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洲风云录》顾秋沙

25、第二十五章 忍痛为君笑 失神险送命

　　孟晓伊一路都在把玩着匕首，没有再看向路两边其它的物品。
　　她忽然转过头来，很是高兴地说道：“‘青明’，‘水月’，我们的这两把匕首是一对的。”然后咯咯地笑了起来。
　　我很是尴尬，刚才真的不应该收下这把匕首。
　　“我们还真是有缘份啊，在这样一个小小的村落里，都可以遇到这么好的一对匕首。看来我们真的是被绑在一起了。”她没完没了地说着，不时地看着我。
　　我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任由她说下去。
　　“别这么严肃吗？我只是在说笑而已！”她拍了一下我的胳膊说道。
　　“我们还是快一点赶路吧。”我们出了这座村落，在村外的一家卖马匹的庄园，买了两匹快马。我们快马加鞭，往边界赶去。
　　她不时地看向我，我被她看的很是尴尬。这时她总是略带玩弄似的笑着，我越发的感到尴尬。
　　“我饿了，你就不能怜香惜玉一下吗？我们都好久没吃东西了！”她停了下来，不再继续往前走。我也只好停下来。
　　“你刚才不是在村里吃过东西了吗？”我转过头来看向她。
　　“刚才？大哥，都已经过去两个时钟了。而且人家就吃了那么一点点年糕而已。”她很是委屈地说道。
　　“那好吧。”我下了马，走到了一棵大树的旁边，将马绑在树上。然后，走到她的身旁，牵着她的马，把她的马也绑在了树上。
　　“我去抓山鸡。”她很开心地说道。我还未回答，她就已经跑远了，我只能跟在她的后面。
　　“别跑啊，我来了。”她蹑手蹑脚地走向一只正在吃虫的山鸡，张开双手，去抓它。然而那只山鸡却听到了动静，拍了一下翅膀，跑向了一边。
　　“看我抓得到你不！”她冲向山鸡。那只山鸡特别的聪明，听到她的脚步声，又跑向了另一边。山鸡不像普通的豢养鸡，它们奔跑的速度很快。孟晓伊几次扑了个空，抓着小脑袋，很是懊恼，但她还是继续奔跑抓着那只山鸡。她的红色的裙子，也随着她的动作，而不停地摆动。乌黑的长发，不停地飘动。看到她滑稽的动作，我不禁笑了起来。她看向我，故作生气地说：“你也不知道来帮我？”
　　我走到旁边，像她那样抓着那只山鸡。就在我转头看向她时，却发现，她胳膊上的伤口已经染红了她的袖子。我暗暗自责。
　　我拉着她的手腕让她停下来：“别再抓了，你的胳膊？”
　　她挠了一下脑袋说：“没事儿。”
　　但我看到的却是她额头上的汗水。我的心一阵酸楚，我苦笑着说：“我值得你这样做吗？”
　　“我终于看到你的笑容了，蛮可爱的吗！比你板着脸时好看多了，别总是愁眉不展，开心点吗！笑多好啊！”她说着笑了起来。
　　我的心一阵地感动：“别对我这样，我不值得。”
　　“你怕什么吗，怕喜欢上我。”她盯着我的眼睛，然后又笑了起来，“值不值得，我说了算。”
　　我叹了一口气，取出匕首，欲割开她的衣袖，帮她处理伤口。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的。”我不再勉强，转过身走开。当我烤山鸡的时候，她已经走到了我的身边。
　　“好香啊。”
　　我烤好山鸡，撕开一只鸡腿，递给她。就在这一刻，我想起了枫叶，想起了那一晚，想起了他烤好田鸡，递予我。但才短短的数日，竟发生了这么多事。我忽然想起了，自己在萧府大殿之上，发疯似的杀了那么多剑客，竟然砍伤了枫叶，他会不会有事啊。我的心一阵的酸痛。
　　“发什么愣啊！快吃，你一直都未曾吃东西。”她并没有接过那只鸡腿，而是推向我。我愣了一下，才明白，她说饿了，想吃东西，其实是想让我吃东西而已。我默默地叹了一口气，说：“这里还有，拿着吧。”
　　她接过，却并没有吃。我撕开另一条鸡腿，往嘴里塞，竟食不下咽。她盯着我，我将口中的食物硬吞了下去，向她笑了一下。她开心地吃了起来，然而对于我，却再也吃不下去了。
　　“快吃啊，很好吃的。你的手艺不错嘛！”这都是在飞鹰训练营的那一年一号教我的，当时烤鸡的时候还是那么得开心，然而现在……。
　　我又咬了一口鸡肉，但却再也咽不下去，跑到一旁吐了出来。
　　她跟在我的后面，帮我捶着后背。
　　“对不起。”我对她说。
　　她摇着头，眼中含着泪。
　　“别再这样了，别再难过，别再伤心了，好吗？你会承受不下去的。”她的语气是那么的难过，我摇了摇头。但所有的伤痛竟再一次地涌上心头，一切都是如此的刻骨铭心，一切都是这样的让人心痛。我真的好想抛开所有的一切，放弃这所有的一切，包括自己的生命，但是可以吗？我努力让自己平静，努力让自己按压住所有的伤痛，但接下来的浪潮却再一次地将我的心掩埋，我几近崩溃，或许已经崩溃。
　　就在此时，我感到肺部异常的疼痛，进而自己的全身开始异常的疼痛。体内的真气乱窜，周身竟像是在火上烧烤一般。
　　就这样死了，该多好啊，该多好啊。我任由自己体内的真气乱窜，不去管它，任由□□上的疼痛折磨着自己。只希望自己就此死掉。
　　“你怎么了，别吓我啊！”我听到了呜咽的哭泣声。自己的身体好像被一个人紧紧地拥抱着。
　　“你不可以有事，听到了吗？你还有很多的事情要做，你死了，荆城怎么办？你父亲怎么办？还有你的儿子，他还那么小，你让他这么小就失去父亲吗？他已经没有母亲了，你还要让他失去父亲吗！你怎么这么狠心！”
　　“如果有一天，我不在了，你一定要好好地照顾我们的孩子，看着他长大成人，娶妻生子。”潭溪站在湖边说，语气颇为伤感。
　　“我不准你说这样的话，我要让你和我每天看日起日落，我们生一大堆孩子，等老了的时候，儿孙绕膝，享受天伦之乐。然后我们再一起步入天堂。到时我也要拉着你的手决不放开。”
　　她笑了，说：“我只不过说，万一……”
　　“没有万一，谁也夺不走你。我会好好保护你，不让任何人伤害你。”我握着她的臂膀说。
　　“总之你一定要答应我，看着咱们的孩子，长大成人，娶妻生子。”她的目光很坚定。“你今天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我很是担心地问。
　　“没事，只是随便说说而已。”
　　“好，我答应你，我会看着他长大成人，娶妻生子。无论你说什么，我都会答应你。只是，以后我不准你再说你不在了的话，我永远都不会让这种事发生。”我轻轻地将她拥入我的怀中。
　　但我真的让她不在了，我真的是个废物，真的是个没用的人！对她承诺的誓言，却未曾实现。为什么，为什么老天要如此捉弄人，让我失去了我的两位兄长，也让我失去了她！我的儿子，是啊，我的可爱的小儿子，他已经失去了母亲，我不可以让他再失去父亲，更何况我曾答应过潭溪，要看着他长大成人，我不可以再毁弃对她的承诺。
　　我看着哭红了双眼的孟晓伊说：“我没事。”
　　我盘腿坐好，调节体内的真气，让十二经脉流通顺畅，让真气平稳地在体内流动。体内也在吸收着这些真气，疼痛感逐渐消失，一颗心有节奏地跳动着，我又一次陷入了那种美妙的感觉之中。不知过了多久，我从那种美妙的感觉之中醒过来，看到孟晓伊在看着我，一双眼睛哭得通红。
　　“对不起，让你担心了。”
　　“你没事就好。”她擦干眼中的泪说。
　　“谢谢你了。”
　　“好奇怪啊，你刚才的变化。”她惊奇地问我。
　　“我也不太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今天你在萧府大殿之上，爆发出来的力量很强大，但是也让人很害怕。”她很是担心地对我说。
　　“像个魔鬼，是吧？”
　　“像是走火入魔。但是现在看，却又不像，你的气息平稳，体内的十二经脉没有任何的损伤，反而更加的顺畅，而且真气十分浑厚。比我们第一次见面时，功力更加的强大。”她皱着眉头说。
　　我也陷入了沉思。这是第二次出现这样的状况，自己仿佛着了魔似的，出手极其的狠毒。而且这一次的武功明显比第一次强大了许多，连我自己都不知是怎么回事，好像与孤云剑有关。当我的血流到剑身上时，剑就像一座巨大的能量库，向我的体内不断地输送气流，但当我的身体无法承受更多的真气时，它就会从我的体内吸收，然后又输送于我。我的身体不断地大量吸收这些真气，使自己的能量不断得加大，但是我的意识也开始模糊，感情好像被放大了，脑中眼中只有潭溪，其他的竟视若无物。上一次是因为对于枫叶的完全失望，让我忽然变的疯狂，但是好像与这把剑无关。我忽然想起了在大殿之上的枫叶，他的眼中好像也有一种疯狂，但是却不似我这般无法控制。到底这是怎么一回事？肯定与云梦老者上一次给我治疗有关，她和枫叶都说过，那种短期提高功力是很危险的，但是我却隐隐感觉到没这么简单。
　　“不用担心我，顺其自然吧。我们还是继续赶路吧。”
　　“先把这个吃光。”她把鸡腿递予我。
　　我接过鸡腿，咬了一口，吃了下去。
　　她看着我吃得下食物，很是高兴，微笑着看着我。我的心也感到了一丝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