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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断袖分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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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月十五,闹元宵。
这样的日子,夜市虽说比往常热闹一倍,但收市也比往常早。临近二更,街面上的摊子便少之又少,摊主们在这一天大都选择早早收摊回家。一家子围炉而坐,吃元宵喝桂花酿。
不过,刘二却依旧坚守在他的摊位上,他的摊位在东市。那里临近通往皇宫的官道,二更天正是太医院,药监局供职的太医,院士散职,侍卫交接班的时候,所以二更天他的摊位生意是格外好的。
京城很少下雪,即便是深冬也不会太冷。于是,太医,院士们在散职之后也偶尔会和同僚一起在夜市温壶酒,弄点小吃,填填肚子,聊点八卦。
日子久了,倒也成了习惯。以至于,就是和侍卫,甚至更夫,轿夫们一桌也没什么不满,反而觉得话题更多,聊得更欢畅,能解了一天的疲倦。当然也有些人不屑于此,于是散职之后就即刻打道回府,不过却也是小众。
今天正月十五,元宵节。对于刘二来说实在是没有什么特大意义,原本他就是一个人,孑然一身。这元宵,桂花酿倒是在哪里吃也一样。更何况今日皇宫里有元宵宴,宫墙外等着自己老爷的轿夫小厮们可多了去了。今日不做生意,岂不是呆子?
正值一轮守卫换班。摊子上便多了些侍卫,刘二连忙上去招待,一边张罗着一打听着宴饮上的趣闻。有的时候,趣闻也是吸引生意的好法子。
“你还别说,今个宫里倒是真有件奇事。”
“哦?什么事?官爷倒是说与我们听听诺”刘二抬高了声音,果不其然又来了一桌客人。
那侍卫灌了杯温茶下肚,开口道:“今天晚宴上,新科状元郎被人调戏了。”
“调戏?不知道又是哪个公主郡主想要招驸马了!状元郎好福气啊!”旁边桌子上一人高声调笑着。
“唔……倒也不是。”那个侍卫摇了摇头,也不恼那人的插话。
这话倒是引起了更多人的注意,除了公主郡主还能有谁调戏?若是谁家女眷,倒不晓得谁家又出了个豪放女。“那是?”
那侍卫扫了一眼众人,也不再钓他们胃口,直截了当的说了名字。
“柳院士。”
“柳院士?!”众人大惊!
季楚季清手里的茶杯更是应声而落。
宫墙之内,歌舞昇平,推杯换盏,谈笑晏晏,其乐融融,甚是热闹。
素有玉面郎君之称的史耀光,时下却是面色漆黑如锅。他端起酒杯,抬眼就撞上了柳清澄含情脉脉的眼神。不由手一抖,脑子里又回想起刚才发生的一幕。
今日皇上设宴,宴请各大臣以及金科三甲共度元宵佳节。一时兴致绝佳,便命他们三人以月为题各作一诗。他乃新科状元,于是便最后一个作诗。刚做完,便听见一人拍手称好。虽然有些讶异,有人居然敢在皇上面前如此放肆,但是自己的诗被人如此人前称好。心里自然也是得意洋洋的,但是皇上还没有开口,自己自然也不敢回应。只是寻望去,竟是位谪仙似的男子,只是看样子双颊泛红,怕是醉了,故而才酒后失态吧。
皇上也闻声望去,看到是柳清澄倒也不怒,笑着说道:“平日里倒是少见柳卿吟诗作对,不想今日也有心论诗。不知道柳卿觉得此诗好在哪里?”
柳相听了这话皱了皱眉头,这个儿子从小在观里长大,恐怕只读得懂经书,对诗词歌赋是一窍不通的,估计是酒喝多了。刚想起身为他请罪,就看见他摇摇晃晃的站了起来。
只见他先是像皇上行了个礼,然后道:“皇上,臣对诗词歌赋一窍不通,所以……不知道这诗好在哪里。”这话把史耀光心里的那点得意全部抹去,只剩下窘迫了。
“不过,虽然臣对诗词歌赋不甚了解,但是臣听闻状元郎都是人中楚杰,人好自然诗也是好的。而且……”柳清澄突然笑盈盈的看向史耀光,继续道:“臣今日一见史状元郎,便觉浑身舒爽,灵光忽现,突然也想作诗一首附庸风雅一下。不过这诗却是想借皇上之宴赠给史状元的,不知皇上能否允了臣的这点私心。”
史耀光一听这话便觉得有种不祥的预感,刚要推脱掉,就听见皇上的声音“难得柳卿有如此雅兴,朕允了。”
于是乎,在场的众人就听到了一首惊世骇俗的诗。
柳清澄转向史耀光缓缓的施了个礼然后不紧不慢道:“断桥明月穿流水,袖杰相承擢丹桂。分明齐得世人心,桃花半红公子醉。”
断袖分桃,这分明就是一首情诗!还是男子间的,瞬间大家就静默了。
史耀光听完之后脸上是一阵红一阵白。半天才道:“柳大人怕是醉了!”
“恩,醉了,醉了。酒不醉人人自醉。”
众人:“……”
还好,有人机灵道了一句“今日宴饮,席间莺歌漫舞,佳人如锦。可不就是酒不醉人人自醉嘛。”这才将尴尬的场面化解了。
而皇上此时却是陷入了沉思。怪不得今日平安公主来求自己不要将她嫁给柳清澄。问她何因却也不说。问了公主身边的人,半日才支支吾吾说是公主听到传闻,柳清澄似有断袖之嫌,公主怕……
这话他只听了一半,便狠狠的训斥了平安公主,说她不该听信市井传言,简直是胡闹!当初是她自己来求的夫婿,怎得现在又闹着一出?
可是如今看来……断袖?!他可不信!
皇上眯眼瞧向柳慎之,见他老神在在,半点怒色也无。心道:是这个做父亲的太薄情,还是这个做臣子的太会装?
慧芷死后,柳慎之也不曾续弦,身边连个服侍的也没有。这么多年过去了,也没见柳慎之有过风月之事,要是男子有贞节牌坊,他到不介意给柳慎之立一个。
固然儿子自然就只有慧芷留下的这一个,虽然父子关系不好,但终究是他柳家唯一血脉。就是他信了断袖之说,这柳慎之也不断会让自己断子绝孙的。除非……
想法到这里猛的收住,当年事还是不要想了。皇上转而又瞧向那醉眼迷离的柳清澄,心道:不管你是不是断袖,总归是犯了抗旨欺君之罪。柳清澄,你的好日子算是到头了。
宫门一关,那断袖分桃的诗便传遍了京城的大街小巷。一时间,所有的人都知道了这位皇上的宠臣相爷的独子是个断袖,还对金科状元郎一见钟情,更是在皇上面前冒死做了首情诗。
当然,这状元郎是何反应,那就是众说纷纭了。有人说是恼羞成怒,当场便要辞官不做。这种说法大多数人是不信的,这哪来的官给状元郎辞,皇上还没授官呢。也有人说虽然当时红了脸,但其实那不是怒的而是羞的,更据可靠消息称,宫宴一结束,两个人便双宿双飞了。
此时的史耀光很郁闷,相当郁闷。好好的怎么就惹到柳清澄了?论相貌,自己都及不过他的万分之一,论家世自己不过寒门子弟比不上他相爷之子的身份。人人柳清澄对他是爱慕有加,他看是
一夜之间自己就从人人称羡的状元郎沦为了人人耻笑的笑柄。史耀光对柳清澄的恨意一夜之间如高墙,坚不可摧。
而某个始作俑者正跪在自己庭院中和两个小厮顶着茶盘……闲聊。
“少爷好计策啊!”
“阿清,你要是说话的时候声音不上扬的话,我会真的以为你在夸我。”
“少爷,这次实在是……”季楚正在努力寻找措辞,一个尊敬一点的。
“不像话!”书房里传来一个浑厚的声音。
三个人都很识相的闭了嘴。
“忠言”
“老爷。”
“给他们三个各倒一杯热茶。”
“还是父亲体贴,知道冬日……”
“放在茶盘上,每洒一杯便加跪一个时辰。”
柳清澄:“……”
季楚:“……”
季清:“……”
管家柳忠言依言给三位受罚者倒了三杯热茶,忽视身下传过来的幽怨眼神稳稳当当的放在了茶盘上。
“少爷,若是你不愿做那驸马,自有老爷替你周旋。何必……”
“诶,我是真的爱慕史状元的啊!怎么就没人信呢?诶~~”柳清澄掩面长叹,尽显哀怨。
让跪着的两个和那拎着茶壶的那位同时颤抖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