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帝倾君王策》无庸七爷

38、长街之乱

　　第三十八章
　　自那日自己私自出去闲散，唐七已经被明令禁止外行了好几日。
　　连续呆在室内调养恢复了好几日了，唐七连连央了赫连遗好几次，总是渴求着出门看看，那模样是实在快要闷出病了似的。
　　就他身上所受伤势来说，本就正值年轻体壮的年龄，更何况赫连遗连日给他用着那随身携带的金贵药物，本就算不上什么伤痛大碍的身体，已经无痛处青紫伤痕可寻了，连乍看之下伤势最重的指尖也因着好药好膳得精养，也已经拆掉缠裹的药布，再过些时日必定灵活如前。
　　即使是这样，就着他再三地保证自己身体已经无甚大碍，早已感觉不到疼痛了。而因着以往对小皇帝身体孱弱的印象，赫连遗却还是听了医者之言，确定了唐七确实身体整体恢复得不错后，这才放行准了他出门逛逛。
　　唐七乖巧替皇叔换好了药，指挥着两个赫连遗自己的亲卫架他们主子坐上了床，自己上前给盖好了被，这才总算结束了出门之前的准备。
　　就此事必躬亲服侍皇叔一情形，自有了醒来后，自己自发的头一次的换药更衣之举，这几日，赫连遗更是不留丫鬟在左右，这些事皆出自他手，事事皆由唐七帮衬着，除了架他下床吃饭因他较为‘孱弱’不适参合，还有他解决私事之时屏退所有人，自然也不需要他唐七在左右。而其余不论是换药更衣，亦或者擦身守夜，竟是皆由他唐七承包了。
　　这几日下来，他是每每趁机‘不自知’间上下其手，磨蹭来去半饷才算了事，几回功夫耽误下来，赫连遗却愣是一句话没说，每次两耳不闻双目未见般老僧入定。
　　几次下来，看他不呵斥不表示，唐七倒竟似无所腻烦，得寸进尺般反反复复乐此不疲。这么几番来回，赫连遗是浑身上下被他看了个遍，摸了个够。
　　而他自己也是无论洗漱更衣，从不知避讳，全部当着皇叔的面来。
　　多数时候，赫连遗充耳不闻般专心手中书卷，全然似不放在心上。
　　只是有那么一两次，唐七在搬进室内的木桶中清洗的时候，抬眼瞧去，竟和那双幽深的长眸四目相对，两下无言时，有观赏者他也自顾洗的逍遥。
　　两人是每日同寝同食，外殿不留伺候的人，守夜之事虽自然而然落在唐七身上，按着他的睡状，也几乎算是形同于无了。想必熟知其睡相的皇叔，压根也没想过他能来守着什么。
　　两人如此过了几日，在那厉侯爷未归府之前，府内情形四平八稳，两人也算是得了闲，静心养得了几天的伤。
　　今日得了皇叔应，他总算可以出门活动筋骨，唐七换药更衣的速度全不似之前，手下动作利落了不少，准备完毕之后，向着皇叔招呼了就出门去了。
　　不过，虽说赫连遗是应允了他出门，这也不是没有要求的。
　　唐七偷眼撇了撇身边，由于赫连隐自从山下受伏击之后不知其踪，皇叔坚决安排了原本他自己的暗卫石响常候身侧，以保小皇帝安全。
　　这个暗卫，自从那日紧随赫连遗上山，至他受埋伏，又获救之后，在侯府内连着呆了几日，唐七却是明里暗里一次都未见其露过面。
　　细想当日皇叔遇刺之时，当时赫连遗未带一人只身上山，周围确无人息，此人定不在场，待他们安顿在侯府之后，却不知何时赫连遗的亲卫就已在侯府周围守候，想必那时的“千”字呼令，一呼而来的便是这些个隐卫好手，在自己昏睡不醒的时间里，便已静候侯府了。
　　赫连遗的亲卫不便全数入府，却也团守府周以互其主子周全，倒是有几个好手，每日隐在暗处守着他二人所处院落。
　　那日闲晃院中时，跟在身后的想必也是那几人之列。连侯府私邸都任他摄政王私卫在眼皮子底下晃，不知是赫连遗手段高招，还是他厉侯爷心思深沉。
　　两年前，厉侯爷归故里安养余年，时年正是他赫连遗当政之时，横扫朝堂独揽半数朝权之势已不可阻挡。赫连遗驱赶前朝老臣更替己腹新血，铁腕独断，朝中上下本就因先前朝政更替，而少有开国功臣存留，赫连遗之后更是无一可寻。
　　唯一未受波及的开国老臣厉侯，在他未动手之前便自觉远离朝堂，其中意味总会引起有心人的遐思。
　　不管两人之间有何牵绊，看如今局面，倒也不难嗅出几丝异样。
　　再看身边双眼空泛面孔僵硬的中年，像个煞神似地跟在身后，从出门到现在半句话都没说过，简直是了然无趣得紧。
　　街上怕惹事上身的普通百姓，见着唐七面容无害的身后带着个冷面男人，这等诡异的组合驱使众人都悄悄避让，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生怕惹上什么麻烦。
　　唐七站定在排如长龙的益州名铺朱记点心铺的队尾，深深叹了口气，还没来得及正要说他僵脸两句，就听到长街石板路上，一阵喧嚣嘈杂的声音，夹杂着扰人的呼喝声和人仰马乱的杂乱叫声，直奔朱记而来。
　　定睛细瞧了去，一鲜衣俊朗，面若金玉的精致少年，骑立于赤锦骏马之上，不过十七八岁的同辈之龄，却满脸的狂傲不羁，神色间冲荡着肆意而为，上挑着桃花眼好不嚣张地、策马狂奔而来，扬起一路尘屑，惊得繁和长街一阵奔乱。
　　众人惊叹，不知是惊其容貌之姿，或是叹其狂傲之相。
　　街上百姓或奔或逃，纷纷为其避让开路来。
　　眼看着俊美少年直冲而来，□□马速半分未减，大排长龙的队列早已按耐不住，纷纷散开躲避走了，眨眼的功夫，只剩下唐七石响和几名壮年汉子不明所以地还站在原地。
　　马上之人策马近前，眼看就要撞上，石响立时闪身挡在唐七身前，双手握拳以身为墙，蓄势待发。
　　那少年几近了身时，却一拉马缰，赤马长啸，前蹄登空几顿，却是堪堪蹭过石响鼻尖一毫，两蹄踏地，停在了近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