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入学仪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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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幕缀满繁星的时候，火车前进的速度终于慢了下来。阿斯托利亚把黑色巫师袍套在毛衣和绒裙外面，望着窗外起伏的山峦和林海。金妮有些局促地抚平旧长袍上的皱痕，袖子边缘被磨出了毛边，还长出一大截来，她不得不把袖口往里折了两道。卢娜身上的长袍还算整洁，头发却乱糟糟的，尖顶帽歪歪斜斜地扣在脑门上。
列车停在了霍格莫德站，阿斯托利亚跟着金妮和卢娜，几乎是最后一个走出车门。高举着风灯的海格伫立在熙熙攘攘的人群里，大声呼喊着，让所有的一年级新生都站到他身边去：“一年级新生都过来了吧？好了，跟我来，注意你们的脚下！”
他领着他们走的这条小路四周黑乎乎的，又湿又滑，阿斯托利亚不由自主地抓住金妮的袖子，柔软滑腻的布料摸上去跟结了霜一样冷。然后，金妮握住了她的手，手指还在微微发抖，不知道是因为恐惧还是因为寒冷。
“看，霍格沃茨。”卢娜梦幻般的声音在她背后响起，仿佛是在为歌剧报幕。
阿斯托利亚抬起头，一片宽广的湖面出现在小路尽头，漆黑的湖水闪烁着点点微光，那是霍格沃茨的倒影。历经了上千年的风风雨雨，这座城堡一如往昔，在天鹅绒般沉寂的暗夜里巍然耸立着。“上船，孩子们！”海格像风车一样挥舞着胳膊，招呼他们坐上岸边的那一排小船。“每船四个，可别超载！”
金妮和阿斯托利亚上了同一条船，卢娜也跟了上来。一个瘦巴巴的小男巫落在了新生们的最后面，跌跌撞撞地爬上她们所在的小船。借着海格手里的风灯，阿斯托利亚看清了那头灰发下的面孔，正是她在对角巷里见过的那个小麻种克里维。他看上去紧张极了，兔子般的大门牙露在外头，呼呼地喘着气。
“你、你们好，我是科——科林·克里维。”他也认出了她和卢娜，越发结巴起来。
“坐好，克里维。”小船驶过湖心的时候，金妮低声警告他，他似乎想要把手伸到湖水里去。“小心巨乌贼把你拖下去。”
“巨乌贼？它长什么样的？是它在推着船往前走吗？我真想亲眼看看——”
“如果你想亲自游过去，也许我可以帮你一把。”阿斯托利亚冷冷地看着他，把他没说完的话统统逼回了肚子里。
他们渡过湖泊，穿过隧道，以上千年前第一批抵达此地的学子们的方式进入霍格沃茨城堡，这是为了纪念当年的那些学生而特地设立的新生入学仪式，但这还不是全部。当他们排成一行，走进礼堂时，真正的考验在一张四脚凳上等着他们——一顶破破烂烂，打满补丁的巫师帽。
当所有人都安静下来的时候，分院帽裂开一条缝隙，唱起歌来：
“那是最黑暗的时代，
也是最伟大的时代，
四个巫师，结为莫逆，
霍格沃茨，传扬至今；
胆识过人的格兰芬多，
将勇敢无畏者揽入麾下；
智慧博学的拉文克劳，
向最聪明的人传道授业；
野心勃勃的斯莱特林，
为血统纯正者开辟捷径；
忠厚善良的赫奇帕奇，
向勤劳的人们敞开怀抱；
来吧，让我好好看看你们，
不管是脑子空空，还是满腹心事，
我都能洞悉一切，
为你们分配最合适的学院。”
在一阵极其热烈的掌声中，霍格沃茨的副校长麦格教授打开手里的羊皮卷，开始分院仪式：“梅琳达·博宾！”
一个黄头发、下巴尖尖的小女孩走出队列，坐到凳子上，戴上那顶脏兮兮的帽子。很快，分院帽就做出了决定——“斯莱特林！”
左起第二张长桌旁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梅琳达·博宾把帽子还给麦格教授，昂着头坐到那群斯莱特林中间。
接下来的两名男生被分到了拉文克劳，科林·克里维则是第一个坐到格兰芬多长桌旁的新生。这一届的新生只有十八人，每叫到一个名字，阿斯托利亚面前的队伍就变得短一些。
在桑迪·福西特成为拉文克劳的又一名新生后，麦格教授念出了她的名字：“阿斯托利亚·格林格拉斯！”
她径直往前走去，坐到那张四脚凳上，达芙妮在斯莱特林长桌旁向她招手示意。在她旁边隔着一个人的座位上，德拉科·马尔福的铂金色脑袋在烛光下闪闪发亮。然后，黑色帽檐挡住了她的视线。
“噢，又一个格林格拉斯。”那个沙哑的声音在她耳边小声说道，“很有天赋，血统高贵，心地也不坏——而且勇于挑战现状。”
后面这一句可跟她梦见的不一样，梦里那顶分院帽几乎是立刻就把她分到了斯莱特林。
“斯莱特林？不错，你确实拥有成为斯莱特林的全部素质——可是，格兰芬多对你来说同样适合，那里有你想要寻找的答案。”
“只是一个答案？不，谢谢，我更情愿做个斯莱特林。”她在心里默默想着。
“你确定？好吧，那就去——斯莱特林！”最后那个名字是被大声喊出来的，阿斯托利亚摘下分院帽，微笑着走向斯莱特林长桌。几个高年级学生相继站起来和她握手，他们都来自与格林格拉斯来往密切的古老家族，达芙妮则用力拥抱了她：“好样的，阿斯托利亚！我要立刻写信告诉爸爸妈妈！”
她挨着梅琳达·鲍宾坐下来，对面是个神情阴郁的一年级女生，翠西·戴维斯。不一会儿，伊莎贝拉·罗齐尔就坐到了阿斯托利亚旁边的空座上，她是个又高又瘦，脸色苍白，有些神经质的女生。
当今年的最后一名新生，金妮·卫斯理被分到格兰芬多以后，漫长的分院仪式终于结束了，人们开始纵情吃喝，互相谈笑。但阿斯托利亚注意到，教师席上空着两个位子，麦格教授拿着分院帽和四脚凳离开礼堂后，很久都没有回来。然后，身为校长的邓布利多也离开了宴会。
“你在找什么？”梅琳达·鲍宾转过头来看着她，好奇地问。
“我们的院长，斯内普教授。”阿斯托利亚轻声说着，抿了一口高脚杯里的南瓜汁。
听到她的话，伊莎贝拉·罗齐尔和梅琳达一样，开始四下张望。
“院长先生不在这里。我听幽灵们说，卫斯理家的小儿子和那个波特男孩一起闯了大祸，他正赶去开除他们呢。”离她们最近的一个高年级男生看过来，拿腔作调地说。“顺便说一句，我是马库斯·弗林特，五年级的男生级长，欢迎加入斯莱特林学院。”
他的眼睛紧紧地盯着阿斯托利亚，似乎在评估着什么。她冲他微微一笑，把注意力重新集中到眼前的美食上。邓布利多可舍不得为这等小事开除哈利·波特，那个男孩将会成为救世之星。
斯莱特林的开学晚宴和她参加过的所有宴会一样冗长乏味，学生们老气横秋地讨论着少得可怜的几个话题——血统、家世、功课、兴趣——并以此划分出了各自的小圈子。梅琳达·鲍宾颇为家族经营的大型连锁药店生意感到自豪，却对自己的家世语焉不详；伊莎贝拉·罗齐尔来自古老的罗齐尔家族，她本人却是个遗腹子，对她父亲的死因更是避而不谈；翠西·戴维斯几乎没怎么开口，但阿斯托利亚恰好知道，她母亲其实是个麻瓜。新入学的两个男生，马龙·厄克特和里弗斯·哈珀都是普通巫师家庭出身，兴趣是魁地奇、魁地奇和魁地奇。
几轮谈话下来，阿斯托利亚不无遗憾地发现，她似乎很难在今年的斯莱特林新生里找到谈得来的朋友了。她瞥了一眼对面的格兰芬多长桌，金妮·卫斯理和科林·克里维坐在一起，和周围的同学聊得十分起劲。
邓布利多再次回到礼堂，坐回教师席正中间的位置，脸色非常平静。紧跟在他身后的斯内普教授却板着一张脸，情绪似乎坏到了极点。从今年开始担任黑魔法防御课教师一职的吉德罗·洛哈特向他说着什么，水绿色长袍映得他雪白的牙齿格外明亮，几乎所有的女生都在时不时地朝他看去。
阿斯托利亚收回视线，有些讶异地发现，几个座位以外的德拉科·马尔福正在看着她。他微侧着头，露出轻蔑的笑意，像是在嘲笑她对洛哈特的格外关注。她勾起嘴角，冲他举了举高脚杯，然后一饮而尽。她在对角巷时的过激反应把事情都搞砸了，为着将来着想，她必须改善和他的关系——他可能会成为她的姐夫，甚至是她自己的未婚夫。
德拉科立刻变了脸色，他眯起那双灰色的眸子，半晌才举起杯子向她致意。她的行为实在是出乎他的意料，可作为一位绅士，他不能拒绝这样直白的示好。阿斯托利亚再次冲他笑了笑，低下头去，掩饰着烦躁不安的情绪。
不知道过了多久，邓布利多终于起身宣布就寝时间已到，阿斯托利亚如释重负地站起来，和其他新生一起跟着弗林特，走出礼堂。弗林特没有带他们走上大理石楼梯，而是穿过楼梯左侧的一扇门，走下长长的石头阶梯，在迷宫似的走廊里转来转去。
最后，他们停在了一堵光滑湿冷的石壁前。弗林特清了清嗓子，大声说道：“生而高贵！”话音刚落，一道缝隙出现在了石壁中间，然后慢慢扩大。隐藏在墙里的一扇石门缓缓打开来，变成过道。
他们一个接一个地走进去，仔细打量着斯莱特林的公共休息室。这是一间狭长幽深的地下室，被链子拴着的银质枝形吊灯从穹形天花板垂落下来，洒下朦胧的绿光。墙壁和天花板上都装饰着哥特式大理石雕版，透过墙上那几个高大的水晶落地窗，可以看到湖底的情景。公共休息室左侧的壁炉烧得旺旺的，壁炉台上雕刻着栩栩如生的蛇形雕像，一组黑色真皮沙发摆在离壁炉最近的地方，几个高年级学生在上面或坐或卧，低声说着什么。这里摆满了成套的真皮沙发和雕花椅，一张装饰华丽的圆桌摆在房间的尽头，周围的古董柜里放着各式各样的头盖骨和奖杯。
两个高年级女生正坐在一张做工考究的高脚几旁下巫师棋，弗林特指着她们身后的那座楼梯，慢条斯理地说：“女士们，那边就是女生寝室，你们得自己过去。”
她们依言爬上光滑的石头阶梯，昏黄的烛光从蛇头造型的壁灯里照出来，过道里阴森森的，寒气逼人。在走廊尽头的一块银质铭牌上，阿斯托利亚找到了自己和另外几个新生的名字，推开门走进去。里面的装饰和公共休息室没什么两样，四张银灰色的四柱床整齐地靠在左侧墙边，挂着墨绿色天鹅绒帷幔。房间的另一头摆着一张真皮长沙发，两旁分别是成套的雕花衣柜和通往盥洗室的石门。
她的皮箱靠在最左侧的那张四柱床旁，边上是一张木制圆凳。阿斯托利亚疲倦地走过去，拆散头发，换上睡衣，钻进温暖的被窝里。没有人愿意开口说话，她们都累坏了。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入学仪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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