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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chapter 2 - 变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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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月童把车从车流滑进小区停车场。停稳车后,翻过身从车后座抽出一双平底鞋换上。然后踩着平底鞋配着职业装穿街过巷来到“张大夫牙医诊所”。低头扶上门把,“Closed”的挂牌安静的挂在上面。安月童弯起眼睛笑了笑,推门而入。
“什么时候这么洋气了,还把挂牌换成英文的了。不是说自己的英语水平有限么?”未见人先发其声,安月童穿过玻璃隔出来的通道,半吊子的腔调,调戏着安静坐在办公桌上认真看书的张培俊。
这诊所是张培俊父亲以前经营的,后来由张培俊承接,算是子接父业,当年他选当牙医,也是因为父母的安排。
听到安月童的声音,张培俊手足无措起来,还来不急把东西躺藏就被安月童撞了个正。四本大学英文课本,哗啦啦地摔下地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回落清脆。他抬头看着安月童的脸部表情时而惊讶时而好奇地替换,只好尴尬地搔头,把俊朗的脸向左上扬一个优雅的四十五度角,把视线飘到别处,试图假装掩耳盗铃,以为自己佯装视而不见,别人就可以视而不见。
若不是亲眼看见二十六个字母都背不顺溜的张倍俊在诊所看大学英语课本,安月童还真不相信熊丽影说的是真的,他要开始学英语了,为了爱情。
安月童正想要惊叹一翻,电话却不合时宜地响起,她掏出手机瞄了瞄屏幕,妈妈两个大字闪闪亮亮。她双肩紧缩了一下,做了个要求对方安静的手势,接通了电话。
每天下午六点正,妈妈准会来一个电话问候,虽然年龄大了,记忆力却不曾退步。
“妈,仪宜已经把事情都交待好了……哦,简历哟,收到了……嗯嗯,不会失礼,不会失礼……行,完了以后肯定回家里跟你交代……”安月童提高八度,吊着娃娃童,隔着电话跟妈妈撒娇,把自己装作成乖乖女,边说边把三手指竖起,当地发誓。
假装听话是最好安抚年长的长辈的方式。
“随口说说就行了,别把发誓的手势做得这么逼真。”隔着不远的张培俊适时提示,他们都是说谎哄妈妈的高手。
挂上电话,打发好妈妈,接下来便是换妆的事情。安月童已经完全忘记方才想跟张培俊多扯的闲话。
“化妆品和衣服都在更衣室了。”
“OK。”
张培俊在她讲电话的时候,把地上的书收好藏好。趁着她换衣服的时候,从一堆文件里翻出了一张A4纸,清了清嗓子,用新闻联播般标准的普通开始念到,“这次相亲的对象,姓赵,名初一,33岁,KDS中国区总负责人,毕业于美国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海归三年,现在负责……”张培俊越念越带劲儿,越念越起敬意,越念越想感叹。面部平缓的表情变成夸张声势。
都是男人,仅是四岁之隔,怎么感觉在赵初一对比起来自己就是一个智障人士。
安月童左耳进,右耳出地听着张培俊念叨,边仔细地往脸上摸着黑人专用的底粉液,为了让皮肤变得黝黑无光泽。然后是耳根后面,脖子,接着是深色的眼袋。到底他念完了没,安月童完全没有打算理会,她没必要把这些资料装进脑子里,毕竟一餐饭时间的萍水相逢,又带不给公司收益,何必去研究太多。
这些年安月童的心中除了工作,还真的什么都提不起兴趣了。这是不是所谓的必剩客心态?
换上过时的旧式老过时的西装裙,带上显呆的镜框架眼镜,贴上下巴的假黑痣,裂开嘴套上假牙套后,安月童很满意地点点头。啧啧称赞自己创造的造型,越来越出色了。虽然比不上如花夸张,至少是可以把自己装成一个长时间蹲办公室不顾仪容打扮的灭绝师太,这种形象足够去唬一唬那群自以为是的高才人士。
“今天晚上你把小贤和丽影叫上吧,今天谈了个大客户,奖金又多了一份,心情大好。打算晚上请你们餐好的,凯悦酒店附近的壮大娘的麻辣小龙虾,七点四十五分准时开餐。”
吩咐妥当,安月童把包包的东西换到另一个又旧又破的老皮包里,看了看墙壁上的时间,计算从这里到那边所需要花费的时间。
像这种所谓的高学历,高职业,高收入的男人,相亲只是条件对条件。爱情对于他们,仅是是锦上添花;婚姻对于他们,算是可有可无。相亲只不过是为了寻找一些赏心悦目,懂得奉承的女人,充当个老伴儿。而这些女人身上的优点早已经从安月童身上消失了许多年,她也没到需要寻老伴儿的年龄。虽然她知道每次相亲都只是一面只缘,但她还是觉得不可以输掉在开始的礼节上,也是这是他们为了终止而见的第一面。所以每次都会给自己留十五分钟的时间提前到见面场所,等待客户或者想要见的人,包括那些相亲对象。
从菜市场里走马观花,怎么可以逛出令人砰然心动的风景?安月童从来没有想过要相亲相出个美好结果。
张培俊也掐指一算,见面时间是七点半,他们汇合的时间是七点四十五,他打抱不平地嚷起来,“你才准备给对方十五分钟?呀,你瞧一瞧这照片先啊,这次可真的是位‘高富帅’啊,跟前面几个,完全是超出水准选手。”
张培俊提高声调,使劲晃动着手里的那片薄纸,有点恼火安月童这种“暴殄天物”态度。当朋友十年了,以前的安月童可是一个爱情至上的女人,怎么一朝被蛇咬,十年就怕井绳了。何况这简历上的男人如此优秀俊朗,给个机会大家,说不定以后还可以生个漂亮的闺女玩玩呢。为什么非要把自己每次扮成个过气的大学生穿着,化妆成一个欧巴桑表情去相亲宴吓人。
“没兴趣看。”安月童正了正气,说:“越是所谓高富帅,我越不可能受得起他们的脾气,我自己都受不了自己的工作气,何况这些高能力份子的。”她字字如弹珠,利索干脆。
临出门前,忽然想起了什么,她弯着腰把脸转向张培俊,咧了咧嘴,不顾形象地说:“下次你给我调整好这个牙套,似乎有点松了,真怕晚上吃饭久了会掉下来。”
“我现在就可以帮你调整。”张培俊把简历放到一边,听到与工作有关,他条件反射搬准备去拿家伙工作。
安月童边用舌头舔试着牙套边问,“需要多长时间?”
张培俊露齿一笑,用最专业的牙医服务语气回答:“大约半个小时不等。”
现在接近六点半,坐个地铁换个公车,再走点路,她预算一下时间也会不相上下,于是只好摇头要求下次。换个想法,如果会掉下来更好,可以提升吓人程度,何乐而不为?
她捋顺包包,离开身前不忘提醒:“把车钥匙给丽影,还要带上我的衣服,晚上我得要回娘家过周末,装扮可不能出差错,晚上见啦。”说完,便快速往外门口奔去,为赶上公车和地铁。
张培俊脸黑了一半,这个世界是怎么了,他身边的几位如花似玉的美女朋友们,怎么忽然间全成了黄金剩女却依然快活地享受着这种单身生活。是因为拥有铁朋友们,太不够寂寞,所以不需要伴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