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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第十章 ...

  •   四月的天气,有些炎热,桃花杏红都快谢尽,只是牡丹还在翘首弄姿,海棠依旧含笑。

      纳兰颜之着一件淡紫色的齐儒长裙,三分之一的青丝挽起,随意用一只流苏累丝点翠金步摇装饰,坐在院子里的凉亭里,一边轻摇着羽毛扇,一边拿着茶盖拔动着浮在水面的茶叶,似是惬意又自在。

      娄姑姑的三言两语果然就替纳兰颜之换来了清静,何况陈皇后思量着也不急于一时,娄凝也有宫中琐事要处理,便只让她得空就去六王爷府上替纳兰颜之上几堂课便是,也不再计较其它。

      既然皇后如此说,娄凝也不过象征性的过来府上瞧一两回,纳兰颜之好客,只与她扯上两句,又好生招待她吃喝,她也不再为难,回陈皇后处禀报也是赞语连连。

      “公主,燕窝莲子汤来了。”络月端着一碗甜品小心翼翼的摆放到石桌上,“且尝尝看。成了没有?”

      名字听着普通,却是费了不少神,花了近一个时辰才炖好,其做法由纳兰颜之亲传,折腾了半日,来回重做了四次才算合格。

      纳兰颜之一脸惆怅,只轻扫了一眼,便憋屈起来,暗念这日子是无法将就的,短短数十日,便是了无生趣,只淡淡轻叹一声:“这天实在是太闷了。”

      随即便提裙起身,轻摇着扇子,往凉亭外头走去。

      端了瓜果进来凉亭里的五儿见纳兰颜之似是失了魂,那碗燕窝莲子汤也未尝半口,便出言相问:“王妃,您不喝莲子汤了?这都是忙活了大半日的。”

      络月轻扫一眼五儿,便有股子闲气生出,原说自己是从小到大服伺公主的,又是从南明国陪嫁而来,这处的一切该是自己说了算。也就这么几日,竟将这样一个普通无奇的丫头提上来做贴身伺
      候,王府上下倒对她恭敬有加起来。

      且这公主的性子也是越来越诡异,当真是瞧不穿的,莫不是新婚那一夜,真是让谁给偷了魂去不成。

      五儿也知络月或许不大欢喜自己,但王妃肯提拔自己,少不得要好好表现,若说真能奔成个大丫鬟,也是个造化,所幸也未理会络月不太友善的眼神。

      远处的纳兰颜之突然一个优雅的转身,用手里的羽毛扇轻指络月,声音悠然:“东边有处院子,你随我去那处顽去。五儿将莲子汤替本妃送进宫里头给皇后娘娘。”

      五儿微微一愣,随即便欠身称是。

      络月懒得瞧五儿一眼,直往纳兰颜之身边走去,暗念着公主到底还是跟自己亲近些。

      纳兰颜之及络月二人晃悠着往东面去,去浣霞居有二条路可行,一是坐船,往湖上走。二是踏着石子路,沿着岸边走。

      纳兰颜之不愿费那个脚力,便与络月一道乘船去。

      阳光徐徐的落在湖面上,亮亮闪闪,灼人眼眸,偶有几瓣残粉落浮在湖面上,滑过船身而去。

      颜之倚在船栏上瞧的津津有味,一面若有所思,突听络月说道:“陛下派使节送来书信,说是漠雪和黎夜过几日便来府上伺候公主。

      漠雪和黎夜都是在南明国君跟前伺候的贴身护卫,虽说年纪尚轻,但这二位算是出类拔萃的人物,性子都偏冷,却是忠心耿耿。

      可想而之,南明国君对纳兰颜之来轩临和亲一事极为不放心。

      纳兰颜之想都未想,几乎是脱口而出:“信呢?”

      络月当下一愣,似是不知该如何反应,素日里类似这样的书信都是自己看过后便烧掉的,再将信中意思传达给公主,怎她还来同自己要信。

      这丫头倒真似个家长,纳兰颜之猛然记起,原来这身体的主人是个不行事不长脑的,随即便轻笑一声:“瞧我真是糊涂了,到时你张罗着,我懒得操这份心。”

      络月一听颜之如此说法,便长松一口气,微微点头应诺,随即又似想起什么,出言:“五儿终究不是在公主身边长大的,只怕会无端生出些是非来,这处的人不及自家人好使唤。”

      船慢悠悠的摇着,湖风吹起窗纱,纳兰颜之只管听着,却一言不发,许久才“嗯”的一声,随即又言:“我不过看她可怜,且在看两天吧。”

      络月刚又要出言,便听到岸上传来林景的声音:“请王妃上岸,奴才有事禀报。”

      原本心里就有些气,话还未说完,就来打断,络月伸手撩起窗帘,探头往岸边瞧去,冷冷出言:“有何要紧的事?”

      撑船的船夫是个明白人,连忙将船靠岸。

      “王爷让王妃梳妆打扮一番,与王爷一道进宫给太后请安。”林景在岸边对着游船微福着身子,
      恭敬出言。

      纳兰颜之未有下船,也不言语,只是闭目倚靠在船栏上,心里头暗忖着这太后莫不是又想寻自个儿开心吧,原说早该进宫请安的,可偏又听说太后身体抱恙,不便多扰,而后又是一推在推,好多次连马车都路行一半,又来了懿旨,说什么有客来访,不便相见,只能又打道回府。

      来来回回的不晓得折腾了多少次,这会子又来?

      不愿去!

      络月自然也晓得纳兰颜之不肯在去,好说折腾了不止七八次,也该拿句正纪话,眼下又见她懒懒散散的,假寐起来,便替她出言:“王妃还要梳妆,不如就请王爷先行,王妃随即便到。”

      “王爷己在马车上等候多时,还请王妃早些梳妆,与王爷一同进宫才好。”林景不管其它,只管
      依照主子的吩咐办事。

      纳兰颜之微微提眸,往前一望,那浣霞居就在不远处,远眺过去,素静的竟真似下落凡尘的宫阙。当下便有了一个主意,微启红唇:“本妃病了。坐不得马车,走不得路,改日吧。”

      林景心中一怔,这分明就是扯谎,她声音虽说懒惰,但中气十足,这会子还乘船泛湖,哪里有病了的形容。

      却也是无可奈何,只得回去禀报慕容子书。

      慕容子书果真老早就坐在王府门口的马里等着,却听林景说纳兰颜之病了,不便进宫,心里便大概猜到几分,想必她是腻味了,竟要装起病来,怎方才还听说她活蹦乱跳的,驾船小泛,眼下就
      晕了,想必真是晕船了。

      一撩车帘,跳下马车,将手中的书卷一把扔进林景的怀里,大步就往纳兰颜之的院子里去。

      自纳兰颜之嫁进王府,慕容子书这才是正经的第二次踏进这座院子,头一次是新婚之夜,眼下便是第二次。

      下人们自是有些诧异,以为这位六王爷要来同六王妃联络感情,纷纷齐身让路:“参见王爷。”
      慕容子书还未踏进屋子,纳兰颜之便听到此起彼伏的“参见王爷”。很是不以为然,翻了一个身
      子,面向里头假寐起来。

      案上的双耳吊环青铜香炉轻吐氛氲,散出清淡的悠香。

      慕容子书寻着香气往右边走进,却见纳兰颜之正背对着倚在一张红木雕花榻上,一动未动,似是不晓得有人进来。

      络月见着王爷进来,连忙欠身,随即小声提醒:“公主,王爷来了。”

      “颜之身子乏的很,未能起身接驾,还望王爷恕罪。”纳兰颜之有气无力出言,依旧不做半点动作,连脸面也不愿转过去,“生病之人憔悴的紧,不便与王爷照面。”

      好一个不便照面,慕容子书暗嗤着她倒极会演戏,冷眸微扫络月,示意她先出去。

      络月是明白人,福了下身便退出了屋子。

      纳兰颜之微微睁开双眸,静等着慕容子书出言,心里暗念着今日到是动起真格来了,若说不正
      经,他也无需来请自己,正是做笔买卖的好时机。

      “纳兰颜之。”慕容子书对她直呼其名,其出言冰冷且还透着些不耐,只盯着纳兰颜之的背脊瞧,暗嗤懒得与她一道做戏。

      “王爷有何吩咐?”纳兰颜之虽说言语的温顺至极,却依旧不起身,也不转过身子。

      “本王不爱看戏,若真要演,到宫里头演去。”慕容子书冷嗤一声,眉心微蹙。

      纳兰颜之晓得他是个什么意思,也知自己装病逃不过去他的眼睛,倒不如大家打开天窗说亮话,幸许还容易些,随即便从贵妃椅上缓缓起身,浅笑着对上慕容子书冰冷的眼眸,说的轻描淡写:
      “我不愿去。”

      这话倒是说的实诚,未在慕容子书的意料之外,他侧身而立,似是提醒似是威胁:“宫中之事多有变数,何况敬重太后也是你该做的本份,你虽是公主,却是王妃,这其中的道理,也无须本王说明。”

      纳兰颜之微微点头,赞同他的说法,却依旧油咸不进:“可是颜之病了。”

      自己偏要不去,你又能奈我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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