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异洲风云录》顾秋沙

2、第二章 花落孰人怜 寂寥空余情

　　寒风凌列，秋风无情，树叶随风吹落，散落满天。我轻轻地拨去落在她肩上的落叶。她握着我的手，转过头来，向我微笑。我抚摸着她憔悴苍白的脸，对她说：“等这一次危机过去之后，我会带着你和孩子，离开这里，去一个真正属于我们的地方。”
　　她安慰我说道：“只要有你和孩子，去哪里都一样。如果你属于这里，即使我们去天涯海角，你的心依旧在此，又何必强求。”
　　我真的不知该对她说什么，人常道，“得一知己足矣”。我想，我应该知足了。我吻了吻她的额头，她纤细的小手搂着我，我感到幸福是如此的真实。
　　再走几里就到荆城了，我们沿着路，继续前行。
　　“三少爷回来了。”
　　“嗯”小刘给我打开了大门。我看着门上的横匾，上面写着“荆府护民”。我默默地叹了一口气，仿佛好久没进过这所自己从小长大的庭院了。
　　我转过头来问小刘：“父亲现在在家吗？”
　　“在呢。在等少爷回来。”
　　“嗯”
　　我牵着她的手走了进去。院中很静，静得有些不同寻常，我看向小刘，他的表情也有些怪异，时不时地看向她。我正欲问时，看到父亲从客厅里走了过来。
　　“父亲！”
　　“嗯”他的脸色不太好，我看得出来，他好像很生气，尽管我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事情。
　　“你们跟我过来吧。”父亲走向书房，我和她跟在后面。
　　我们走进书房，房中依旧是如此，整齐的书摆放在书架上，靠窗处摆着一把剑。那一把剑，我和哥哥们一直都不敢去碰，父亲从不让我们去碰。我依旧记得小时大哥二哥和我打赌，看谁能够将剑从书房拿出而不被父亲发现。后来二哥偷偷地拿了出来，之后被父亲发现痛骂了一顿。从此以后，我们再没碰过那把剑。然而现在一切都物是人非，剑依旧安静地躺在架子之上，而哥哥们已经不在了。我想剑上面的青龙见证了这所有的一切，如果它会说话，它又会说些什么呢。是该为他们感到自豪，还是伤心呢？
　　“我想我们家一直都对你不错吧？”父亲的话语是那么的冰冷。
　　“你们一直对我很好。”她看向我，眼露伤心，却很坚定。我觉得很奇怪，为什么父亲会问这样的问题。
　　“那你为什么要做出这样的事情！虽然你并非我们荆城之人，我也从未要求你能够像我们家族里的人一样，誓死保卫荆城的人民，捍卫荆城的尊严。但你也不可以做出背叛我们荆城的事情来！”他从桌上拿出一份文件，扔向她。然后他慢慢地走向窗口，望向窗外。
　　我惊讶于父亲所说的话：“不可能，她是不会的！”
　　“我是不会做出对不起你们的事情来的！”她打开文件。我看见里面有一些信件，她打开其中一份，我也打开其中的一份，上面写道：
　　“汝提出之条件，将在完成这一次任务之后，给与满足。今晚午夜，老地方相见。”
　　“这不可能！”我看向她，她愤恨地看着信上的内容。
　　“你是韦城之人，为什么不告诉我们！孤云，你也不知道吧，被这个女人骗得好深啊！”
　　我惊讶地看着她，我最爱的妻子，但我并不相信她会出卖我。
　　“我，我确实是韦城人，但我并没有做出对不起孤云的事情！”
　　“到了这个时候，你还狡辩！我们家从没做过对不起你的事情来，但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们！他的两个哥哥——我的儿子，都因为你而死去，你难道就一点悔恨也没有吗！你，你难道就没有为语尘想想吗？他可是孤云的儿子，我儿子的亲侄子啊！你让他以后怎么接受这一切啊！向你这样的人，早就应该死了!”
　　当我反应过来时，父亲已经拔出剑刺进了她的腹部。我真的不敢相信这一切，她，她就在我的面前倒下，我抱住她，捂住淌血的腹部。
　　“对不起，我欺骗了你。我真的不想离开你，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对不起，对不起。好好照顾自己和孩子，我爱你们！”她就这样在我的怀中离去，我哭着紧紧地抱住她。一切都是那么的恍惚，一切都是那么的不真实，我呆呆地抱着她，不相信这所有的一切，一切都如在梦里！忽然感到孤独，从内心流淌出来的孤独。我开始感到恐惧，那所有的幸福，在瞬间就消失了，留待的只有恐惧，我无法明白自己为什么会感到恐惧，是对于未来的恐惧，还是怕面对这一切——已逝的妻子，一岁的儿子，还是站在面前杀妻的父亲。直到现在，每每想起那种恐惧，我都不寒而栗。
　　之后，我没有去查这件事的真伪，因为我怕，无论是真是假，我都无法接受，也许我本就是一个懦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