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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 第二节 面对杀死邢一凡的“凶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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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徐只敲了一下门,门就打开了,一个70岁左右的老年男人站在门口。“各位请进!”看来这位老者已经等候多时。
大家把文丽让坐到一个单人沙发上,燕子和高晃分别坐在沙发两边宽大的扶手上。文丽不说话,环顾了一下四周,这是一个装修的很精致的客厅,从家中的摆设来看,主任应该是酷爱读书的人,墙壁的书架上除了几个根雕就是书了。
开门的那个老人指了指房间,示意了一下自己的老伴儿。老人就进房间去了,一会儿,黄晓灡跟着她缓缓的走了出来,目光有些散乱和惊慌。
华文丽吃了一惊,差点认不出她来,几个月不见,她憔悴了许多。曾经她那泛着亮光的额头现在暗淡极了,整个个人蜡黄瘦弱,面色相当的晦暗。黄晓灡坐在文丽对面的沙发上,她父母一左一右陪在她身边,她木讷的看着自己的脚,默不作声。
唐总和王维翰坐在旁边,小张和老徐自己去搬了根凳子坐下,看来他们是这里的常客,对这里相当熟悉。
桌上摆满了水果,还有泡好的几杯茶水,一切都准备的很仔细,看来他们早已经得到了文丽一行要来的消息。
“华老师,这是黄晓灡的爸爸和妈妈!”老徐主动介绍到。
“华老师,我们还准备登门来给你道歉,但是晓灡身体一直不好,出不了门,十分抱歉!”黄晓灡的爸爸讪讪的说,一脸的歉意。
文丽看到他们三人,两老一弱,一副委曲求全的样子,先前的恨意少了许多。“我今天过来就是想问问那天晚上的整个过程,还有邢一凡是怎么到你车上去的。”文丽看着黄晓灡,带着质问的口气。
黄晓灡不说话,只是呆呆的看着文丽,一副可怜巴巴的样子。
“你说吧!”黄晓灡妈妈把她的手放在自己手里。
黄晓灡的欲语泪先流,她眼睛透露出的失望和害怕让文丽的恨意进一步的退缩,她的声音有一种无助的悠长,文丽怔怔的听着,像是在听一个心理咨询者的诉说。“一凡说他可能喝多了,上厕所的时候头在厕所门上撞了一下,有点头晕,他说想睡一会儿。我知道他没有开车,又想要是他坐别人的车呕吐了,把别人的车弄脏了也不好,就把我的车钥匙给了一凡。我以为他休息一会儿就上来,一直没有见他上来我就去看他,才发现她已经不行了。呜呜……”黄晓灡捂着脸,哭得很伤心。
文丽听完她的叙述,感到全身发冷,不由自主的抖了起来,高晃把自己的外套脱下来披在文丽身上。
“你哭什么,要哭也应该是我。我只想问你,你说的是不是都是真的?”文丽邹着眉毛,冷冷的说道。
黄晓灡还是盯着自己的脚,点点头。
“我要你亲口回答我,凭着你自己的良心。凭上次在商场碰面的时候,你们俩脸上惨白的颜色,凭邢一凡因为你多次喝得不省人事!”每次回顾上次碰面的那个这个画面,文丽仍然有止不住的心痛,尽管她已经想办法忘记。文丽觉得心里堵得慌,又不知怎么发泄,突然伸手狠狠的把高晃的衣服从身上取下来,重重的摔在自己腿上。
除了王维翰外,在场的人都没有吃惊的样子,只是两位老人显得愈加的惭愧。
“华老师,小黄说的都是真的,她给老邢钥匙的时候我看见了的,小黄下去的时候是叫小张一起去的。”老徐赶紧替黄晓灡解释到。
“我去看看你的车”,文丽猛的站起来往外走,老徐抢在前面赶紧去开门。
老徐在一辆黑轿车前停住,文丽看了看,这是自己不熟悉的车型,但是能感觉出来,这款车价格不菲。文丽回过头来问黄晓灡,“邢一凡坐的是哪一个座位?”
黄晓灡指了指后座右边。
文丽打开车门,坐了进去,随时把车门关上。所有人都站子车外,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文丽坐在车里,里面黑黢黢的,文丽似乎还能闻见一股酒味。想想自己就坐在一凡死去时候的位子上,文丽突然感觉到自己的心脏,有一种一股绞痛。她把头靠在后背上,想象着邢一凡在车里的样子,他当时的所思所感,他的痛苦、空间、遗憾和无奈……
华文丽觉得憋得难受,呼吸有些困难,赶紧推开车门,站了出去。
“黄晓灡,你这个车密闭性这么好,你怎能让一个喝醉的人单独留在里面呢?难道你连这点常识也没有吗?”文丽十分的生气,皱着眉头大声质问黄晓灡。
“不是的,我以为一凡会把车窗打开,谁知……”
“请称呼他邢一凡!‘一凡’这个称呼是他的亲人叫的,你是他的什么人,有什么资格这么称呼他?”文丽指着黄晓灡,气哼哼的说,她回忆起第一次跟黄晓灡见面时,她肆无忌惮的在自己面前亲热的称呼“一凡”。
“文丽,干嘛呢,名字只是个称呼!”高晃把文丽的手按下去。
华文丽双脚在地上顿了一下,对着高晃说:“她明明知道自己的车密闭性好,就不能让喝醉酒的人单独留在里面,要是一凡坐的是自己的车,或许他现在还活着!我情愿他活着,哪怕他还跟这个女人在一起”。文丽留着泪的眼睛在路灯下闪着点点碎光,一缕长长的头发被泪水粘在脸上,十分的让人不忍规劝。
黄晓灡的父亲上前替女儿解释到:“对不起,华老师,这确实是晓灡的无知,但她确实是不知者不为过”有人在后面扯了扯黄晓灡父亲的衣服,他马上闭上了嘴巴。
“我们回去吧,”高晃说完把衣服重新披在文丽身上,搂着她的肩膀,几乎是夹着她上了自己的车。
邢一凡公司最终决定按照工伤死亡为对家属进行补偿,各种款项加下来,交到文丽手上一共是38万。当文丽拿到这笔款项的时候,第一时间决定留下8万给菲儿,剩下的全部给一凡的爸爸妈妈送去。
文丽的母亲不赞成她的想法,认为至少也应该按照法律的程序,父母、妻子和女儿各占四分之一。文丽的爸爸给儿子打了电话,她哥哥建议父母尊重妹妹的选择,让父母相信邢一凡的父母一定是通情达理的人。
文丽拿到款的第二天就决定给老人家送过去,燕子不放心文丽开车,打电话给秦琪。
“秦琪,文丽要去给老人送钱,她这几天精神恍惚的,开车不安全。我本来想送她,但这几天有点腰疾。”
“我开车送她,”还没有等燕子把话说我,秦琪就抢着说到。
文丽的父母也陪文丽去了一凡老家,亲家见面,两个妈妈自然又痛哭了一场。
一凡的哥哥嫂嫂听说文丽回来了,也赶过来和文丽见面。文丽的公公说:“走了的人走了,这个事实谁也改变不了。我们再伤心,一凡也回不来了。现在重要的是活着的人还要好好活着,现在我们也老了,菲儿又小,以后最苦的还是文丽。我们活着的时候,能帮点忙就帮点忙。我们走了,菲儿就靠你照顾了。”
听到这话的人,都默默的流着泪。而公公的话就像重锤,一下一下敲打在文丽心上,也就是此刻,文丽才真正意识到:邢一凡确实不在了,永远的离开她了,今后的一切都只有孤独面对。
文丽表达了自己对抚恤金的分配思路,遭到公公婆婆激烈反对。“文丽,我们不需要钱,我们两身体好。只要不吃药,光是吃点饭,穿点衣,退休工资完全够了,还有结余。菲儿小,上了初中以后用钱更多,不管你今后是不是一个人,菲儿总要你来抚养的,钱放你那里,你怎么安排我们都高兴。”文丽婆婆含着泪说。
婆婆的话只是让文丽落下更多的眼泪,文丽坚持要把钱给老人,推来推去,一凡大哥出来说话。“这样吧,爸爸妈妈这里存十万,剩余的文丽保存着。”
文丽还是不同意,最后还是放了二十万在老人那里,文丽公公说:“我们先替菲儿存着,你们任何时候要用就告诉我们吧!”
文丽回到家里,看着一凡的照片,泪流满面。文丽现在才知道,失去一凡,失去的不仅仅是习惯,也不仅仅是那个温暖的臂弯;失去的其实是自己心灵深处最基本的依靠和行走世间的那份踏实与安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