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榴莲与芥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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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〇三·榴莲与芥末】
“秦叔，我忽然想起有件重要的事情忘了做，不如你告诉我你家住哪里，我处理完了事情再赶过去？”
李四四心中焦虑，转身与烧饼老板商量。
“我家就在这家隔壁，贤侄再往前走见到木门就是。贤侄你有事就先去处理，记得早点回来休息。”
秦绍白嘱咐两句，便瞧着李四四飞身到房顶去了。
“唉……年轻人的事啊，老人们搞不懂咯！”
屋顶之上，榴莲的味道愈加浓烈。
李四四拧眉四望，农家平房的屋顶本就不大，一眼望过去哪有个人影儿。
“这倒是怪了……”
李四四低头思虑一阵，忽然瞧见脚下黄灿灿烂陀陀的一物，低呼一声跳离好远。
那物不是别的，是酒气熏天烂成臭泥一样的周舒学，臭泥怀里还抱着烂成X一样的榴莲。
李四四捂住口鼻，再凑近了看看，蠢弟弟居然连易容都不易，顶着原来那张“如花似玉”的脸蛋就来了……
一定要装作不认得他！李四四摸摸自己贴得严严实实的假面皮儿。
“嘿嘿嘿，藿香正气酒真好喝……嘿嘿嘿……再配上榴莲简直就是绝世美味……”
周舒学翻了个身，抱住李四四的左脚。
“配榴莲……绝世美味？！”
李四四想要把脚抽出来，可是周舒学抱的太紧，一边抱还一边蹭着他的小腿肚。
“明明应该是配芥末！浓烈的酒气配上芥末的辣与刺鼻……那才是绝世美味！”
李四四一脚蹬在周舒学脸上，这才把脚抽回来，又往后退了两步，远离危险。
“嘿嘿嘿，哥，你也来啦……我就知道你也会来的……”
周舒学嘿嘿笑着，向着李四四翻动两圈，又抱住了他另一只脚，“因为傲天大哥来了对不对？”
“你认错了，我不是你哥。”
李四四又开始踢腿甩脚。
“哦，原来认错了……”
周舒学嘟哝着，蹭蹭李四四的腿肚，“我哥他……也很喜欢吃芥末的……”
“屋顶是什么人？”
李四四正打算再次蹬开周舒学，就听见院中清朗的男声。
忙整整衣物打算潇洒地飞身下去，结果忘记右脚还缠着个东西，跳起来之后就失控悲剧地跌了下去。
张三三立得很直。
背脊笔挺地就像他的剑。
即使是粗布衣裳，粗黄面皮，剑客的气质遮掩不去。
严肃，正经，再普通平凡的脸，也是有表情的。
而这两个词，就是这张脸表情的全部。
张三三低头去看他脚边的两个人。
其中一个醉醺醺的，身上带着奇怪的臭味，和白玉俊俏的脸蛋形成对比。
而这张脸也眼熟得很，总觉得在哪里见过似的。
另一个正在艰难地爬起，后来似乎是察觉到张三三的目光了，连忙站好抖抖袍子，摆了个玉树临风的姿势。
“何人在此？”
张三三面无表情，望向惟一清醒的那个。
李四四括弧一笑，拱手道：“在下名叫李四四，是隔壁秦家的远房侄子，家中出了些事情，就到叔叔家住上一段。”
“那他又是谁？”
张三三指指地下，那一坨带着奇怪气味的东西还抱着李四四的右脚。
李四四俯身掰开周舒学的手，抽离了脚，又站得远了些。
“在下并不认得这个人。刚刚在下觉得屋顶有怪味，就爬上去看看，谁知道这个人就扑上来抱住在下的脚不肯放手。”
“嘿嘿嘿，傲天大哥……”
地上那人眼睛半睁半闭，见了张三三，傻笑着扯他裤腿。
张三三眉头微动，这人难道认得他不成？
自己瞧那张脸虽然熟悉，但想不起来有过什么交集。
或许又是一个崇拜自己的青年剑客吧。张三三想。
“现在没什么事了，李兄弟还是回家去吧，这样贸然出现在别人院子里总是不好的。”
张三三开了门，邀请李四四出去。
“那他呢？”
李四四指指抱住张三三大腿的周舒学。
“既然李兄弟不认得他，他又醉成这副模样，不如跟我呆在一起，等他醒了酒我再送他回家。”
张三三想这人既然认得他，还是帮他一把好了。
“这样也行？！”
李四四瞠目结舌，蠢弟弟这么容易就傍上自己男人了？
“三三哥哥，你在院子里干嘛啊？你快来喝酒啊，你快来我真的没有骗你！”
福娃在屋里叫张三三。
“其实我……”
李四四还想说话，可是张三三已经把他推出门外，啪唧一声关了门。
“来了。”
张三三扶起周舒学，一起回了里屋。
“哼！”
门外的李四四脸上早已没了笑意，细长眼睛充斥满狠毒。
***
“怎么样？三三哥哥，我没有骗你吧？你那葫芦就是春困秋乏酒……”
福娃眨巴着黑葡萄似的大眼，亮兮兮地盯着张三三。
每一名成功的剑客都有他最基本的原则。
有的是正义，有的是侠义，有的是金钱，有的是美人，有的是权力。
独孤傲天也有。
即使变成了张三三，从江湖引退到了这个小镇，原则始终不变。
他这个原则就是——没有原则。
所以独孤傲天是江湖最厉害的剑客，其他的人只能是高手，却不能成为第一。
美酒当前，原则更是无稽之谈。
所以《论语》《孟子》都变成了浮云，福娃当然是世间最聪明可爱讨人喜欢的好孩子！
张三三一边狠狠灌着藿香正气酒，一边回答他：“是大哥哥冤枉你了，福娃是个诚实可爱的好孩子。再好的春花秋月酒，到了这藿香正气酒面前，都不过是春困秋乏酒……”
“不知张兄弟来番茄酱小镇有些什么打算？”福娃娘问道。
张三三搁下了酒杯，正色道：“我想在镇上定居。不过听说番茄酱小镇是需要本地亲戚做担保……”
他摇摇脑袋，没有说下去。
“娘，不如叫三三哥哥住我们家吧！”
福娃倒是很喜欢张三三的样子。
妇人沉思一阵，抬眼道：“眼下正是秋收季节，我这家里也没有能做力气活的男人，张兄弟若是不嫌弃，不如就在我这小院里住下，帮着做些活。对外就说是福娃的远房表哥，叫我姑姑就是。”
“麻烦姑姑了！”
张三三没想到一切这么容易就解决了。
“不过这位公子……”
妇人这才瞧见张三三旁边还趴着个泥一样的华服公子爷。
张三三瞥了眼熟睡的周舒学，想想倒也不能抛下不管，只能硬着头皮编故事。
一般来说，博取同情是最好用的办法。
可是两个大男人，到底要编个怎样起伏跌宕的悲惨故事呢……
“唉……”
张三三仰头望着天花板，眼神放空，似是时光穿梭，陷入一段苦涩的回忆。
“姑姑有所不知……”
在张三三的故事里，周舒学是城中一个武林世家的少爷，自己是那家的一个侍卫。
武林中的爱恨情仇总是乱七八糟，少爷家和另一户人家有着深仇大恨。
有一回少爷出门，被仇家追杀，自己救了少爷，在逃亡过程中二人擦出火花……
可是这种禁忌之恋终究不能为社会承认，回到府中之后，二人表面还是侍卫和少爷的关系，相爱却不能相依。
后来老爷不知道怎么发现了二人的关系，就要赶走张三三，少爷与老爷争吵，之后也偷偷跑出来，和他私奔了……
张三三讲得绘声绘色，浓重鼻音的低声叙述让人也跟着失落惋惜。
福娃娘拿着手绢不时地擦着眼角，后来张三三讲完了故事，她还哽咽抽泣了好一会，同意了让周舒学也留下来。
福娃家院子不大，空房也不多，妇人想着张三三和周舒学反正也是那种关系，也就只收拾了一间屋子出来。
“姑姑，往后，我家少爷就改名叫王二麻子子了罢。不然叫老爷找到我们，我们就……”
张三三做出个伤心欲绝的表情。
“好说好说，表侄子，我看你家少爷路上也受了不少苦，弄成这副模样，我烧个水，你给他洗洗……”福娃娘热心地烧水去了。
隔壁秦家屋顶上有身影爬过来，伏在屋顶上揭了瓦偷听偷看。
“又叫他走了狗屎运去！”
李四四欲咬碎了牙，愤愤然道。
“贤侄啊！你跑那里做什么！快下来快下来，秦叔有好多话想要问你呐！”
烧饼老板及时出现，这下李四四就是想搞破坏都没办法了。
***
周舒学醉得像团烂泥，不醒人事。
张三三无法，只得帮他褪去了衣衫，抱起来放进木桶里，拿条方巾帮他擦洗。
洗到一半的时候，周舒学终于泡清醒了过来，他盯住张三三，哗啦一声站起身来，光着湿漉漉的身子欣喜地跳到张三三怀里：“傲天大哥！我终于找到你了！”
张三三手里还拿着搓布，面色不变，道：“虽然不知道你为什么认得出我，不过从今往后，我改名为张三三，你还是喊我张大哥吧。”
“三哥！”周舒学双腿盘在张三三腰间，手臂挂在他脖子上。
“下去！”张三三吼他。
周舒学委屈地撅嘴跳下来，重新坐会木桶里。
“自己洗！”张三三把搓布甩到他脸上。“我有话问你！”
作者有话说
第3章 榴莲与芥末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