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訫情王朝☆（女尊）》心情王朝

12、第十一章

　　本章作者：瓶中有泪

　　“小姐，你真的打算进阁？！”
　　“恩。”有意忽视那双担忧急切的眼睛，我点点头。
　　身边性格温顺的男孩定定的看了我半晌，没再出声，转身开始准备我的东西。

　　这个决定我已经慎重考虑了很久，我已经在这里待了一年半，倾聆说过，我的那块玉换她三年照顾。如今时间已经过半，我该考虑一下没了她和聆风阁庇护的生活。我该怎么办，怎么养活自己和保父？还有……顺儿他……

　　刚来不久的某日我看到了小路子，三姐身边诈死的宫女。在我被倾聆带回来小心调养时起，我便什么都不用再想了。搞了半天，还是没转出这个圈子，是不是该庆幸自己运气好呢？一伸手便抓到了自己人，若是换了别人，我是被押送官府还是继续被追杀呢？

　　追杀吗？倾聆护送小路子去梦幻老将军处了。能让她亲自出马的任务，必定艰苦。一向纸扇轻扬，笑若清风的她，只带回一半人手，有些狼狈的小脸带着思索和不甘，在进门的瞬间尽数敛去……

　　为什么留在这？我反复问自己。是因为这里有那么多玄奥的书籍机巧，实用的武功技能，我可以学习到很多以前学不到的。可真正让我走不了的，是三娘对我暖暖的笑容吧。对于倾聆，我感激她，依赖她，更多的，是羡慕。她有个对她很好的母亲，还是说，她是姑姑唯一的女儿的缘故？

　　读书读书，我像块海绵，自己都惊讶自己的吸收能力，在宫里荒废的时光从这里得到补偿，镜子中的自己一天天沉静。
　　“小姐，吃点宵夜。”
　　“小姐，起风了，添件衣裳吧……”
　　“小姐怎么又把自个弄伤了？忍着点我给您上药……”
　　保父身子虽然好了，可落了病根，再让他照顾我也不忍心，顺儿是我从倾聆手里要下来的。那天那批准备送进阁里暗所修炼的孩子中，我一眼就看见了他。小脸白得让人心疼。这样的孩子，若是进了暗所，会受怎样的苦啊？就那么一瞬间，我张口给倾聆要人。
　　“你用什么交换？”倾聆当时眼睛似笑非笑，轻轻挑起的眉毛，有些不经心的笑让我立刻想起自己寄人篱下的身份。“你若能代替他进暗所修炼，我便答应。”

　　冷静下想来，也许是个阴谋，可也不过是身边多个眼线，这种事情，早就该习惯了不是吗。而且，顺儿他，现在对我来说，不行……我根本没有能力支撑个家吧？
　　如果，能从暗所中出来，至少，我可以证明，我能自保了吧？
　　出不来怎么办？保父第一次听我提进暗所的事情，脱口而出的疑问，几乎是肯定的语气。
　　出不来，呵呵，心里冷笑。出不来……就算不进去，一年半年后恐怕也会被等在外面的人杀掉吧。我有选择吗？既然逃不掉，就让我，在这十恶红尘中，闯荡个自在吧。

　　“进暗所的人并非都要精习武功，因材施教，我给你找了位特别的师傅。”倾聆送我到暗所的入口处，幽幽的看了我一眼，“明年的今日希望能在此看到你”。语气平静的，像在说等我回来一起品茗手谈。

　　未进暗所前，我以为只会是个阴暗的地方。藏着我所不知道的神秘而冷酷的东西。可进了这儿方才知道，我所想的那些石室，秘道，机关什么的，并不俯拾皆是。所谓暗所，不过是一个山坳里的小盆地。背靠千山万仞，只有一条狭长的谷道通向盆地，且四周还布下了我看不懂的奇门阵法。从谷道进入盆地，入眼的便是一片青山绿水。几座房舍安静祥和地座落在这里，甚至还有缓缓升起的炊烟袅袅。我看着那一片禾田鸡舍和波光粼粼的湖水有些发愣。这般写意和谐的村落，是培养杀手密探的地方？！

　　“你看此处风景如何？”
　　忽然从背后传来的问话将我吓到。我点点头。此处风景甚好。
　　“那这暗所呢？”
　　我明白了。
　　这里是暗所啊。聆风阁中那些杀手和密探都是从这里出去的呢。原来越是美好无害的东西，越是无法激发人的警惕心。
　　说话的人长得很平凡。平凡到你几乎记不住他的样子。可这才是最可怕的地方。他，是一个被所有人忘记的盲点。他身上的气息温和无害，甚至到了身边也几乎感应不到。若此时他是凤后派来刺杀我的人，身兼不俗的武艺和缜密的心机，那我……
　　被自己的想法吓到全身冷汗。可如果我也能做到这样，那些人，也不能拿我怎样了吧。至少，我可以把自己藏起来。
　　果然，他成了我的师父。倾聆交待他的，应该是教会我如何隐匿自己。除了这些，我还学习了兵法韬略，是我感兴趣的东西。剩下的，我选择学习情报搜集。
　　情报工作是极为繁琐的。在了解了所要学习的内容后，我才明白，原来做个密探，不仅仅要学会如何打探消息。有时候，比打探消息更重要的，是如何筛选有用的消息。面对着师父布置下的作业，我有些目瞪口呆。这些乱七八糟的纸头上甚至写着一个人几时吃饭，几时如厕，我连这些都要知道么？！但听了师父讲解，方才知晓，分析生活中的细节，是布置暗杀的必修课。我在海量的信息里寻找着目标。它可能仅仅是那么一两句话，可我却要仔细推敲观察每一个字。完成这项作业后，某日师父似是无意说道：“少阁主是个天生的探子。”后来经过旁敲侧击，我终于知道。那个人，最可怕的不是她无所不知的消息网和百算的心思，而是她对于危险和阴谋天生的直觉。什么样的环境让她对这些如此敏感？师父不再回答我，可那沉默的态度却让我更加好奇。

　　一年后，我带着学到的东西从暗所走出，等我的三人神色各异的望向我，笑得一脸轻松的自然是倾聆。我万分肯定，这一年我的所作所为，她没有漏掉一点。而我出来才知道，这一年，已经风云变幻了几重，而聆风阁也光顾了若干次神秘访客，看着保父身上新添的伤心里一阵愧疚。她们……心头抽紧脸上却淡淡笑着，我……也变了阿。

　　一觉醒来，腰身有些酸疼，然后，满目狼藉让我呆坐在床上。
　　“顺儿你……”昨夜我独自看月亮，然后被顺儿拉着休息了，然后说我看月亮的样子让他觉得好像快要消失了，就在我睡得迷迷糊糊后他蹭了上来……
　　顺儿……比我大三岁，年轻气盛？那我是……青春期的悸动吗？可看他跪那一副任打任罚的模样怎么还是不舍得。既然人都已经是我的了，那么，我的责任就又多了一重。

　　不过，没等我细想明白，新的一天便在混乱中开始。那群人是冲着我来的，而聆风阁因为某个任务留守的人员并不多。也罢，三娘和倾聆，毕竟对我有恩，我不能连累她们。瞅了个空门奔向阁外树林，这一年，我武功没进步多少，逃跑的身法倒是轻快了很多。不过，也仅是如此，看着渐渐追上来的人，我在后悔学那么多韬略干什么。胡乱抵挡一阵再逃再追，我终于陷入绝境。身后是一条波浪翻滚的大河。罢了，就这样吧，这样就可以和爹爹相见了。闭上眼睛，没有预想中的疼痛，滚烫的液体喷洒在脸上，寒刃没入□□的声音响在耳边，却被拥进一个温暖的怀抱。

　　“傻孩子，若再轻易放弃性命，我死也不饶你……”保父？！随着身子沉沉坠落，赶来的三娘和倾聆少见的焦虑挂在脸上，她们，果然算是真心对我……扑通的声响，我和保父倒进河中，在激流的漩涡里挣扎。水流得很急，转眼不知冲走多远，抱着保父的胳膊越来越沉，心中暗念，至少，要到岸边啊。

　　上天怜我，在我被河中巨石撞得快气竭之前总算托着保父上岸，鲜血早被河水冲刷干净，可那殷红的颜色却像个诅咒让我脑袋嗡嗡作响。“好好活着……”保父最后的话语落下，哽咽在心口的那股血气随着喷涌而出。
　　够了，真的受够了，眼前越来越黑，如果什么都没发生过，都不知道，都不记得……是不是，就不会这么痛苦，不会这么心如刀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