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贪得无厌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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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韩老二早饭都没吃便去了韩杨氏那里，其实本来他是昨日便想去的，但是奈何年纪大了，有些累，再加上跟秦氏说了那些话，怎么也舍不开出来。
韩杨氏向来有早起的习惯，所以跟她一起住着的人也都要起早，韩老二看着二侄儿媳妇小杨氏正在打扫鸡舍，便想起了当年，秦氏也是天不亮就要起来做这些的，韩家生活条件在村里算是不错的，不仅有十来亩的地，家里还养着鸡鸭和猪，那个时候，韩杨氏因着秦氏生不出儿子这个由头，什么家务都堆在秦氏身上，天不亮就要起来做早饭，因为韩杨氏早起要吃，吃了早饭又要洗碗，之后还要喂鸡喂鸭喂猪，做完了这些，家里若是有脏衣服了还要去河边洗了。其实，他们在春花之前，还有一个孩子的，可就是那年冬天，韩杨氏让他休妻，他死活不同意，那也是他唯一反抗了他娘的一次，他带着秦氏跪在韩杨氏的门外，很久。直到，韩杨氏晕了过去，而他们也失去了第一个孩子，那个孩子才一个月呀……
小杨氏是韩杨氏哥哥的孙女儿，今年刚嫁给韩老大的二儿子韩东平，人是勤劳肯干，一点也不像韩杨氏那也尖酸刻薄，她看到韩老二站在门外，呆呆的站在那里，停下了手中的活计，叫道：“二叔，你来啦。”
韩老二这才回过神儿来，见小杨氏站在那里，笑的酒窝大大的，也对着她憨憨一笑，问：“你奶奶呢？”
“屋呢！”言毕，又拍了拍身上的灰，继续道：“我带您进去。”
韩老二想着韩杨氏很爱干净，她这样打扫着鸡舍，身上还粘着几根鸡毛的，肯定挨骂，便对着她说：“二叔自己去吧，你忙你的。”
小杨氏爽利的答了声“哎——”。
韩老二进了堂屋，看着韩杨氏正襟危坐在那里，凶悍的面孔下透露着丝丝算计，像是正等着他来。
“昨儿怎么没来？”见到韩老二，韩杨氏率先开口。
韩老二坐下来，“昨儿干活回家的晚，就没过来。”
韩杨氏用小眼睛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是那个不下蛋的不让你来吧？”
闻言，韩老二皱了皱眉头，“娘，不是你想的那样……”
韩杨氏见他不悦的表情，生气的大拍桌子，“怎么？这么些年，你就知道维护她，我是她婆婆，我说她一句还不成了？”
韩老二本来就嘴笨，见她这样子便没辙了，只道了声，“娘——”
韩杨氏要的就是这效果，他们加了份子才能让老大家也跟着加份子，想着白花花的银子装进兜里，拍着桌子便开始哭嚎起来，“我说老头子啊，你怎么就不把我带走啊……你看你生的好儿子，到现在也没给你留个后……”
韩老二一直是个孝顺的，听她这样说，虽然心中憋闷，但还是扑通一声跪在她面前，哽咽道：“娘，都是儿子的错，是儿子不孝。”
韩杨氏依旧哭嚎不止。
一直在外面偷听的王氏，觉着时机到了，便故作担忧的走了进来，先是走到韩杨氏身边，帮着她顺顺气，又看向韩老二，问：“二弟，这是怎么了？怎么好端端的，你把娘给气哭了。”
韩老二有口难言，垂下头，道：“大嫂，你别问了，都是我不好……”
王氏一边顺着韩杨氏的背，一边见着韩杨氏正在使眼色，忙劝道：“娘您有什么事就说出来，这样哭当心哭坏了身子……”
韩杨氏顿时哭声更大了，“一个两个都不是省心的，我养你们这么大我容易吗？”
王氏赶忙应承，“是是是，都是我们不好，娘您快别哭了。”
韩杨氏瞥见韩老二痛苦的表情，想着时候应该差不多了，便擦着泪亲自将他扶起来，一改之前的语气，“娘老了，也活不了几年了，你别怪娘……”
韩老二本来有些怪她无理取闹，但是听见这样的话，心情也愈发低沉了，是啊，她已经老了，无论她曾经做过些什么，她已经年迈，再活又能多活多少年，心里忽然酸酸的，那毕竟是生他养他的亲娘，可是他除了一年两石米，还有给过她什么？前几天春花成亲，还不是自己亲娘在帮忙，韩老二忽然发现自己其实真的挺不孝，手足无措的站在那里，叫了一声：“娘……”这一声娘，便饱涵了千言万语。
韩杨氏同王氏对视了一下，王氏会意，道：“娘，饭已经好了，您怎么说也得吃点。”
韩杨氏继续拿帕子擦眼角，叹了口气，又对着韩老二说道：“老二，你今天也在这吃吧！”
韩老二见她心情已经好了，顿时也是烟消云散的道了声：“哎——”
韩杨氏并韩老大韩老二他们先上了桌儿，不一会儿韩老大的大儿子东升和二儿子东平也过来了，韩老二局促的搓搓手，自从他们被分出去单过之后，就只有过年的时候才来老屋这边吃上一顿饭，像现在这样，真的很不习惯。
男人没上桌，王氏是不能先上桌的，于是她便去厨房，看看两个媳妇东西准备的怎么样了，小杨氏已经换下了刚才打扫鸡舍穿的衣服，正在往灶里添柴，王氏闻着香味，走了进去，掀开锅盖，见灶里正炖着猪肉，肥滋滋的，看着就让人流口水，这猪肉还是春花成亲时，她们去帮忙，王氏顺回来的，现在王老二在前面坐着，怎么可以端过去，再说了，给他一个外人吃，那才是浪费，于是咽了口口水，对着小杨氏凶道：“大早晨的，你做这个，你不怕腻死啊你！”
小杨氏诧异，这不是她昨天晚上说这猪肉再不吃就坏了，这才让自己拿来炖了？怎么才一晚，话就变了？
王氏见小杨氏的迷糊样，暗骂她真是烂泥扶不上墙，又命令道：“快拿点咸菜切了，再拌一个凉菜。”
小杨氏不明所以，“那这肉……”
王氏白了她一眼，道：“留着中午吃。”说完也不理她，一旁大儿媳李氏正在熬粥，王氏也要打开锅看看，李氏见状，忙舀了一瓢水，待王氏打开锅盖便倒了进去，非常识时务的说道：“娘你放心，开锅了我便盛出来。”
王氏对此赞赏的笑了笑，想着还是大儿媳妇识时务，不愧是她娘家的外甥女。本来这粥就没有韩老二的份儿，现在他来了，当然要弄稀点。
但是菜一上来，大丫看着咸菜就哭了，“呜呜……大丫不要吃咸菜，大丫要吃肉肉……呜呜……”
李氏见大丫这样，忙过去捂住她的嘴，大丫不干了，拼命的踢打着李氏，李氏舍不得自家的宝贝疙瘩，手上力道松了些，大丫又颤巍巍的哭出来，“呜呜……明明有……肉的……”
韩杨氏闻言，一拍桌子，“就知道吃肉，没出息的东西，饭都要吃不起了，还吃肉！”
李氏窘迫的抱起大丫，又道：“奶奶，我去哄哄她。”
韩杨氏“哼”了一声，又扫了众人一眼，道：“吃饭。”
韩老二看着碗里稀稀拉拉的饭粒，又看着大丫因为吃不到肉的呼喊，想着大哥家这边地虽然多些，可是吃饭的人也多，难怪揭不开锅。
韩老大见着碗里的稀粥，刚想开口，就被身边的王氏踹了一脚。
韩老二不想老娘也跟着吃不饱饭，便道：“娘，家里这情况，怎么不早跟我说……”
韩杨氏一听，便知道韩老二想左了，不过他这样想，也正好，省得她开口要，他还给的不情不愿的。想归这样想，但面上还是一副为难的神色，“跟你说有啥用……”
韩老二想着今年家里的稻子种的不错，娘她年纪已经大了，他再给，还能给几年，想也不想的就开口道：“娘，我们家今年稻子种的不错，我再多给您两石吧！”
韩杨氏一听，正中下怀，本来只打算要一石的，没想到，她们这么一搅和，他自己就说要给两石，心里不禁乐开了花，而面上却依旧不显山露水，“这样，你家万一不够呢！”
韩老二听见他娘关心自己，更是傻兮兮的交了底，“没事，娘，我还开了几亩荒地，家里还样了鸡和猪……”
后面他说啥，韩杨氏根本就没听到，猪留着卖钱，那鸡蛋什么的……是不是也可以对她孝敬孝敬……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人心不足蛇吞象。说的这人大概也就是韩杨氏了，韩杨氏一生贪得无厌，生生逼的两个儿子离了心，这些都是后话。
而韩老二走后，韩杨氏嚼着咸菜，也觉得索然无味，便一拍桌子，对着刚上桌的李氏道：“还不快把肉给我端来！”
王氏一听肉，本来刚欲放下筷子，又紧紧的拿在手里，韩杨氏鄙夷的看了她一眼，又横了一下韩老大，才厉声道：“老二说的话你们也听见了，如此，我也不跟你们多要了，你们就加一石吧！”
闻言，韩老大一口饭呛在嘴里……
作者有话说
第4章 贪得无厌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