是迎着夕阳的。夕阳金黄色的光变得有些发红，天边大朵大朵的云、彩霞，田野里的稻子也被染成了红色，几辆收割机在远处的田里收割，冒出的烟也被染的发红。收割机旁边跟着几个捡稻穗的人，她们的衣服和黄色的草帽也被染红了，金黄色的阳光在她们的衣服上脸上、染上了一层金边。海螺的身子不时挡住西坠的太阳，太阳的光把她的脸和轮廓照的模糊不清，照的柔美绚丽。陈然站在她的后面，看见她是立在夕阳晚霞之中的，彩霞漫天，光影浮动，变幻莫测，美丽的天空与远处的美景都成了她的背景，她与美丽的景色融为了一体。她一直在割稻子，没有发现他在看她，他就一直偷偷的看她，一直对她的感觉就有些不一样了。
　　爱慕之情也许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十六岁时对一个女人的爱慕，对于一个男孩来说一生都会记住。这两年陈然也没怎么样，他自己也说不清楚这种朦胧的爱慕，也没有受到新的刺激，变化也不明显。他常到海螺家里去，见到她就觉得开心，喜欢挨着她，说话挨着她，站在哪里也挨着她。因为是看着他长大的，周策策对他一点都不吃醋，或许也没有意识到陈然心理的变化。陈然来了，周策策看他长那么大个子，嘴边也长胡子了，他就叫他娶媳妇，“赶紧找个媳妇，早娶媳妇早生孩子。”陈然听了笑嘻嘻的也不吱声，周策策又过去捏他的肩膀、胳膊，看他长得结不结实？捏完又拍他说：“罩了，能娶媳妇了，赶紧叫你爸给你找一个。”说完了哈哈的笑，陈然也笑。海螺说：“现在小孩子结婚都晚了，跟以前不一样了。实际上十八九岁结婚确实有点早了，什么都不懂，结过婚了也是跟父母过。”陈然说对，说：“我觉得我还小的很呢。”周策策说：“也不小了，我十九岁不就结婚了，结过婚了也照样罩，不也照样养家。”海螺说：“像你这么有本事的没几个。”陈然也说：“阿策策哥属于比较有本事的那一类人。”周策策问海螺可是讲真的？海螺的口气听着像是在揶揄他。海螺说：“我讲实话，你十几岁就怪有本事的很了。不过你十九岁看上去跟二十多岁三十多岁差不多，现在还年轻些了。陈然他们不行，陈然他们是父母呵护着长大的，没经过什么事，还是小孩样子呢，心理也只跟小孩一样，要是真结婚了可能把他分开家过？不过现在结过婚了基本上都是跟着爸妈过了。”周策策说：“这时代走的真快！这才几年，不知道变掉好些了。像前几年，像阿们那时候，二十几岁不结婚就好像找不到媳妇了一样；人家背后都说你。现在二十几岁不结婚正常的不得了，那些城里人三十多岁不结婚都正常。我上次去进货，一男的看上去差不多有四十岁了，还说他是单身来，人家问他他说单身好，单身自由，还单身两年再找，我讲他再单身两年找老鬼。”说完了笑笑。海螺说：“城里人天天工作忙，生活压力大，没时间找也是有的。这些农村人到年龄了不结婚只跟没事干一样，所以结婚都早。”周策策笑笑说：“这话讲的对，又没什么娱乐什么玩的，赶紧找个媳妇生小孩玩。”说完看看陈然，又拍拍他，让他赶紧找一个，就在他那几个同学里面挑选一个。陈然笑笑说：“我不想结婚那么早，阿哥还没结婚呢，等阿哥结过了我再结。”周策策笑起来说：“早结婚早有媳妇疼，知道什么呢，等你结了你就知道好处了。”海螺见他又想扯些不上台面的事就让他不要讲了，说：“教坏小孩子，现在小孩子爸妈管的严，都单纯的不得了。”周策策说：“他早迟都就学坏掉了。”说完又捏捏陈然，然后走开了，留下陈然和海螺说话。海螺坐在椅子上绣花，陈然在旁边帮她哄逗双胞胎，一边哄一边对她说他前几天去爬山的事，说的眉飞色舞。
　　海螺也挺喜欢陈然的，像她这个岁数的女人很难不喜欢陈然这么大的孩子，既能把他们当成知己又能把他们当成孩子，有什么心事不能和别人说的都能和他们说说，到哪里去也可以把他们带着，带着他们总不会惹来什么非议。十七八岁的孩子，涉世未深，身上也总散发这一股青春浪漫的气息，而且无比的自然纯正，不是刻意装出来的。相比之下，像周策策这个年龄的男人就显得很粗糙、粗鲁，浑身上下散发这一股雄性荷尔蒙的味道，已经无法寄托一个女人的青春纯美的幻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