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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第三个夏天 ...
对于秋田葵(Akita Aoi)来说,人生之中有两个极为重要的夏天。
第一个夏天,她7岁,留着齐耳短发,穿着T恤短裤蹲在小公园的沙坑里自顾自的玩着。手上身上满是沙砾,不过她并不在意,用小脏手擦擦额头上的汗,于是白净的脸蛋立刻变成了小花猫。
这是谁家的小正太呢?——路过的人们都会搞错她的性别。
而事实上,秋田对此也并不在意。
自小便对女生钟爱的那些洋娃娃和连衣裙提不起兴趣,连同扮家家什么的游戏也甚是反感。而男孩子玩的那些捉蚯蚓扔泥巴的游戏,在她看来又很是无聊。于是,一名平凡无奇的小萝莉在人生初始的成长历程中踏上了一条孤独且奇葩的道路——她不愿与男女生玩,久而久之,两边都开始不接纳她的存在……
秋田抬起头,望了望四周,其他的小朋友三五成群的围在一起嬉笑打闹。而自己呢?已经在这个不大不小的沙坑里画了半天的圈圈。她画啊画的,食指搅着灼热的沙子,一圈又一圈。兴许是无聊了,她站起身看了看还在和邻居话家常的妈妈,于是偷偷的,神不知鬼不觉的溜出了儿童乐园区。
而小公园的另一端是个简陋的露天篮球场。撇开在电视上无意瞥见的篮球报道不算,这是秋田第一次亲眼看见橙红的球体在人的手中运转,抛出。她有些好奇,顺着篮球在空中划过的抛物线向上仰起头,顶着刺目的日照隐约望见球与篮筐失之交臂,却在下一秒,与自己的脸蛋来了一番“亲密接触”。
另一端掷球的正太生生愣住,不明白这个灰头土脸的家伙是从哪儿突然的冒出并傻傻立在篮球架的正下方。自己第一次练习射篮,射偏了不说,还砸到了人……于是还有比这更糟糕的事吗?
小正太走上两步,拾起球的同时顺势打量了一下被直击脸部的秋田。只见她半晌保持着先前的动作没有动静,直到一道鲜红的名为鼻血的液体顺着她脸部的弧度淌过下颚,她才收回望天的视线咧着嘴说:“你好厉害,能把这个比脑袋还大的东西抛得那么高。”
小正太在心中翻了个白眼,觉得眼前的家伙真是非一般的呆。这样的人通常有个啥固定的称呼来着?小正太想啊想,绞尽脑汁才突然灵光一闪般的记起自己妈妈总是拿来吐槽爸爸的那句话:“大白痴。”
“诶?你说什么?”没想过对面这个明显对自己露出厌恶表情的人会给予回应,秋田有些受宠若惊的抬起头,却被过长的刘海刺到了眼。于是本能的用手去揉,却不料让沙粒进了眼睛,越揉越疼,眼泪也不由自主的溢出。
小正太非常莫名的望着她,搞不懂这个家伙又在哭些什么。是因为自己砸了她?还是因为自己“骂”了她?总之,这个家伙拼命揉脸,使得鼻血和眼泪掺杂在一块儿的摸样十分骇人。莫非真的被自己一球砸成了白痴?怎么办?小正太在心里着急,料想来外婆家的头一天就闹出了这样的事,回头免不了妈妈的一顿啰嗦。
“白痴,别揉了。”实在是看不下去,小正太一把握住秋田不断揉眼(脸?)的手,看见原本呆愣的脸庞已经到了惨不忍睹的境地,夸张一点的说,即是血肉模糊。
至于秋田她并不知道自己当时的模样有多狼狈,即使在很多年后回想起来,也仍旧脑补的认为那一个瞬间是美妙的。因为那是第一次有同龄的小伙伴对她伸出“友善”的手,并且紧紧握住——纵使,那一个当下拖着她去洗手池洗脸的小正太满脸不屑,且白眼翻天。
待恢复了本来面貌之后,秋田的双眼开始死死的盯着小正太手中的那颗砸中自己的“凶器”。时间之长久,目光之呆滞,使得面上沉着的小正太一时间在心里恐慌:完了,她真是傻了。却在这一个瞬间,秋田深吸一口气,凑上一个身位大声的说:“我也想玩!”
“额?”小正太被秋田突如其来的气势吓了一跳,发出一个近似鼻音的惊叹。本能的身子向后倾去,手劲一松使得怀中的篮球落地滚向一旁。
而那一个明显是受到惊吓时所发出的小鼻音,却在秋田的耳中变成了像是允诺般的“嗯!”。于是秋田欢心的笑了,那种笑容就如同沐浴在阳光中的金色葵花一般夺目。继而转身,向着滚落的篮球跑去,愉悦的喊:“我去帮你捡回来啊!”
小正太深知自己的反应被曲解,但看见秋田那一蹦一跳朝篮球跑去的欢快模样,仿若一只兴冲冲去捡主人掷出的飞盘的狗狗。是了,像极了自己家里养着的那条秋田犬。好吧。小正太耸肩叹气,在心中做出一个妥协:反正在外婆家也只待五天罢了。
于是这五天,成为了秋田第一个最为宝贵的记忆。虽然最后的最后,她都不知道那位“教”自己打篮球的正太名为流川枫。但她却同时收到了人生中的第一份来自“伙伴”的礼物,那颗他们玩了五天的篮球——即使那只是单纯的因为小流川嫌带回去麻烦罢了,并且还坏心的在球上吐槽般的写下“秋田犬”三个大字……
第二个夏天,秋田11岁,留着比之前更为清爽的短发,以防止刘海戳痛眼睛的蠢事再次发生。同时也是因为她不想在练习射球的时候,视线受到任何阻挡。
自从7岁初识篮球之后,她便深深的爱上了这项运动。觉得打球的自己便不再孤单,能够想起儿时那唯一的玩伴,和那些美好的日子。篮球不像扮家家那般无味做作,也不似玩泥巴那样需要满地打滚。与秋田而言,篮球是力与美的结合,需要全身心投入的运动。这项运动与那个不知姓名的玩伴,是把自己从冗长孤寂岁月中解救出来的明光,在秋田的心中具有同样神圣不可侵犯的地位。
只要自己还打着篮球,爱着篮球,那么总有一天还会遇到他的吧——秋田一直如此深信。
“痛痛痛痛痛啊!!!!”
晃神的秋田被一阵尖锐刺耳的标准萝莉音吓回了神。循声望去,见被自己失手砸中的一双马尾小花裙瘫软的倒在地上,双手捂着脑袋大声嚷嚷个不停。原本有些歉疚的心理,在这个夏日蝉鸣不绝,空气闷热且有“魔音”入脑的客观环境下也瞬间如同水雾蒸发在空气中。
“女生真麻烦。”当秋田不满的发出这一牢骚的时候,显然她忘记了自己的性别。满脑子只是在想当年被球直击面部的自己可没有像她这般大吵大闹。
走上两步,秋田欲拾起滚至双马尾身侧的篮球,却不料被对方抢先一步。双马尾将篮球死死抱在怀里,像是扣押“凶器”那般的谨慎。随后抬起头,仰视着逆光中秋田的脸,待日照的目眩逐渐褪去之后,双马尾脸上的怒色也渐渐平静,最后猫咪一般的圆眼中有隐隐的光斑似在流动。
“我叫新海弥月(Shinkai Mitsuki),请多多关照,求交往。”——如果要追溯新海这个实打实的外貌协会会长对于颜控的癖好究竟是在哪一个时间点暴露显现的,那么她本人永远都不会忘记11岁时这一个夏天。即使在早前便有前人如她一般搞错了秋田的性别,而那人在很多年后知道真相时只是翻了个白眼,吐出一句不知主语为谁的“白痴”。并不像新海一般当做人生奇耻大辱,且在有意无意间记起的刹那懊恼不已。
言归正传,单纯如秋田,那时的她在听到最后三个字的时候,并没有多想也没有意识到对方搞错了自己的性别。“求交往”(付き合ってください)这句话于当时的她而言,听起来更像是成为朋友的邀请。虽然很诧异,很不理解,但纯粹的秋田在简单稚嫩的小小心房间仍旧涌起了一股暖流,她再一次“受宠若惊”。
于是一次美好的误会奠定了两人此后密不可分的友情。虽然并不就读于同一所小学,而那时的秋田与新海几乎在每一个放课后以及节假日都黏在一块,在小小的空地上你一下我一下的拍着篮球,秋田偶尔会教新海射篮之类的简单动作,其实那些也不过是自己在7岁时零零散散的学习成果罢了。
女孩子气十足的新海为什么会喜欢打篮球呢?这样的问题秋田从来没有考虑过,或者她只是单纯的认为,这个新伙伴也许是和自己一样,在那么一个瞬间,或者一个契机之下便与篮球结缘。所以足足两年的时光中,秋田都没有洞察到新海那处于萌芽状态的花痴心理。没有意识到自己那清爽利落的短发,白皙的肌肤,秋月般的冷眸和时常处于面瘫的表情,在新海的眼中以及脑内是如何被YY成清秀俊俏且酷劲十足的少年形象。
直到某一日,秋田对新海说自己可能将要去别的县念国中的事后,一向挂着甜死人的腻味笑容的新海“哇”地一下哭了,一路晃着双马尾哭到了秋田的家门口。应门而出的秋田父母刚打开玄关的大门,就见小小的人儿“噗”地一下跪倒在地,尖锐的萝莉音再次响起:“叔叔阿姨,求求你们不要带走小犬。人家以后要当小犬的新娘。呜呜呜……”
那一刻石化之人有三,秋田的父母以及……秋田本人。首先,小犬是谁?在那之前,新海一直称呼自己为“秋田”的。其次,小犬的新娘是个怎么回事??所以问题又回到了第一个,小犬究竟是谁啊?
情绪得到安抚,被秋田的父母引进家门并用蛋糕喂养着的新海嗅了嗅鼻子,指着秋田手中那颗最为心爱的篮球啜泣着说:“你不是叫秋田犬吗!?”
于是,在秋田那纯粹简单的一生中,如果硬要掰出一点所谓“童年阴影”的过往的话,那一定只有这两件事了:其一、被第一个“伙伴”(后期称之为“初恋”)的家伙吐槽为“呆若木鸡”的秋田犬,并且很是迟钝的在时隔4年之后借由他人之口才意识到篮球上那已经有些辨识不出的字迹。其二、被第二个“伙伴”莫名其妙的误认为想要托付终生的异性……在将要步入生长发育期的秋田,从那一刻开始真正在意起自己的外貌。这也是为什么后来当新海游说她陪自己一起留长发的时候,怕麻烦的秋田并没有拒绝的原因之一。
“小葵~小葵~”一声声的轻唤夹带着隐隐的清甜香氛将秋田从朦胧睡意间唤醒。秋田几乎不用睁开眼睛就能料想到下一秒出现在视线中的那张堆满笑容的脸蛋,以及每每日照之下更显夺目的浅金色长卷发。
“呐~呐~小葵~我们一起看漫画好不好?”
秋田揉一揉惺忪的睡眼,看见新海笑意盈盈的捧着一本名为《黑子的篮球》的漫画,在向自己缓缓凑近。当脸与脸的间距不过一个拳头的时刻,秋田抬手一把摁住新海的大半张脸向后推去,淡淡的说了句:“马上要集训了,你还有闲心看这个?”
新海仍旧不依不饶,晃了晃脑袋甩掉秋田的手,继续故作撒娇的说:“不要这样嘛~最近这个很红也,不看一下的话都没法跟上时代的主流了。”
秋田一把抢过新海手中的漫画,重重的敲在她的脑壳上,似是提醒又像是声明般的凝视着捂着脑袋的新海说:“我们从来就没合群过。”
新海吐吐舌,像是变魔术般的又从身后掏出一本篮球周刊,这下使得一旁的秋田眉头皱得更紧。刚刚完结的IH中,秋田和新海的学校止步全国八强。虽说这只是她俩进入高校的第一年,并且在此之前她们学校的女篮并不算强,但秋田的心中仍旧有强烈的不甘心。这份不甘心来自于秋田长期对自身的否定,没有男生那般先天优越的运动条件,身高175公分的秋田连想要触摸到篮筐的愿望都不可能达成。
这样的自己还能按照预先的设想一路走下去吗?还能有再遇到他的那一天吗?
像是突然意识到了什么,秋田一把抢过新海手中的篮球周刊,把关于今年男子组全国前三的队伍报道仔仔细细的又看了一遍。在刊登着的三甲队伍的照片中寻寻觅觅,却最终也未能捕获到一丝丝关于儿时记忆中的那个人的身影。
也许,是自己太过自信,总认为即使时光流转,只要上天再安排一场邂逅,自己也能从茫茫人海中一下辨识出他?
“阿拉拉~你在胡思乱想些什么?”新海的轻嘲恰好的止住了秋田脑中的胡思乱想,抬手在秋田光洁的额头上敲下一记板栗,算是作为先前被漫画砸头的回敬。“呐~你知道身为败家之犬的我们,为什么要厚着脸皮的来参加这次集训吗?”
“……不是因为你说要看全国的篮球少年么。”秋田翻了个白眼,心中对于“败家之犬”的称谓很是不满。而早已习惯了新海面上一贯的轻佻作风,于是便没有追究,若是换做旁人……
“是,是要看,但这次可不是为了我哟。”新海眨了下眼睛,露出一个故作神秘的笑容,继续道,“这次的集训不同于刚结束的全青,只要对篮球有爱且比较优秀的日本各县高校在读生皆可以受邀或主动报名的形式参加。所以这意味着~?”
“这意味着你又可以去无节操的到处搭讪那些无辜的篮球少年了。”秋田别过脸去看窗外,不想再听新海那些莫名其妙的话,心情还在之前的阴郁中没有平复。
“啊~啊~这样损你的闺蜜可要遭天谴的哟。”新海故作生气的嘟起嘴,收回了投射在秋田身上的视线,望见乘坐的大巴已渐渐驶入集训营地,而远处的空地上早已人声鼎沸。“如果真像你说的,他很爱篮球,并且有着优秀的天赋,那么在那儿之中,定会有他的身影。”
最后的话语如有魔力般的蛊惑了秋田,她顺着新海手指的方向望去,看见的将是自己度过暑假最后一个星期的场所。会吗?还会遇见吗?在这个夏天的最后,是否还能引发奇迹呢?秋田在心中不住的想,视线扫过因遥远还未能看清的一张张脸孔,是怎样的情绪在心底里隐隐勃动,未来总是因未知而叫人期待且惶恐。
=。= 其实我只是不想让这文无家可归,有地方扔着就好……可以慢慢更=V=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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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三个夏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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