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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7、第三十七章 人生如棋 ...

  •   阳光明媚,卜好菀自一间屋子里端着盆水出来,随手泼在廊下的花丛间,正待转身,便听见屋子里一男声悠悠传出,“卜好菀,关上房门后,你自可离去,不许任何人来此处打扰。”
      卜好菀毕恭毕敬的关严门,半掩了窗户颔首离去后,四周又静谧下来,廊前花丛里一只蝴蝶被先前的水润了半边翅膀,颤颤巍巍的飞落在半掩的窗扉上。
      屋内靠窗边有张梨木圆桌,桌边立着个白衣男子,此人正是清炎。
      他先前已经用匕首划破手指,此时血液已经渐渐染红杯盏内的药茶,接连三杯药茶都是这般取血后,清炎微微皱了皱眉,似有晕眩轻漫眼间,稍稍闭了闭眼,便又继续清理伤口。
      收拾停当后,他端起那盏药茶,一转身,便瞧见床榻上不知何时便已经睁开眼睛,此时正在默默看着他的卓雅。
      “醒了来,先饮了这杯药茶。”清炎声音温柔,脸上露出浅浅笑意,眼里溢出丝丝情意,举止随意亲切的好似和卓雅是这世上最自然不过的平常夫妻。
      卓雅不言不动,只是依旧静静的瞧着他,目光游移,看的仔仔细细,清清楚楚,表情一直都是复杂又惆怅的。
      清炎端着药茶不言不动,直到瞧见卓雅流出泪来,才轻叹一声,挨近身来,扶好她,将药茶递在她嘴角边。
      “先喝了药再说其它。”他等了会儿,见卓雅没动作便轻轻笑道,“既然你执意如此,那为夫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卓雅之所以这么个姿态,只因依旧处于混沌的思想斗争阶段,经历了这么些莫名其妙的苦悲日子,一睁开眼便瞧见先前满脑子都思念的人近在眼前,一时间不知该如何动作。
      而清炎说完那句话后,便一扬袖,一俯口,茶盏登时被他喝的见了底,再一侧身,和卓雅便鼻额相抵了。
      卓雅只觉一股子湿热贴在嘴边,下巴被什么东西轻轻捏了一下,微痛感迫使她迅速张开嘴,一霎那间嘴里弥漫着药茶的苦香,而唇上的湿热感依旧轻轻蹭着,并不急着离开。
      卓雅这时候要还不清醒那就委实该撞墙了。
      她睁大双眼,眼前模糊一片,泪水依旧不受控制的灌满眼眶,那些日子的纠结与痴念,化为此刻的不由自主。
      就这样吧,即便错了,就这样吧,不会后悔。
      她这么想着,手指摸索着用力,解开了身上的衣衫,再一用力,紧紧抱住清炎。
      似有杯盏落地之声,清脆悦耳,帐帘也不知被谁挥手拉下,床边渐渐散了满地衣衫,交织成落寞的画卷。
      卓雅满脸红晕,紧紧攀住清炎,莫名的痛楚不知是来自于心还是身,交杂着直击她的神经。
      两人青丝连成片片,缠在一处,宛若亲密的再也没法分开。
      谁的眼眸漆黑深邃,谁的泪水灿灿溢出,谁的身连着谁的心,谁的情夹着谁的意,谁在一步步沉沦,谁又在一次次叹息。
      后来是怎样的?卓雅蒙着脑袋红着脸想,似乎自己情不自禁的抓了几把,不会是抓伤了人吧。
      明知不可为而为之,这样的飞蛾扑火,倒是越发不像自己穿越之前步步谨慎的性子,卓雅不由苦笑,自从来这以后,哪件事情不是上赶着按照别人的路数走的,自己这被无形的线指挥着的木偶,哪里有过脑子?
      突然被子被人一下子拉开,卓雅却还保持着双手拉被子蒙头思考的红脸状态,一时之间有些头闷,缓了一会后,便瞧见手拿药茶微微笑着看他的清炎。
      卓雅第一反应是扯被子盖住脸,然而未得逞。
      清炎轻咳了几声,好似身体状况不佳,卓雅不知怎地就弃了被子望向他,言辞满是关切:“你怎么了?”
      清炎又咳了几声,挨着卓雅坐下,依旧柔柔笑道:“这是第二杯,先喝下。”边说边拿近那盏药茶。
      卓雅瞧着他脸色透出些微疲态,二话没说拿起药茶一口喝下,然后继续关切:“你到底怎么了?”
      清炎转身放好空杯,再转身时脸上疲态已经渐渐隐去,他挥手扯下本就松垮的内衫,挨近卓雅,声音透着丝丝暧昧,“娘子既然没有睡意,不如你我再来一次,如何?”
      烛花彷佛被这渐渐升温的气氛所染,“啪”的爆了一声,影子闪了几闪,飘在清炎俊逸温雅的面容,以及慢慢璀璨的眼眸上。
      卓雅拉近他的脸来,笑着贴上他的嘴唇,声音含糊,媚态自成:“好。”
      红纱帘再次落下,挡了半地月光,秋风起,打更人的声音渐行渐远。
      卓雅再次醒来时,天已经大亮,层云正慢慢遮住太阳,是以窗户虽大开着,屋子里光线也并不强烈,她默不作声的坐起身子,望向窗外的天幕,眼眸里明明暗暗,交错闪烁。
      一夜缠绵,未来渺然不可知,内心矛盾交织,。
      呆坐着不知过了多久,屋外依旧没有丝毫人声,卓雅便简单穿了衣裳,就着茶水擦了把脸,拿个缎子随意拢了把头发,慢慢踱至门边,一把拉开了雕花木门。
      门外不远处有片竹林,林子里有座六角凉亭,依稀瞧见一个身着白衣的男子端坐其中。
      卓雅正要迈出去的步子顿了顿,撤了回来。她倚着木门,手指紧紧抠着门框,直到骨节泛白,才好似下了什么决心般,迈出步子,走向林间那身白衣。
      待走近了,才发觉清炎也是长发披肩,发丝随着微风轻轻散开,林子里不闷不凉,他只随意披了件白衫,正坐在石案旁一个人对弈。
      卓雅立在他身后,不晓得该如何开口,便探身去看桌上的棋局。
      黑白棋子斑斑点点,相互牵制,交错分布,卓雅并不懂棋,只是看着这黑白交错的分布,有些迷了神。
      “可是看懂了?”
      “不懂”。
      卓雅下意识回答,答完便觉些微窘迫,眼睛瞧着棋盘,不敢看清炎。
      “夫人可有话要问为夫的?”
      “或许有,或许,没有吧。”
      卓雅内心矛盾挣扎,收回瞧着棋盘的视线,依旧没瞧清炎,半侧过身子看向竹林。
      清炎似是轻叹一声,棋子叩在石案上,“啪嗒”声一下一下的清脆作响。
      卓雅看向竹林的眼睛开始泛起水汽,失落感随之蔓延。
      清炎依旧背朝着她,刹那仿若亘古般长久,他依旧下着棋子,声音淡淡,“茫茫人世,犹如棋盘,人皆棋子,棋子本无善恶,但置身棋盘,为某些内心执念,便不择手段,谋划平生,这般想来,特殊时刻,善即是恶,恶也成了善。”
      这话说得似乎隐含深意,卓雅定了定神,转过身来,细细看他。
      清炎仍半垂着眼眸,如瀑发丝倾泻而下,划过面颊颈项,撒在素净白衫上,一手正执着白子,一手轻叩着石案,言语淡淡,温润娴雅。
      “天地煌煌,万物皆道,你我置身其中,便没有责怨的机会。”
      卓雅静静的瞧着他,好似瞧着一道渐渐宽敞的沟渠。
      她无声的笑了笑,扯下发间的缎子,挨近清炎,然后抄起他松散的发丝,拿缎子仔细的系了,才轻声道:“不论你做过什么,现下我都无法恨你,更不会怨念。我不信天道,却不得不信劫数。清炎,你这么聪明,该明白的。”
      她边说边慢慢自后拥住清炎,不让他看见自己脸上乱七八糟的泪水,“我又怎会不明白,你以天下为局,心思慎密,步步为营,这般冷血算计之人,又怎会是我心心念念的良人。”
      然,情之一字,即使是悬崖火海,一旦遇上却也甘愿身不由己的跳进去。
      卓雅说完这些话,好似卸下压在身上很久的包袱一般,只觉轻松不少,她含着泪水,轻轻笑出声来。
      起初内心激烈的触动渐渐平静下来,四周静的好似风都销声匿迹,卓雅只觉心里有凉气一丝丝冒出来,纠缠着纷乱的思绪,一些想法开始渐行渐远。
      这么想着,拥住清炎的手臂便好似没了气力般,轻轻垂落下来,一点点脱离他的周身。
      “明白太多,于你终究算不得好事,你若糊涂些,少耗费心神,便也不至于总这般感怀,引起你体内毒素活跃,就更加不妥。”清炎姿势未动分毫,声音平淡无波,好似从很遥远的地方幽幽飘进卓雅的耳朵。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37章 第三十七章 人生如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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