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王朝

14、第十三章

　　本章作者:疯起云咏

　　琴声，回荡。

　　最后一个琴音在空气中凝结、消散。

　　海棠收势，眼中的怅然亦和终结音一同消失，随即换上惯有的温和的表情。

　　“好好好，五公主这一曲《楚汉》，实在有乃父当年之风，陛下若是听了，必定对公主更为青睐，”当朝国舅，微眯着眼，看着眼前这个已然出落得儒雅俊秀的女子，不禁笑道，眼里流转的是慈爱，骄傲和……野心。

　　“舅母过奖了，侄女的琴艺又怎能和父后相比，”巧笑嫣然，让人无法拒绝的亲切感，“跟舅母说了数次了，在侄女这里，不必客套，唤我海棠便成了。”

　　谦和有度的语气，让国舅眼中的笑意更浓，当年兄长才情无双，只是那性子实在是……好在，如今海棠落落大方，该是不会再如兄长那样沉不住气了吧。只要海棠能得到女皇的喜爱，只要计划一切顺利，所有的阻碍一一剪除，那么阮家的东山再起……就有望了，兄长的后位……

　　“说起来，这几日，你可曾去探望过你父后？”沉浸在美好的未来畅想中，阮冬青错过了海棠眼里的一丝怨恨，一闪而逝，又恢复到了温和无害的样子。

　　“连续几日去给父后请安，都被拒之门外，说是父妃略感风寒，不想见客，”微垂下头，嗓音里带着些轻颤。

　　“唉……又耍性子了，都这时候了，”伸手在海棠的肩上拍了拍，安抚道，“随他去吧，不见也好，省得陛下对你有什么误解，现今最重要的就是你在陛下心里的地位了……立储的日子也不远了……”

　　“侄女明白了，舅母请放心，”乖巧温雅一笑，海棠抬起头对上阮冬青的视线。

　　“恩……”阮冬青愣了愣，方才海棠抬头之际，她似乎在这个看似温和的孩子眼里看到了与她性子不符的东西……不，该是她看错了吧，最近实在太累了，太累了……想着，脚下有些虚浮，人摇晃了一下。

　　“舅母身体不适吗？”海棠面露紧张之色，趋步上前，挽上阮冬青的胳膊。

　　“不，我没事，海棠不用担心，”唇边露出一丝微笑，她是很少这样笑的，真挚的笑，因为眼前的人，是她的亲人，“我先回去了，你继续练琴吧，”轻拍了拍挽着她的玉手，转身便要离开。

　　“不用送了，外头风大。”

　　“侄女恭送舅母，”恭敬垂首。

　　再次抬头，眼中染上了阴郁，伸手掸了掸袖襟，似乎想挥去什么肮脏的东西，那是她搀扶阮冬青的手。

　　“五公主……”一个侍从由海棠身后走来，怯怯地唤了一声。

　　“怎么？他又闹别扭了？”斜眼瞥了瞥语气是冷漠至极的，与之前同阮冬青对话时宛若两人。

　　“是……凤后他因为被太医禁止出寝宫，所以正在发脾气……”侍从紧张地搓着双手，她不懂，在来这里之前，一直听闻五公主个性温和，可谁又能想到，人前温雅的她，竟然……

　　“不用管他，一个失宠的皇后，便等于是无用了，”海棠端详起自己的手，漫不经心道。

　　“是……小人告退，”怯懦地应道，不敢再抬头看。

　　“慢着，”突然像是想起了什么，海棠回身喝住正欲离去的侍从，“让黄太医加大药量，让他老实一点，别惹麻烦，”顿了顿，“还有，替我好好照看黄太医的家人。”

　　“小……小人明白，五公主可还有什么吩咐？”声音微颤，她知道，方才用柔和的口气说出的那个“照看”的涵义……

　　“没事了，去吧，”海棠斜眼瞥了眼略显畏缩的侍从，冷冷地挥了挥手道。

　　“小人告退，”半鞠着身子向后退了三步，然后迅速转身离开，像是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海棠扯了扯嘴角，漠然地注视着侍从离去，她很害怕，海棠暗笑，也只有害怕的人才会保守秘密，一个人若是无畏了，你又怎么能牵制她。

　　斜风灌进了偏厅，海棠微缩了缩，看了眼门外，“北风……”北面，是凤后的寝宫，北面，虽然已是多年，但仍然是女皇的忌讳。

　　海棠走出偏厅，望着北方的天空，有些怔仲。

　　父后，这都是你教我的，在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有谁是真能信任的，呵，没有，就算是亲人也不能。如今你已经没有为我保驾护航的能力，念在你我血亲，只要不妨碍我，我不除你。

　　父后，你高兴吗？你要我做的，我全部都做到了，要活下去，就要比人更狠，更绝，我永远记得。我决不靠施舍而活……

　　只是……父后，你没有告诉我，究竟活着是为了什么……为什么你到了如此田地，还这么执着着要活下去，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