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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朝中之变 ...

  •   那人这会儿倒也真是好脾气,闻言也不恼,只笑眯眯的说:“那我家的阿恒来和你做个伴,你愿不愿意?”

      方恒听到这话,也像等答案似的抬头看着她。云郁对上他的目光,为难的咬了咬嘴唇,心里显然是非常愿意的,可小姑娘也不傻,知道这人是在拿她当由头,纠结着回答:“我……我听师父的。”

      顾闲心说,这么多年算是没白养,至少知道胳膊肘该往哪儿拐。

      “这僻静是僻静,可终究是缺了几分人气儿。你若想要个朋友,我想你师父也不会反对的。”蓝衣人显然是吃准了这一点,和云郁说着话,看的却是顾闲。

      “叔叔这么说可就不对了。”云郁也不揭穿他,像是嫌累了,在楼上挨着栏杆边坐下,两条腿悠闲的晃来晃去,“古人有言,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子从父纲,天经地义。我若是听了外人的硬和师父闹,气坏了师父,岂不是不孝?”

      ……明明平时最不屑这些,一番话却被她说得理直气壮。

      那人愣了一下,再笑时却像是释然:“你把她教得很好。我以前只当你是为了气我,现在才明白……”说没说完,语气却正经起来,“方恒是我家唯一的继承人,可我忙起来又顾不了他,你放心,我没有别的意思,真的只是想给他找个可靠的先生,你既然能说出既往不咎,就帮我一次,算我向你求个人情,好吗?”

      顾闲垂下眼睛,没有说话,连刚才的话也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进去。

      那人也不着急,就这么凝视着他,像是在等什么值得用一辈子等下去的答案。

      不知过了多久,顾闲终于开了口,转身的时候扔下一句话:“别忘了交伙食费。”

      说完自顾自的做饭去了。

      “……”刚从楼上下来,打算去扶方恒的云郁动作定住了,一脸纠结,“照这么下去,我要欠师父多少钱啊。”

      方恒这下总算是得了应允,自己慢慢站起来,大概是腿麻了,踉跄了一下,很快又站稳。这样看来,个子比她恰好高出一些,年纪还不大少年伸手摸了摸她的头,眼神清澈,带了些许没能掩饰的笑意说,“没关系,我一起来还吧。”

      雪越下越大,轻飘飘的,漫山遮下,像是要压得整个山里的岁月都凝滞了不少。

      云郁隔着漫天的雪花望着他,愣了一下,也笑起来,拉住他的手点了点头。

      光承十九年。九月初三。

      十年的时间不说长,也算不上短。不够沧海桑田,却足够让一个人习惯身边有另外一个人。

      顾闲原先以为养一个娃娃,只要给她饭吃就可以,直到自己上阵才明白这想法错的不是一星半点。云郁不算淘气,可随着年龄的增长也越来越不让人省心,哪方面都少不了顾闲亲自过问不说,还少不了爬到树上摘果子掉到水里这种意外。山上也没什么别的人,出一点事就折腾的鸡飞狗跳,云郁把顾闲的脾气摸得准准的,认错认得又快又真诚,以至于顾闲每每看到这么个小丫头软软的叫师父,打都下不去手。

      不得不说,方恒自来了之后出力不少。云郁有了能说话的人,读书练剑都有人陪着,师父虽然算得上宠她,可总不能指望他和自己一起漫山遍野的爬树摘果子。所以这个伴儿可谓是雪中送炭。

      可方恒终究不像云郁一样闲人一个,近些年在雁止山住的时间也越来越少,总会因着各种各样的事被叫回去。每到这时候,云郁就自顾自的惆怅起来。多一个人和少一人的区别,要比对才能看出来,用她自己的话说就是“当时未曾识君好,只缘身在此山中”啊……

      顾闲闻之评价:意境平仄韵脚都不对。

      这天清晨阳光正好,顾闲这几日总是不见人影,不过云郁知道他回来的时间,就事先泡了壶茶等着,找了张小凳子剥松子,还没剥出几个,就看到顾闲推门进来,手里拿了封信:“今日要多备几个菜,你想吃什么?”

      云郁胳膊一不小心碰到桌子上的小碟子,险险扶住才没掉到地上,松子洒了也顾不上去捡,看着师父有些惊喜的问:“师兄要回来了?”

      “我怎么不记得什么时候又多了个徒弟?”顾闲开信封的手一顿,看过去。

      顾闲当年虽然碍着云郁的面子退了一步,可在称呼的问题上到最后也没松口。方恒留下可以,旁听也可,甚至连欠着伙食费都可以忍,就是拜师不行。所以直到现在,师兄这个称呼云郁也只敢私下叫。

      “呃……那是方恒哥哥回来了?”云郁无辜的眨着眼睛,从善如流的改口。

      “不是。”顾闲的目光从她身上收回,淡淡的说,“是别的客人。”

      这可稀奇了。先前云郁不知道操心,近些年慢慢知道雁止看似和外界没有联系,每年都会有人会上山,虽说云郁一次也没见着过,可从来没有从顾闲嘴里听到过“客人”这个说法,不禁有些好奇的多问了一句:“谁?”

      “陈筹。”

      云郁愣住了:“魔教教主?”

      云郁这些年都没有下过山,可多亏书房里藏书不少,方恒偶尔来的时候又会不经意间给她提几句外面的事,这些名字她并不陌生。传闻中,魔教和雁止不说势如水火,到底也有着能追溯到好几代前的恩怨,不说见面就拼死相搏,至少不会亲近。可如今看来,这传言显然做不得准。

      这真真假假的消息到底是怎么传出去的,恐怕只有牵扯到其中的人知道了。

      “嗯。”顾闲不以为意的应了一声,看云郁打算起身去收拾东西,又指指云郁拿着的茶罐,“不用忙了。那个放起来,给他喝了也是浪费。”想了想又不咸不淡的加了一句,“后山湖里的水给他来一杯足够。”

      “师父,他……得罪过你?”

      “我和他一共也没见过几面,他哪有得罪我的机会。”顾闲不咸不淡的说,“不过是上次‘偶然’听说陈大教主觉得雁止山人杰地灵这点有待商榷,让他喝点冷水,也好冷静的想一想。”

      云郁看着说完这话没事儿人一样的顾闲,忽然一股寒意,为这位不曾谋面的陈筹默哀了一会儿。得罪谁不好呢?偏生得罪这么个连喜怒都看不出的人,死都不知道自个儿怎么死的。

      顾闲忽然又说:“你说我是不是要加瓶杨柳新晴进去?”

      杨柳新晴是不知哪一辈无聊的掌门开发的,虽是毒,却没什么实际意义,能让人产生眼前花花绿绿的幻觉,时效不长,解无可解,拿来捉弄人最好不过。

      云郁只好摸摸鼻子,侧面的提醒:“师父,远来是客……”

      顾闲若有所思点了点头,“这么说也是。那么远还非跑来让我不顺眼,真是无聊。”

      云郁无语了片刻才想起正事来:“他来找你,有事?”

      顾闲难得的沉默了,过了好半晌才端起茶,又放下,语气难得的严肃,像是在对云郁说,又像是自言自语:“朝中或许要有大变了。”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恐怕街上三岁小孩都知道外头不太平,这消息拿出去连晚阳春面都买不了。”云郁已经坐了回去,这会儿没有抬眼,手下不停,接着剥松子,状似抱怨的说:“小家伙这几天食量大增,爪子伤了也不耽误吃,再这么下去恐怕连树都要被啃了。”

      云郁说的是前几天采药时遇到的一只松鼠,不知道是被什么尖锐的东西伤了爪子,见到云郁连跑都不会跑了。后来再去时偶尔能见到,也不再怕生,云郁怕它饿着,就想了个法子,把松子去了皮再给它,没想到成了个无底洞。

      顾闲见云郁分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也不再提,只顺着她的话往下说:“你也别老惯着它,回头说是撑死的才让人笑话。”

      “最好吃成圆的,我看它还能不老实。”云郁装作恶狠狠的说。

      两人不约而同的把这页揭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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