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打火机&鸟结糖 ...
-
苏星柏以前住山顶，所谓香港夜景自记事起就已经看厌，维多利亚港或是九龙，都无非如邓丽君唱的那样夜幕低垂红灯绿灯霓虹多耀眼，自从家中出事后很少再见到，即便在花圈店里也不想念。
反正无论在山顶或是在花圈店，香港的星星都一样那么黯淡。
曾经他想过去纽西兰旅行，带着姚可可一起，去特卡波，据说在那里能看到世界上最美的星空，不过结果仍然只在网上看过一些图片，断了下文。
“在想什么？”
噌的一声面前爆开小簇火焰，苏星柏多少吃了一惊，如果不是坐在扩胸机上他大概已仰摔在地上，来人音调里却带着笑，似乎不认为自己的玩笑有恶意。苏星柏拿出叼在嘴里的烟舔了舔唇，不知道干衔着它多久，已经粘在嘴皮上，又再衔住对着那火焰吸着。
他抬头看向梁笑棠，屋里黑着，只能从窗外透进来的夜光分辨轮廓，这个男人好像属猫的，穿皮鞋走路也悄无声息。说真的他不喜欢他那副看似随时随地漫不经心的态度，仿佛什么都不重要，什么都是假的，实则并不好说话。
“想怎么详尽点同laughing sir你汇报工作咯。”苏星柏眯眼喷了口烟，口吻不怎么真诚，但他也懒得装。“简而言之一切顺利。威利呢……自从Ricky仔上位之后一路翻盘，这些你们应该知道，辣姜的场已经不太有客去了。”
“这不是你的最终目的吧。”梁笑棠听他说着去开了灯，健身房内亮起来的瞬间苏星柏突然有些暴躁，也说不好是讨厌这刺眼的灯光还是讨厌梁笑棠的话。
“别这么说啊阿sir，我上得位你拿得料，你为民除害我顺手发财皆大欢喜。”
梁笑棠瞥着他勾起一边嘴角，“没想过几时抽身么？做完这单，你有的选。”
“想洗底哪有那么容易啊，我这种人……”苏星柏稍微坐直一些，吃力地把自己那条跛脚往前一伸，侧过脸去嘬了口烟，手又懒散散垂下去，也看向梁笑棠笑起来。“倒不如让我当上坐馆，再直接把义丰交给你们得了。”
“说点有用的。”
“威利打算踩辣姜踩到尽，独霸香港yin业，正在扩张地盘，四处网罗妓丨女。”
“不会太急了点吗？他有这个本事？”
“当然要拉人投资了，不过确实很急，义丰每两年选一次坐馆，就是今年，不把辣姜踩下去他哪有机会啊？”
“辣姜那边呢？”
“暂时没什么，那班叔父只管分钱，谁赚的多就说谁的好话，他现在很不得势。”
“………………”
“还有什么要问的吗laughing sir？”
“没有。”梁笑棠摇摇头，挪开了自己的视线。“如果他们有新动作及时告诉我。”
“……好。”
苏星柏可不是什么乖乖仔，初次打招呼的时候梁笑棠就清楚，只不过这个瘸子实在没什么威胁，既聪明又不显眼，这种人做线人至少不轻易会死。最开始是这么想，只是这家伙似乎越来越膨胀，梁笑棠便很难再轻松的面对他。威利是义丰坐馆莫一烈的亲戚，辣姜却是白手起家，孰强孰弱无需多说，苏星柏实际上站在谁那边一点也不难猜。难猜的是他到底想要怎样的结果，借警方的力量让威利锒铛入狱报仇雪恨，又或是…………
“喂！！！”
出了电梯到家门的转角突然横闪出一个身影，梁笑棠条件反射的向后退了一步，同时擒住朝自己呼过来的胳膊一个反扭！
————在让对方龇牙咧嘴之前他又迅速停了手，虽然很想抽面前那张笑脸，刚去澳洲跟家人玩够本归来的钟大少显然度了个滋润的好假。
“好玩啊？”松开手梁笑棠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掏着钥匙继续往家门那边走。
“澳洲就真是好玩。”钟立文没理会，提着纸袋的另一只手伸过去晃了晃，“给你的手信。”
“哇你别告诉我是鸟结糖。”梁笑棠接过来往里看了看包装盒，毫不掩饰的摆出张嫌弃脸。
“咦？你不喜欢鸟结糖？”
“也不是，头先刚刚有同事去澳洲回来，全组人手一大包，再吃我怕尿糖啊。”
“特地给你选的绿茶味，味道清点，不容易上火的。”
“这么有心？下次送颗欧泊石就更有前途了。”
“买得起那个我就直接用来讨老婆了好吗市侩哥。”
开门进屋亮灯，梁笑棠解了领带脱了西装上衣扔在一边先忙着给嚣士喂食，钟立文很自觉的去打开冰箱拎了两罐啤酒喝，歪在沙发上看着梁笑棠伺候亲儿子一样伺候那只总也记不住是什么品种的甲虫。
他不喜欢嚣士，在所有人都以为梁笑棠已经死掉的那两年里，他扮哑巴的那两年里陪着他的只有这只也不会说半句人话的难伺候的虫子。
这件事说起来，他应该狠狠的揍他几拳，钟立文一开始也确实这么打算的，只是见到梁笑棠的时候他刚从手术室出来没多久，正在病床上昏睡着，隔着病房门连一根指头也碰不着，还被保护组24小时守着，就做了罢。
“……你的伤没再有问题吧？”
“啊，多个弹孔而已，又没伤到内脏。”梁笑棠给嚣士换好吃的轻轻拉上笼门，也拿起一罐啤酒喝了口，回答的不咸不淡。
钟立文皱眉。他知道，梁笑棠也明知道自己问的是哪个伤，却每次都轻描淡写的堵回来。吃枪子又不是让蚊子咬两口，之前被江世孝射中的两枪不过在胳膊和腿上就生生疼晕过去。钟立文不知道该说梁笑棠命好还是不好，总伤在让人心惊肉跳的地方，总也能奄奄一息后再次醒过来。
“头先看你好像在想事情，是有案子吗？”
“是关于CIB的行动计划，我觉得可能会出麻烦。”
“能说吧？计划行动O记应该有份参与才对。”
“嗯，是针对义丰se 情业的行动。已经在进行中，目前还算顺利，不过我那条针有点……”想起苏星柏梁笑棠表情又绷起来，坐进沙发里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啤酒，与其说有点麻烦，不如说…………
危险？
CIB见过了太多人的两面，不喜欢讲直觉，他并不确定当初那个聪明的不弄脏自己的威CO今时今日是不是仍然那么高傲，感觉不能作为参考。
“针？”
“…………”梁笑棠不打算说实话，苏星柏不在CIB的部署之内，把他的身份爆给其他任何人知道都没有好处。“你知道他，杨立青，就是我之前提过的那个小子，他在执行任务，可能有点……走神。”
“…………这次钓的那行的鱼，他不会是跟……”
“是。”
“现在的年轻人真是……”钟立文痛心疾首状仰躺在沙发上。
“你是有多老啊靓仔？”
“用不用我帮你跟跟他？”他抬脚踢了下梁笑棠。
“你假还没放完？”
“提早三天回来，横竖没事做。”
“好，有免费苦力不用就太浪费这片心意了。”梁笑棠起身拿起放在餐桌上的平板调出上次在全组人在KTV的时候拍的相，递到钟立文面前。“呐，就是他。”
“这什么浮夸的POSE………………”
“他就这样，做事还算机灵。”
“这什么肉酸的表情…………他干嘛搂着你拍情侣大头照…………”
“喂谁叫你往下翻的……”
“没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看看没关系吧。”
“你是假过的太无聊了还是怎么？澳洲没有艳给你遇？”
“漂亮母袋鼠遇见好多。”钟立文继续划拉着屏幕回答的漫不经心，“那里很空旷，其实也没什么好玩。”
“敢这样对连续几个月没好好放过假的人炫耀一定因为皮很痒。”
“你没休过假吗？”
“那班小鬼还不能出师也就没正经休过假咯。”
“宝贵的假期都无私奉献出来调丨教他们了是吧？”
“我都要被自己感动死了。”
“……………哪天休假出去放松下啊……”
未等回答，茶几上的手机响，是短信，梁笑棠拿过来看完一下子整个人坐直。
————救命！！！
是苏星柏，难道出事？！梁笑棠刚要直接播电话过去，手指在摁到拨出键之前停了下来，顿了顿，他还是发了短信过去。
————出什么事？
————吃宵夜忘记带钱，快来崇龄街那间翠华来救我。
“FUC………………………………………………………………………………………………………………………………………………………………………………………………………………………………………………………………………………”
“……怎么了？”钟立文坐起来看着梁笑棠在那里对着手机表演颜艺，好不容易鼓起勇气问道。
“没什么，我得出去一下………………早晚干掉那个死瘸子！”梁笑棠黑着脸低声骂了一句，起身穿上外衣摔门而去。
屋子里好像在一刹间就安静了下去，甚至能听见嚣士在木屑上窸窸窣窣的爬。茶几上的碟子里还堆着几颗鸟结糖，应该就是那个同事送的，钟立文伸手捞了一颗剥了塞嘴里。
啧，好甜，没绿茶味的好吃。
钟立文躺回沙发里翻了个身，继续划拉着电脑屏幕，与梁笑棠在一起的是一张张陌生的面孔。
但没有一个是瘸子。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打火机&鸟结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