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谅我不够爱你》归0128

7、第六章：过不去回忆

　　她还没有回来。
　　傅韫倚着阳台，对面的灯光一直不曾亮过。对面的女人虽然每夜每夜都很晚归家，可是，在午夜过后，总是会归来。加上这几日，他委托蒙灿缠着她，带她去健身，去听演唱会，去逛商场，她归家的时间更早了。
　　抬手看了看表，一点多了。傅韫心里的担心越来越深，他勾起外套，取过车钥匙走下楼。在离小区门口二十米左右的地方，傅韫看到了缓步走来的汀泞。他停下脚步，用目光迎接她的靠近。
　　汀泞没有发现他，她的眉深深蹙着，似乎被什么事情困扰着。她越来越靠近傅韫，而傅韫的心越缩越紧，连呼吸都不敢太放肆。
　　不知道她是装的，还是真的，她就那么走过了他的身边，仿佛他就是这小区内的一株绿化。
　　傅韫在心里叹了口气，并不打算纠缠她——看到她平安归来，他就已经知足。只是目光，却没办法不随着她而移动。
　　蓦地。
　　傅韫眼神一凛。
　　那是？
　　一把拉住汀泞，傅韫的另一只手探向汀泞高高肿起的脸颊：“怎么回事？”
　　汀泞挥开他的手：“不关你事。”
　　傅韫的目光从汀泞脸颊下移到她散了好几颗扣子的上衣，以及被撕开口子的袜子，那一段过不去、醒不来的噩梦席卷全身，他的身体开始颤抖，控制不住地将汀泞拖入怀中，死死搂住：“蕾蕾。”
　　汀泞大概了解了傅韫的想法，挣扎着离开他的怀抱，木然道：“我没有被人□□，只是这一次的男伴玩得比较过火而已。”
　　“蕾蕾。”傅韫放柔声音，“我知道你心里难过，你想发泄可以冲着我来，不要这样对自己。”
　　汀泞怔了一怔，夸张笑开，笑得泪水都掉了下来：“傅韫，你要不要这么自恋？你以为，对于现在的我来说，你还跟六年前一样重要吗？”
　　那一夜，对面的灯光一直不曾熄灭。傅韫站在阳台上，以无眠伴着无眠的灯。光晕温柔，六年前的回忆在温柔的光晕下温柔流溢。

　　傅韫跟汀泞相差四岁，跟莫芷也相差四岁。如果不是莫芷，他跟汀泞或许永远都没有交集。
　　他跟汀泞的第一次相遇，是冬天刚刚过去的时候。那是汀泞的生日，水瓶座。对于星座，他素来不感兴趣，多少有些涉猎也得归功于莫芷跟傅湘。因为了解太少，才不知道，如果伴在身边的是水瓶座女生，那么，是不能让她失望的，因为，她学不会原谅。他做的，其实不仅仅是让她失望，而是一次又一次的失望，直到最后的绝望。
　　很多东西或许冥冥中就已经注定。他与她尚未相识相爱，他便开始为她准备礼物——莫芷为汀泞准备的生日礼物，是他选的。他们相识不晚，可是如今，每一年的那一日，他都有准备礼物，却再也无法送出。
　　那几日，莫芷愁眉不展。蹙着细眉跑到他的房间，娇声娇气地问他：“阿韫哥，如果我很不喜欢一个人，却因为一些理由要参加她的生日party，我可不可以不送她礼物？”
　　莫芷是自私的，这一点他比任何人都清楚，甚至，在某种程度上，莫芷的自私是他惯出来的。他忘了自己那时在干什么事情，只记得自己放下了手里的活，简单问了那个寿星的资料：汀泞，十八岁，水瓶座，很漂亮。他清楚记得，莫芷那红唇在吐出“漂亮”两个字时嘟得可以挂上她新买的miumiu包包，所以，他擅作主张，在漂亮前面加上了一个“很”字。他接下了替莫芷准备礼物的工作，换了莫芷甜蜜的一记颊吻。

　　他挑的礼物是一串铂金项链，中间镶着紫罗兰形状的紫水晶，分别是水瓶座的幸运金属、幸运花和幸运石。没不花心思，也没太花心思的礼物。
　　莫芷拿到礼物时的表情很值得玩味，她又嘟嘴了：“阿韫哥，紫罗兰的花语是永恒的爱。”那是属于莫芷的占有欲，只是，彼时，他并不曾在意。他喜欢莫芷，这是一个算不上秘密的秘密。对于莫芷的占有欲，他纵然着，甚至有些暗暗的欢愉。
　　他记得彼时他笑着揉了揉莫芷的头发：“傻丫头，这是你的东西，以你的名义送的。”
　　“也对啦。”莫芷甜甜笑开，眼睛忽然亮了亮，“紫罗兰还有一个花语，是薄命。”
　　听了莫芷的话，他当时只是无奈笑了笑，带着宠溺的笑，远远不曾想到，汀泞的宿命，竟是一语成谶。虽然理智告诉自己，汀泞后来遭受的种种折磨跟这条项链没有关系，可是，每次经过这个牌子的专柜时，他总是会忍不住买下一条链子，希望有朝一日能够换下她脖子上那条紫罗兰。只不过，他想，她应该再也不曾戴那条链子了吧。
　　许是莫芷终究是介意紫罗兰的第一种花语。在汀泞生日的那个夜晚，他进入莫芷房间，看见被遗留在桌上的项链。他并不知道莫芷已经换了礼物，拿起项链，取了车子便往汀泞家去。
　　走入大厅，他第一眼就判断出站在台下听莫芷弹钢琴的那个女孩是汀泞——如果有一个女孩能让心高气傲的莫芷嫉妒成那样子，那么一定就是眼前这女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