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国杀》烟花七月

5、第四章、卧龙

　　一路南下，才知道这乱世中百姓的生活简直是水深火热。三国之后，便是晋朝了，依稀记得，晋朝的皇帝姓司马，曹家终究被司马家夺了天下。
　　春寒料峭，我按辔徐行，眼看就要进入荆州地界，反而有些踌躇。
　　我虽唤刘备一声“大哥”，接触却没有那么深，他只不过是感我在父亲面前为他求情。
　　这番前来投奔，一是因为分别时他的邀请，另一方面却是直觉，似乎总觉得和刘备是自己人，这固然和《三国演义》尊刘贬曹有关系，更多的是刘备自身，就像我第一次见到他就觉得很舒服一样，他好像有种魔力，既让人觉得和他亲近，又觉得他高高在上。

　　如今天下大乱，到处尸骸遍野，兵荒马乱。可荆州，却是一个世外桃源。
　　荆州牧刘表也是皇室宗亲，长据荆襄九郡，然他素无问鼎天下的大志，只希望能守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于乱世中求片刻的安宁。父亲与曹操决战前夕，曾经试图与刘表联合，可刘表虽答应了父亲，却一直持观望态度，拒不发兵。
　　我心里是有些瞧不起他的，曹操称霸天下的野心路人皆知，他岂能容刘表偏安苟活？何况，荆襄九郡何其富庶，战略位置又何其重要！

　　行至一山坳，我牵马步行。
　　在马上坐的太久也并不舒服，适当走几步也算是休息一下。
　　前方有一村落，依山而建。此时正是午饭时间，家家户户炊烟袅袅，我的肚子唱起了空城计，正巧进村不远就是一处酒家，我把光头交给小二，径自点了一桌好菜。
　　“小二，这里距荆州城还有多远？”
　　“客官，这里是南阳郡，此地名为卧龙岗，离荆州……”
　　“等等！你说这里叫什么？卧龙岗？”
　　“正是，此地因卧龙先生而得名，卧龙先生乃是……”
　　“诸葛亮！是不是他，是不是那个诸葛亮！字孔明！是不是是不是！”我激动地抓住小二的肩膀猛晃，小二一边挣扎，一边拼命点头。
　　我有种想仰天大笑的冲动！我本是想投奔刘备，没想到却误打误撞来到了诸葛亮的地盘，这真是天意啊！此时诸葛亮应该还未出山，反正刘备迟早要来三顾茅庐，我不如在这里以逸待劳！
　　打听清楚了诸葛亮的住处，我牵着光头朝山林深处走去。
　　我一直在想诸葛亮的模样。
　　历史书里写他“身长八尺，面如冠玉”，那应该是个十分标准的帅哥，帅哥我见得多了，前世自然不用提，今生我的父亲袁绍，几个哥哥，还有孙策赵云，都是百里挑一的大帅哥。但如果换成诸葛亮的话，就完全不一样了。他在后人眼中简直就是神一样的男人，在他强大的人格魅力和光辉的政治成就面前，他的相貌，就十分次要了。
　　我一路摸索，按照小二所指的方向，我已经有些远离人口密集区了，竹子变得茂密起来，然而柳暗花明之后，我依然没有找到小二所描述的“竹林掩映的宅院”，难道诸葛亮在门口布了八卦阵，把我这种不请自来的人都挡在竹林之外不成！
　　就在我考虑要不要折回去，拜托那小二带路再来一遍时，林子里传来一阵歌声：
　　步出齐城门，遥望荡阴里。
　　里中有三墓，累累正相似。
　　问是谁家墓，田强古冶子。
　　力能排南山，文能绝地纪。
　　一朝被谗言，二桃杀三士。
　　谁能为此谋，国相齐晏子。
　　歌声透过茂密地竹林传进我耳朵，我听得并不十分真切，然而这声音却是十分令人陶醉的。声音并不浑厚，却十分有力，带着淡淡地磁性，让人觉得心里没来由地感动。我想，他若生在现代，应该可以去参加“中国好声音”了！
　　循着歌声而去，远远看到一白衣男子坐在一块大石头上，面朝群山，抱膝高歌。
　　那人白衣飘飘，又于群山环饲之间，应该是飘渺如仙人一般才是，我却产生了一个奇怪的联想——猴子？
　　我终于还是忍不住笑出声来，歌声戛然而止。
　　那人慢慢转过身来，我猛的捂住嘴，太不礼貌了！
　　而那男子却无丝毫愠色，一双妩媚的桃花眼微眯，唇角带着淡淡笑容，静静地看着我。
　　我一时间有些呆愣——这才是真正的纯天然无污染花样美男子啊！
　　美男朱唇微动，声音也像天籁一般，“公子何故发笑？”
　　如果现在有个地缝的话，我会毫不犹豫钻进去！
　　“我……我没笑。”
　　好吧，我承认我在讲冷笑话，可是帅哥你也不需要笑得那么开心吧！
　　帅哥终于不笑了，他看着我，墨黑的瞳孔仿佛能在我身上凿出个透明窟窿，我被他看得心里发毛，想就此逃走脚下却不能挪动半步。
　　“在下诸葛孔明，公子如何称呼？”
　　“诸……诸葛亮！”
　　我幻想过N种诸葛亮的样子，可绝对没有这一种！
　　外貌是绝对过得去啦，可是……堂堂诸葛亮，怎么也不该是像猴子的！好吧，其实他也没有很像猴子啦，是我自己胡乱联想的，可是，可是……
　　可是我给诸葛亮留下的印象很定不好！
　　“公子哪里不舒服么？”
　　我几欲抓狂的模样被诸葛亮看在眼里，他微微皱眉，眼睛一眨不眨地瞧着我……为什么我又想笑了？他这样真的不是一般的萌呢，上天啊，你确定这是诸葛亮吗！
　　“没……没有不舒服，在下冀州穆凝，先生叫我阿凝就好啦！您的大名可是如雷贯耳呢，今日得见是我三生有幸。”
　　我很恭敬地俯身一拜，诸葛亮回了一礼，“不敢，不敢。”

　　直到坐在诸葛亮家里，我还有些不敢相信我是真的碰到了诸葛亮，如果等一会让我发现我是在做梦，那我就……好吧，我也不能怎么样。
　　历史上有名的故事“三顾茅庐”果然很形象贴切，诸葛亮住的地方虽然不透风不漏雨，但实在是简陋地很，一方宅院，三间草庐，堂屋内除了一张小案，别无长物。

　　小厮端了茶水上来，诸葛亮亲自为我斟上茶，笑吟吟地说：“穆兄远从冀州而来，有何要事？”
　　我踌躇了一瞬，终究没有胆量在诸葛亮面前扯谎，“我之前在大将军军中做事，与刘皇叔有些交情，故而前来投奔。”
　　“刘皇叔仁义之名远播，且胸怀大志，是谓明主。”
　　“那先生为何不前去辅佐皇叔呢？皇叔若得先生辅佐，必能成就大业。”
　　诸葛亮笑而不答，那我可不可以理解为他就是在等刘备三顾茅庐呢？谁让人家是诸葛亮呢！这个问题太深奥了，我换个简单的总可以吧。
　　“先生成婚了么？”我还是比较感兴趣诸葛亮和黄月英的故事的。
　　诸葛亮微微一怔，淡笑着摇头。
　　“那先生可有心仪的女子？”我誓将八卦精神进行到底。
　　诸葛亮凝眸看我，那一瞬间我打了个哆嗦，茶杯险些掉在地上。
　　“穆兄可是要为亮说亲？”
　　“不敢不敢，能配得上先生的女子必是人中龙凤，在下哪有福气遇上那样的女子……”我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变成“咝咝”地抽气声。
　　“穆兄怎么了？可是有何不适？”
　　“我……我……没事……”我死也不会说我腿麻了！
　　汉朝是不坐椅子的，大家都是跪坐的，而且礼仪讲究的很，手脚要往哪放都有规定，否则就是对别人的不尊重。我之前在家里娇纵惯了，实在讨厌那种活受罪的坐法，时常坐没坐相。可是如今面见诸葛亮是多么正式的场合（可能大概也许也没有那么正式），我正襟危坐，下场就是一动不敢动，难受的要死要活。
　　诸葛亮狐疑地盯着我，我强忍着痛苦，面上却拼命装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可不用说也知道我的脸色多么的难看！
　　“穆兄，你还是……”诸葛亮欲出手扶我。
　　“不要！”我杀猪般的惨叫另诸葛亮搭上我胳膊的手明显一抖，我忽然有种奇异的成就感！
　　“我，我没事，您坐，您坐……咝……”
　　诸葛亮只好坐回原位，看着我表情扭曲地忍耐这种难以言状的痛苦。
　　我想，我在诸葛亮心里的形象只怕是烂得无以复加了。

　　终于，麻痛感渐渐消失，我理了理衣服，重新正襟危坐，却再也不好意思抬头看诸葛亮的表情。
　　“哈哈哈！”诸葛亮忽然大笑起来，我本就十分羞窘，被他这一笑有些恼羞成怒，“有那么好笑么！你笑点怎么这么低！”
　　诸葛亮收住笑，但眼睛仍是弯弯的，含了一种别样的风情，我的心跳又慢了半拍，只能暗暗恼恨自己经不住诱惑！
　　“穆兄实在是有趣之人，亮佩服之至。”
　　这句话怎么听都有讽刺的意思，偏偏诸葛亮说的一脸诚恳，我只好闷闷地喝了口茶。
　　“成大事者不拘小节，穆兄不必拘谨，随意些坐便是。”
　　啊咧！我瞬间脸色一热，一直烧到耳根。
　　果然不能在诸葛亮面前扯谎！
　　不过古人云：好汉不吃眼前亏！我立刻调整坐姿，不想诸葛亮又是“噗嗤”一声，想来是实在没憋住，难道智商和笑点成反比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