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道不销魂》俗不可耐

64、第六十四章

　　司马然觉得最近有些不对劲，他发现陈大将军看自己总是一副不顺眼的样子。他仔细地想了想，也没想起是哪里得罪了这位大将军，心说也许是有人在背后说坏话，可看文璟和司空凌等人对自己与平日无差，于是心里更加疑问陈大将军到底是哪里对自己不满意。
　　比如近日朝廷整个在忙着发兵的事情，陈将军和兵部户部等官员商讨具体事宜，等最后整理出奏章呈给文熙，文熙翻了翻奏章刚要说话，陈将军却开口：“皇上，这是军国机密大事，最好不要有闲杂人旁听。”
　　司马然楞了片刻，才意识到这“闲杂人”原来指的是自己，不禁火冒三丈，却只能忍住。文熙当时也有些疑惑地看了看陈将军，但最后还是让司马然退下，司马然这心里憋屈得难受，可无奈人微言轻，他一点办法也没有。
　　他又想到是不是因为未曾给陈子瑞送过礼的缘故。让人出去暗暗打听了几次，但得到的消息都是陈子瑞为官清廉，并没有什么收贿收礼之类的作风。最后司马然只能归咎于自己和陈大将军八字不合。

　　前线已经开始和敌军交战，胜负未分，军报每两天就会传到朝廷，然后文熙便会招来司空凌等人商议。司马然知道文熙实际上希望能尽快打退敌人，因为怕夏汛一来，南方几省遭灾，户部的钱粮会更为紧张。这几日除了战情，文熙就在和户部讨论如何筑堤治水的事情，眼看着最近就瘦了一圈，司马然也感叹皇上难当。

　　转眼到了三月，前线传来捷报，何伟将军小胜敌军，使敌军退后了十里，文熙顿时松了一口气，心情也好了起来，命人褒奖何伟，希望其再接再厉，一举击败蕤庭。过了两日，沈太后瞧着文熙心情好，便邀他去后花园赏花。刚开了几枝迎春花，金灿灿的，煞是好看，文熙心绪极好，一旁的司马然就赶紧凑趣，作了两首诗，还说了几个笑话，把沈太后和丽太妃都逗笑了。文熙又命人将几枝迎春花折了，配上彩釉白玉瓶，送往太后宫中。司马然便又借诗夸了皇上如何如何孝顺，太后更是心悦，文熙见司马然把太后哄得开心，便笑着也赏给司马然一支花瓶。
　　其实那几枝迎春花倒是平常，关键是这彩釉的玉瓶，一看即知是上品，配上嫩黄的迎春花，司马然就有些爱不释手，他高兴地捧着花瓶往宫外走去，感觉迎面有人走来，一抬头，他就暗暗叫苦，碰上的正是陈子瑞和文璟。
　　果然陈子瑞盯着他手里的花，淡淡地问：“司马大人这是从哪里找来这么漂亮的花？”
　　司马然老实地回答：“是皇上赏的。”
　　一旁的文璟说：“听说今天皇上和太后赏花来着，看样子皇上兴致不错。“
　　司马然说道：“万岁爷今天格外高兴，想必是前方打了胜仗的缘故。“
　　陈子瑞在一旁一直没说话，文璟有些纳闷地看了他一眼，又说：“今天司空大人不进宫了，身子不大好，据说是感染了风寒，你先别急着出宫，我和陈将军还要和皇上说事情。“
　　“这乍暖还寒的时候，最容易生病，不知司空大人如何……“司马然念叨着，只得和文璟他们一起又返了回来，他偷偷看了眼陈子瑞，见那人面无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怒。
　　到了文华殿，文熙正在躺椅上看书，三个人行了礼，文熙见司马然手里还捧着花瓶，神情却很严肃，觉得很滑稽，不禁笑了出来，但陈子瑞却咳嗽了一声说：“皇上，臣有事要奏明皇上。“
　　文熙收回笑意，正色道：“子瑞，你说罢。“
　　“边关气候比较差，最近开春之后，将士们经常被蚊虫叮咬，何将军问是否可以寄些草药，而且很多伤兵的伤势据说不见好转，也希望能派个医术更好的大夫来。“
　　文熙点头，他知道很少有太医愿意去边关，因为生活条件艰苦，每天要给很多伤员看病也颇为劳累，所以随军的大夫都是太医院品级较低的年轻医正，医术并不很高明，他想了想说：“草药自然没有问题，马上令太医院去预备，但大夫的事情……文璟，你得亲自去和李太医叮嘱一下，要派个能干的人。“
　　文璟在一旁也点头：“臣弟尽快去办，皇上是否还有其它吩咐？”
　　“今天没倒没有太多事情“文熙又看到了司马然手中的迎春花，笑了笑说，”朕今天陪太后赏花来着，果然春天一来，生机勃勃，叫人平日里也觉得多了几分活泼。朕看这束迎春花很衬司马大人……“
　　文璟在一旁跟着打趣说：“臣弟也觉得，司马大人是读书人，秀气风雅，正好配这花。”
　　司马然刚想自嘲两句，却听陈子瑞一本正经地开了口：“臣也很喜欢这迎春花，皇上是否能赏赐臣一支呢？”
　　其它三个人都楞在了那里，有些奇怪地望着陈子瑞。文璟心说难道他听不出来这是玩笑？文熙看着陈子瑞，这是他第一次向自己讨赏，虽觉有些奇怪，但还是点点头：“朕的后花园还有很多迎春花，陈将军若喜欢，朕赏赐一些又何足挂齿。”说罢给李公公一个手势，李公公赶紧走出去传令给小太监，文璟这时说：“我还以为陈将军是习武之人，对这些花草之物本无兴趣。”
　　文璟有些怀疑陈子瑞是在故意使文熙难堪，谁知陈子瑞却说：“我本来确实不爱这些，但那几年一直住在皇上潜邸，皇上在后院种了很多花草，所以潜移默化中也就有了兴趣。”
　　文熙没想到他竟然会提到往事，心里有些不是滋味，文璟半信半疑地看着陈子瑞，不知他到底是什么意思，这时李公公端上了一个花瓶，里面插着几支花，文熙有些不耐烦地说：“谁让你巴巴地就端一个过来？”
　　李公公吓了一跳，连走带跑地又接着出去，不一会儿端来了三个花瓶，里面的迎春花依然是嫩黄鲜亮，文熙说道：“这花又不是什么值钱的物件，将军府颇大，你多拿几个回去摆着好看。”
　　陈子瑞躬身谢恩，然而司马然清楚地看到陈子瑞看了自己一眼，那眼神中有一丝挑衅。
　　这时司马然突然想到，难道陈子瑞与自己过不去，是因为在嫉妒自己在皇上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