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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第十九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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成都是蜀中地區最為繁華的城市,沒有之一。雖然它不是長安那種皇城所在的主城城市,但它的地理位置決定了它多樣化的風土人情,少數民族比較多的情況之下,它的繁榮程度毅然比長安還要高。
要說成都這地方有什麽地方特色的話,除了少數民族之外,動物比較生猛也是其中一個特典。在長安洛陽那種地方,看到動物,你可以隨便虐殺,但成都的動物,沒事的話還是別去惹比較好。尤其在它們掙地盤的時候,一個不小心陷進去了,就是被圍毆的命,武功差點的,別說分尸,估計屍骨無存都有可能。
“修理裝備的鐵匠在那邊,住店吃飯的客棧飯館在這邊。你走的方向是出城的另一條路。”
“……”
跟在白蕭蕭身後來到成都最為繁華的主城地方后,李挽風拉住還想走的某人,手指指著兩邊給對方點明道路。
後者臉色青紅變幻了一會之後,用力掙脫開對方的手,頭也不回地向著有飯吃的地方走去。沿路一句話也沒有說過,反正白蕭蕭是打算把李挽風這個人無視到底了。
與長安那種中原人比較集中的地方相比,成都作為蜀中主要城市,流動的人口主要以少數民族居多。而少數民族的衣著在外人看來就是千姿百態的,白蕭蕭身上那一身衣服看起來可愛,但相比起中原那邊的服飾,是完全不一樣的。也幸好成都就是這麼一個地方,有著奇怪裝束的絕對不止她一個人,即使走路帶著大大的兜帽把大半張臉都遮擋住了,沿路走來會過度注意她的人卻沒有幾個。
隨便找了間能住宿的飯館吃飯,白蕭蕭坐下點菜之後,就沒說過半句話了。作為旅人,白蕭蕭的裝束非常簡單,沒有多餘的累贅,就連行李,也之後身後被白色布條包裹著的兩把彎刀而已。
明教習慣用雙兵器,而彎刀,就是他們的主要武器。第一次看到她的時候,白蕭蕭身上並沒有那個包裹,雖然那雙陰陽雙瞳非常特殊,但光看外表,李挽風其實不是非常肯定這個人就是明教的人,但跟著旅行后見過對方甩雙刀的樣子后,她明教弟子的身份就這麼確定下來了。
中原很少會有門派把這麼小一個小女孩放出來歷練的,在李挽風看來,白蕭蕭的年紀並不適合這個江湖。他怎麼也想不明白,明教那邊的人到底是怎麼想的,才會讓這麼小一個孩子只帶著武器,獨身一人跑到這些地方來。
尤其這人還是一個真正的路癡,放她出來的師傅難道就沒有擔心過著孩子一去無法回頭嗎?
戴著草帽隨便找了個比較靠近白蕭蕭位置的另一張桌子坐下,李挽風一邊低頭喝水,一邊思考著這個從很久之前就存在的問題。
就在他們兩人背對背占了兩張桌子坐著的時候,飯館門口的地方,突然傳來了吵雜的聲音。一個不留意,一直抱在李挽風手中的小老虎就這樣遛到地上去了。
小老虎吉祥一得到自由就立刻跑到白蕭蕭腳邊撒嬌。這傢伙雖然平時跟著李挽風,但一有機會就跑到白蕭蕭那邊去,要說他們沒有關係,從這只寵物的反應來看,還真有點說不清。
完全不聞窗外事的白蕭蕭順手抱起小老虎繼續無聲地坐著,頭上戴著的兜帽遮住了大半張臉,別說表情如何,就連樣子長得怎樣都沒有人看得清楚。
這兩人就這樣背對背地坐著,一個悠閒地把玩著懷中的小老虎,一個壓著草帽喝茶,這幅景象倒是引來了幾個人的側目,不過誰也沒有說什麽,在看了一眼之後就轉頭看別的地方去了。
成都這地方魚龍混雜得比長安還要厲害,誰又能保證坐在這裡的人沒有誰是有大背景的?所以就連飯館的小二也學會了明哲保身,外面的人在鬧,也沒有人出去說幾句,只要不鬧到飯館裏面來,外面即使在殺人也沒有人會管。
不過他們不管,不代表駐守在成都的官兵不去管,在吵了一會兒之後,就被後來出現的喝止聲給叫停了。
“真是的,每天都在鬧,他們就不能消停一些嗎?吃個飯都不能安寧。”
當外面的聲音沒有了之後,飯館中坐著的一些人也終於沉默不下去了。
“沒辦法,最近這中原也算亂的了。明教重出江湖之後雖然沒有什麽大動作,但江湖的局勢卻受到了很大的影響,尤其是蜀中這一代,本來是唐門和五毒的主場,現在多了個明教,於是叫板的人就多了。”
“不是說唐門和五毒基本不管江湖什麽事的嗎?而且明教貌似也沒有做什麽傷天害理的事吧?別的門派需要這麼警惕嗎?”
“這你就不知道了,唐門和五毒雖然不管事,但他們對蜀中的影響大啊!沒事誰敢去得罪他們啊?他們那兩門派一個專門殺人一個用蠱的,誰敢得罪?於是那些外來的人不敢得罪他們,就去找新出來的明教的人的麻煩了。”
“這……這不就是拿著軟柿子來掐嗎?不地道啊……”
“呵!這就難說了,雖然說找明教的人的麻煩,但其實很多人連明教弟子的影子都看不到幾個呢!人家可會藏了,要找也得能找到不是嗎?於是找不到人的那些自認正派人士就這樣找路過的人來欺負了,不管對方到底是不是,只要捉到了,就一口咬定你是明教的弟子,管你解釋千百遍都沒用。”
“……太過分了吧?”
“這不就是!”
“唉……”
聽著旁邊吃飯的幾人的三言兩語,白蕭蕭對天翻了個白眼,沒說話,繼續沉默著玩小老虎。坐了沒有一會兒,她的菜就上來了,而身後李挽風的菜也在同時上來了。
兩人就這樣繼續很有默契地默默地吃著自己的飯,只是這飯吃沒多久,麻煩就來了。
“掌櫃的!給爺照老樣子上一壺上好的梨花酒和幾碟小菜!”
“好嘞!”
那邊那幾個吃客還在窸窸窣窣地說著八卦,那邊八卦的主角之一就上門來了。
剛才在外面喝止鬧事人的那幾個官差在事情消停后就順路走進了飯館,一看他進來就點菜的架勢就知道他們是這裡的老顧客。
那三名官差進來之後發現沒有空桌可以讓他們坐了,就只好和別人拼桌。而此刻四方桌子邊只坐著一個人的地方就只有白蕭蕭和李挽風所在的那兩張桌子,前者坐著的是個女孩,後者坐的是一個穿著粗布衣裳的男人,兩人都被頭上的帽子遮住了大半張臉,怎麼看都覺得是可疑人物。
其中一名官差觀察了一會后最後選定了白蕭蕭所在的那張桌子。按一般的情況,喝酒吃飯當然是和男人拼桌比較好,但白蕭蕭背上那被白布包裹著的類似武器的東西,卻引起了這名官差的注意。
“不介意我們坐這裡吧?”
走到白蕭蕭身邊意思性地問了一句,在對方幾不可聞地點了點頭后三人就桌坐下,其中一人坐下之後就自認親切地開始找話說了。
“我看姑娘你這衣著也不像是本地人,外面來的嗎?”
為毛要告訴你啊?!
白蕭蕭不是沒有被人搭訕過,以她那身衣著以及外面,逢人看到都覺得可愛,當然少不了搭訕。但食不言寢不語這是基本常識,吃飯被人搭訕那就不是什麽好事了。
正在喂著小老虎吃肉的白蕭蕭頭也沒抬地點了點頭,依然一句話也沒有說。
看著她這反應,那官差也知道對方並不想理會他,於是非常識趣地打哈哈了幾句之後就沒再開口找她說話了。
這當街調戲一個小姑娘可不是什麽好事,他們身上還穿著官服呢!要是被人當是非說傳到了上司口中就不好了。
雖然他們還想打聽一些事情,但奈何被問話的人不配合,他們也沒轍。
等酒菜都上來之後,一桌子的人就這樣沉默了下來無聲地吃飯。
這麼一會兒,氣氛頓時變得無比和諧。
背對著白蕭蕭坐著的李挽風嘴角勾了勾,卻沒有笑出聲。
他一路跟著白蕭蕭,這情景看多了也就習慣了。只要搭訕的人沒有太大的動作,基本上他都不會出面,而且白蕭蕭沒有想像中的單純,如果對方真要做什麽斷手斷腳還是小事呢!
雖然外表看起來溫順得像只小貓,但對方好歹是明教的人,保命功夫不見得比別人差多少。
對於白蕭蕭的武功,其實李挽風也沒見過幾次對方出手,但那一身的功夫,在他看來,卻是深不可測的。明教所修習的內功心法與大部份中原門派不一樣,說是獨樹一幟也不為過。雖然七秀坊的女子也是用雙兵器,但比起七秀坊的陰柔之力,白蕭蕭的雙刀顯得更有力量。
她的武功深湥瓦B李挽風自己也看不透。
不過能在冰天雪地的昆侖以那麼一身單薄的衣著行走,內功肯定不可能遜色到哪裡去。
不過相比起白蕭蕭的武功,她那個外表,反而更讓李挽風在意。
十五歲的姑娘卻長著十二三歲的外表,這怎麼看都覺得是異常。
白蕭蕭吃完飯之後就直接把小老虎抱上了房間,而那一桌子的官差,則在到走的那一刻都沒有機會開口多說幾句。他們那樣子,怎麼看都不像是尷尬,而像是被誰的氣勢給壓抑得不敢說話的樣子。
這頭白蕭蕭剛走,同桌的官差不明所以地鬆了口氣的同時,那頭飯館的門口又走進了一個人。來人一身藍衣,臉上遮住半張臉的面具正說明他的身份。
唐門的面具雖然看來每個人都一樣,但按照各自臉型打造的面具卻是每一副都不一樣的,說是獨一無二也不為過。
成都的隔壁就是唐家堡,唐門弟子會出現在這裡其實不是什麽奇怪的事。那名唐門弟子在走進飯館之後左右看了看,最後選定李挽風所在的桌子坐下,坐下的時候也沒有多問一句,冷酷殺手的形象由此可見一斑。
因為對方是唐門的人,在人走進來的時候,李挽風多留意了一眼,待對方坐下之後他繼續低著頭吃自己的東西,沒有示好地打招呼也沒有抬頭。這雙方沉默的情景與剛才白蕭蕭那邊的情況倒是有幾分相似。
只是那名唐門弟子坐下點菜沒多久之後卻突然說了一句話。
“爲什麽天策府的人會出現在這裡?”
他的聲音不大,除了坐在同張桌子的人可以聽到之外,再遠一點的地方就聽不到了。由此可見此人在說話的時候聲量控制得非常到位。
李挽風喝茶的手頓了頓。
“閣下何以見得我是天策府的人?”
這種情況之下應該立刻否定才對,但對方既然可以一出來就識破他,想隱瞞就顯得有點不實際了。
“你手掌上的痕跡說明你擅長用的兵器是棍狀類兵器,大唐之中只有天策府的人和少林寺的人手掌上才會有那種痕跡,你有束縛,還吃肉,說明你不是少林寺的人。再加上少林寺的人即使破戒殺人了,身上也不會沾染這麼重的血腥味,所以你只能是天策府的人。”
自己就是殺手,對於血的味道,他比誰都要熟悉。
不管清洗多少次,身上沾染到的血腥味卻是一輩子都不會消去的。
李挽風看了看自己的手,沒什麼所謂地笑了笑。
雖然自己不是唐門那種殺手,但死在他手中的人命卻不見得比別人多。行軍打仗,只有殺人才能活下去,他殺的人或許比唐門的殺手還要多。
“也許曾經是,不過我現在也只是一名逃兵而已……”
他曾經一心為國,保家衛國是他的使命。但自從死過一次之後,他只想以自己的意志生活。他曾經熱血過,曾經有過出人頭地的目標,但在這個亂世之中,就連最為信任的戰友最後都有可能因為一道手領而背叛你。不管是敵人還是自己人,想的都是希望你死,既然大家都這麼希望他死去,他就乾脆做一個死人算了。
那名唐門弟子奇怪地看了他一眼,說是不解,也許更多的是疑惑。不過他也沒有追問下去。
“我叫唐九燁,如你所見,是唐門的人。”
李挽風有點意外對方居然會把名字告訴他,頓了頓后,他也報上了自己的名字。
“我叫李挽風,不過這名字,應該得改了。”
別人或許不認識,但要是被天策府的同僚聽到,他這人沒死的事就瞞不下去了。
“找天找個算命先生給你批個字吧!”
“啊?”
怎麼這話題好像……
“其實我開口只是想問一件事。”
“啊,請說。”
有點跟不上話題轉換速度的李挽風有點頭暈了。他總覺得這個名叫唐九燁的唐門弟子,給人的感覺與第一面的時候有點對不上號。
“我想請教的是,你知道長安是往哪個方向走嗎?”
“……”
原來又是一個路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