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 27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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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呢？您……见到他了么？”徐晓宇想不出应该用什么样的措辞，只是单纯地希望江爸爸见到了另一个江爸爸最后一面。
“我赶到医院的时候医生已经说不行了，医院有规定只有亲属才可以见病危病人，我当时跪下来求医生，仍然没有用。我在阿俊爸妈进病房的时候，隔着开门的空隙拼命的喊他，我说我没骗他，可是最后我也不知道，阿俊有没有原谅我……”江海洋想到那时的绝望与从未消散的愧疚，尘封的感情再次被连皮带肉的揭开来，真是痛得撕心裂肺。
“他一定会原谅您的！如果是我，我就会原谅江天的！”既然爱了，对方一定能感知得到。
“所以……您就娶了我妈，为了保留下我？”江天握紧徐晓宇的手，他很感动于有一个人可以陪自己面对这些，因为这个故事，真的太悲戚了。
“我问过她，想怎么办，她说要么娶她要么她就打掉你，我很想替阿俊留下你，但是这么多年也许我错了。因为我始终同你没有任何关系，你妈她如何去做我都不忍阻止。最重要的是，看到你我就会想起阿俊，会想起他始终是怪我的。”
“虽然我不了解他，可是就像徐晓宇说得，如果是我，我也会相信徐晓宇的。”江天坚定的看着江海洋，一手更加攥进了身旁的人。
“你只有一双眼睛，特别像你爸。”江海洋陷入回忆，不再说话，世界仿佛静止一般，只有桌上的茶壶还在沸腾着热气。
走出茶室已难见阳光，街上的路灯已经开始运转。江天和徐晓宇往徐家的方向走，江海洋独自坐在茶室，隔着玻璃窗望着两个并肩而行的少年，好似看到了那两个正在讨论难题的少年。
一路上，江天和徐晓宇都没有说话，江天完全无法从这个故事中解脱出自己，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这个故事里究竟扮演着怎样一个角色。是生命的延续，爱的寄托，还是不该到来的罪孽？
“别想！”徐晓宇的声音把江天拉回现实，“这里面你绝对没有错！”
“你家里怎么样？”已经站在了徐晓宇家楼下，江天想起母亲已经找过徐晓宇家长，担心的问。
“哎呀！我都忘了……我今天是跟我妈吵了一架出来的！”一个下午的刺激太多，徐晓宇早就忘记了自己今天出门的初衷。是啊，自己也一样无家可归了。
“上去吧，我陪你。”江天拉着徐晓宇的手向电梯走去。
“别呀……你不知道，我爸快气死了，我妈她……总之你别去……”徐晓宇堵在电梯门口，家里的情况还不知道会怎样呢，江天现在的心情，怎么能再去家里雪上加霜呢。
“走吧。”江天强行把徐晓宇拖进电梯，按下了楼层按钮。
敲门的手都有些发抖，不知道会不会一开门老爸的拖鞋就飞过来，或者拳头，或者巴掌……
开门的过程倒是顺利，因为开门的不是徐爸爸也不是徐妈妈，而是徐晓晨。
“晓宇回来了。”徐晓晨向里屋喊了一声，看到徐晓宇身后的江天，徐晓晨拉住两人低声叮嘱，“你走以后老妈哭了半天，老爸看到老妈哭气得要死，你俩保重……”
“姐……你要帮我啊……”自己把老妈气哭了，估计老爸跟自己拼命的心都有了。
“自求多福吧！”徐晓晨无奈的摇头，拉着江天的手说，“这样都敢来，你真够爷们儿！”
“爸……妈……”徐晓宇站在卧室门口弱弱的叫了一声。
“叔叔，阿姨。”江天没有多想，直接跪了下去。
“你这是干什么？”徐爸爸徐妈妈都被这突如其来的一跪给吓到了。
“叔叔，阿姨，我知道你们很生气，很伤心，我也知道我怎么做都不能弥补你们受到的伤害。我今天就是来负荆请罪的，你们要打要罚都行。但是我希望你们理解，我和徐晓宇是真心喜欢对方的。”江天脊背挺得笔直，可是头却深深的低下去。
“爸……妈……你们原谅我们吧。”徐晓宇看到江天笔挺的背影，心里一紧，也跟着跪下了。
徐爸爸没说话，徐晓宇回来前，自己心里气得恨不得抽小兔崽子几巴掌，可是看着两个人跪在那里，又不知道火气都跑到哪去了。请示的看向徐妈妈，徐妈妈不说话，只是继续看着手里的杂志。徐爸爸叹口气，越过两个人走到书房关上门，自己生闷气去了。
徐晓宇偷摸打量着老妈，发现老妈一点抬头的动向都没有。自家地板真是硬死了，将来一定要铺块地毯。
“跪好了，别乱动。”徐妈妈头也不抬的开口。
徐晓宇立刻跪直了不敢动，感觉到江天的手伸过来握紧了自己的，徐晓宇心里一暖，回握住他的手。
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徐妈妈依旧没有发话，徐晓宇想要开口求情都发觉自己早已口干舌燥。
家里格外的安静，只听到四处的钟表指针整齐的走动的声音。突然一阵尖利的铃声打破寂静，江天的手机响了。
知道这个号码的除了徐晓宇就只有给自己手机的江海洋知道，江天不敢接任由音乐唱着，“接吧。”徐妈妈发话。
“爸，怎么了？”
“天天，快到省医，你妈自杀了。”江海洋的声音仿佛一道利剑，透过电话，一剑封喉。
手机倏然掉落，江天弯腰去捡才后知后觉的感到自己浑身僵硬。
“我……我妈自杀了……”江天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跪久的双腿无法适应突然增加的重量，江天跌跌撞撞的向门口奔去。
徐晓宇领悟过来江天的意思，也赶紧站起身追过去。
“等一下。”徐妈妈拦住正要出门的江天和徐晓宇。
“妈……”徐晓宇以为老妈仍在气头上，请求的望向老妈。
“让你爸开车送你们去。”徐妈妈走进书房简单告诉徐爸爸情况，徐爸爸拿着钥匙出来，“走吧。”
赶到医院急救室，急救灯依然亮着，江海洋坐在外面等待。
“爸，怎么样了？”江天焦急的走上前问。
“安眠药加割腕……现在还不知道情况。”江海洋从茶室出来，想着回家和刘淑云好好谈谈，可是没想到推开门就是这样的情形。
江天没再说话，颓唐的坐下来。徐晓宇走到江天身边坐下，紧紧地握着他的手。
随后进来的徐爸爸和徐妈妈看到这样的景象一时失神，“你记得我刚怀上晓晨的时候说的么？我只希望我的孩子能够快乐的长大。”徐妈妈挽着徐爸爸的手臂，回忆着孩子的成长。
“唉……你说什么就是什么吧，我是管不了了。”徐爸爸仍然不解恨的叹气，同样作为男的，怎么他俩就偏偏喜欢男人呢。
“只希望他们能熬过去。”
灯灭了，穿白大褂的医生走出来，就像影视剧里一样，疲惫的摘下口罩，患者家属通通涌上去围住他。
“没有生命危险了，不过等药力过了就会醒了。病人家属好好照顾着，我还没见过几个这么大年纪下这种狠心自杀的。”
江天默默的坐在母亲的床边，看着身上插满器械的母亲，虽然自己多年来的梦想都是有朝一日能够独立，能够离开这个畸形的家，可是当接到父亲的电话时，江天才意识到，自己根本无法承受失去母亲的结局。尽管她总是极尽苛责，几乎没有表达过爱意，可是江天知道，在她心里，自己仍然是她最亲的亲人。也许就是这样，才无法承受自己知道真相，怕自己会离开吧。说到底，母亲都是一个被社会禁锢愚弄的受害者。她当初一定也有很多追求者吧，可是认定了父亲，就绝不放弃。即使牺牲了一生的幸福，到最后，也无法承受他的离开。
徐妈妈拎着刚才去买的晚饭带回来递给徐晓宇：“我跟你爸就先回去了，你陪着他们爷俩，多注意休息。”
“老妈……”徐晓宇感到自己又想哭了，最近面对的事情太多了。
“你到底是我儿子啊，行了，快去吧，我们走了。”徐妈妈无奈的送走儿子，依偎着徐爸爸离开。
江海洋办好手续回到病房，默默的帮刘淑云拉了拉被子。
“爸，你恨我妈吗？”江天望着江海洋，虽然知道了真相，这一声“爸”却是怎么也改不了口了。
江海洋愣在那里，这个问题自己想了半辈子，可是在看到刘淑云倒在一片红色里的时候，自己终于想通了，“一开始也许恨过，可是这么多年，我早就不恨了……”想了想又补充道：“我只是希望，你妈，你爸，还有你，都不要恨我才好。”
“爸，我是不是错了？”
“不，你们都没错，要是有错，应该是这个时代的错。”徐晓宇拎着晚饭走进来，这句话是阿杰说的，阿杰总是在微醺的时候，不住的控诉这个禁色的时代，“吃点东西吧。”
作者有话说
第27章 第 27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