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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9、第二十九回 打来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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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一壶茶,喝了整整一下午。
展昭始终有些不自在,之前的话虽然说得隐晦,但好歹也是正正经经表白了一次心意。不管白玉堂听懂没听懂,明白不明白,他自己一颗心倒是砰砰直撞,安静不下来。
白玉堂倒是悠哉,端着杯子看着被树枝划拉分割的天空,“案子有进展了?”
展昭想起正事,“庞吉可能被何岚枝利用了,他最近忙襄阳王的事没空管府里,何岚枝的目的虽然不知道,但啸猴恐怕和他有关系。”
白玉堂一挑眉,“你猜我怎么想?”
“怎么想?”
“何岚枝自己做这些事毫无意义,所以他是帮别人做的。这个人若不是庞吉,那就是另外一个有权有势的人,而那个人的官位还不低。”
展昭不解,“说有权有势能理解,官位是怎么回事?”
“你还记得那个矿井案么?”白玉堂放了杯子看他,“那事不了了之了,背黑锅的也有了,蛇王也是那事出现的,这其中必有关联。”
展昭想起之前他们分析的,能瞒着人做这私矿的生意,必定是朝中大员。当时他们以为是庞吉,毕竟在朝里和开封府不合,又品级不低的人实在数不出几个。
这么一来倒是有点道理,可这人会是谁呢?
除开庞吉,其他人也没那个胆子和包拯暗着来,而且讨得了什么好处呢?
白玉堂见展昭想深了,提醒道:“你们办案常说要动机,陷害我显然是何岚枝想做的事,而杀人灭口,只有保密一说。因为从他们身上捞不到任何好处,既然一开始就推到诅咒之说上,也坑不了开封府。”
展昭思维渐渐清晰起来,“所以杀人灭口只是为了保密,何岚枝暗地里在做什么见不得人的事?”
“就算不是他,也是他幕后主使人。”
展昭突然福至心灵,冒出一句,“难道是襄阳王?!”
白玉堂诧异,“和襄阳王有什么关系?”
展昭也不知自己是怎么想过去的,但越想,却越得是这么回事。这襄阳王要来,事情就一件接着一件,之前白玉堂也说何岚枝带人出过一阵子城,出了这么久才回来,这是为了什么?
也不怪展昭先入为主,毕竟他对襄阳王本身并无好感,这个人心思缜密,狡猾多计谋,谁也不知道他会做出什么来。
这回上京也是先斩后奏,还说什么是为了亲自护送宝贝,这理由本就奇怪,如今朝中大臣都在商讨这事要如何应对,他毕竟是个王爷,又是当今天子的叔叔,一山不容二虎,皇上肯定也是忌惮的。
“也许是襄阳王有什么计谋,何岚枝在帮他。”展昭道。
白玉堂奇怪,“为什么偏偏认定是襄阳王?”
“因为……”展昭想了半天,“他风评不太好。”
白玉堂好笑,“远在襄阳,风评都传到这里来了?我怎的没听说?”
“因为你不在庙堂,有些消息自然只流传于内部。”展昭嘘咳一声,转开话题,“先假设是襄阳王,这样去查,如何?”
白玉堂耸肩,表示无所谓。
展昭道:“我们得先把啸猴引出来,他是个关键。”
“引出来也不一定打得过。”白玉堂摇头,“他和蛇王不同,是近战高手。”
这确实是个问题,无论是展昭还是白玉堂,都不是善远战的主。展昭想起三爷徐庆还在开封做客,便道:“不如再像上次一样……”
“我会跟三哥说说的,但准备充足点最好。有点能力的都找来吧。”
展昭点头,“可是怎么引他出来呢?”
白玉堂摔出一颗墨玉飞蝗石,刚巧打在对面石墙上,看着轻轻巧巧地,却生生砸出个洞来。
“我白玉堂自然是堂堂正正下战书。”
展昭一愣,“你是说你直接去找人?上哪儿找?”
“庞府。”白玉堂一口喝了杯里茶,起身叫管家,“拿笔墨来!”
那头管家很快准备了纸笔,一边在旁边恭敬磨墨。
白玉堂提笔沾湿笔尖,略作一想,唰唰下手。展昭好奇凑过去看,就见白玉堂字迹刚劲有力,写的正是战帖。
几笔写完,白玉堂将纸拿起来吹了吹,又拿起旁边放的信封折好放进去。
“啸猴和何岚枝若是知道我们知道凶手是谁,必定会来,以何岚枝的自信,说不定会认为这是打败我的最佳机会。”
展昭点头,“确实有可能。”
“等抓住他俩,事情就好办了。”白玉堂将信放进怀里,起身往门外走,“你去联络人吧,我约了子时在北亭坡。”
展昭和白玉堂分头,展昭回了衙门,将王、马、张、赵四人带上,又去戏园子找了正听戏的徐庆,想了想还去问公孙策要了些瓶瓶罐罐的药粉装着。
为了以防万一,展昭还麻烦包拯进了趟宫,跟皇上借来了大内侍卫。
做好一切能做的,展昭带着人躲去了北亭坡,等了约摸一炷香的时间,白玉堂来了。
“这么点人?”白玉堂道:“还不够啸猴塞牙缝的。”
“难不成把禁军都找来?这么多人往这里呼啦啦一站,傻子才会来……”
白玉堂看他,“武痴大多不够聪明。”
“啊?”
“啸猴是个武痴,练武成狂,传闻他十六岁时就以一敌百扫平一个山贼窝,不过不是为了打抱不平,只是为了验证武学。”
展昭皱眉,“十几年前他们还是无人敢惹的狠角色。”
“他会杀人不稀奇,但已经退隐江湖却来做这等偷偷摸摸的事,我觉得很不平常。”白玉堂想了想,“说不定和蛇王一样,被抓了把柄。”
展昭也觉得有道理,“……难道他也有了个孩子?”
白玉堂耸肩,示意自己也不知,就听那头徐庆道:“啸猴行事张扬,传闻他退隐江湖的原因是因为打赌输了。”
“打赌?”
白玉堂和展昭都好奇看他。
徐庆道:“据说曾有个貌美女子跟他打赌,若是他有一天想要娶了她做妻,他就要退隐江湖。”
展昭瞪大眼,“后来娶了?”
“也许吧,但他退出江湖却是事实。”
“难道是那女人出了什么事?”展昭和白玉堂面面相觑。
瞎猜没有用,几人只有等着夜晚降临。
子时之后,乌云密布,整个天黑压压一片,展昭点了根火把,橘红色的火光照耀出一小片的区域来。
“今夜无月……”白玉堂看天色,道:“也许他不来,对我们反而是好事。”
就算是白玉堂,也对打败曾经的武林泰斗没什么信心。
展昭道:“从他下手是唯一的办法,否则不知道还有多少人会无辜送命。”
“他们杀的是知道秘密的人。”白玉堂摇头,“可怜堂堂啸猴居然成了别人的走狗。”
“哈哈哈!好狗胆!居然敢称我啸猴为狗!”
一把洪亮声音突然从前迅速逼近,带起簌簌风声,内功如秋风扫落叶,将众人头顶树叶一卷而去,树枝晃悠得厉害。
展昭下意识抬手微微挡眼,大声道:“袁前辈既然到了,何不现身?”
啸猴冷然一笑,“区区鼠辈某才不放在眼里,哪个给我扔战书的,自己出来!”
白玉堂往前几步,展昭一把拉住他。
白玉堂侧头看他,双眼在火光照耀下没有担忧,却是燃着兴奋和不服输的高傲。
展昭手劲霎时松了,道:“我也去。”
白玉堂倒也不阻止,展昭往后跟徐庆说,“你们看情况出来,别贸然出现免得被误伤。”
徐庆点头,赵虎有些担心,“展大人……你当心啊!”
展昭点头与白玉堂并肩走出阴影,两人刚一露面,前头亭子里就出现一个人影。
这人带着斗笠,身后背着一根长棍,架着腿坐在亭子里的石头凳子上,穿着一身普通布衫,系了个披风。
他微微侧头,斗笠下显出一点花白胡渣来。
“白玉堂?”他的目光仿佛已锁定了白玉堂,“嗯,和传闻中一样。”
说完,他又看了看展昭,“这就是御猫?呵,如今天下豪杰都长得如此儒雅了?”
展昭远远道:“前辈,若有可能,这一战能否不打?”
“不打?”男人道:“既下了战书,还有不打的说法?我倒是想看看,所谓的锦毛鼠和御猫到底有多大能耐!”
说完,他突然一拍石桌,那石桌底下登时裂了,石桌台面翻飞而起,直直朝着两人过来。
白玉堂和展昭互看一眼,同时出掌,石桌在两人内功之下阻在半路,随即爆裂炸开。
石头渣子飞了满天,啸猴却已脚下生风而来,长棍呼而乍起,呯地一下拍在地上,一条裂缝如蜿蜒蛇身直朝二人脚下去了。
展昭一抓白玉堂肩膀,二人互相一借力,都用轻功躲了过去。
只是还没落地,白玉堂面前突然罩下个黑影。不知啸猴何时腾空跃起,斗笠飞开,露出一张霸气立体的五官,虽已满头华发,眼角皱纹叠加,但那英武之气还是震慑人心。
白玉堂目光一敛,在半空硬生生扭转身子避开,可这一下难免耗了元气,一落地,脚步不稳了一下。
展昭忙挡过去,巨阙噌地出鞘,堪堪挡住啸猴紧接劈下的长棍。
他那棍子是上好材料做的,刀砍不断,剑划不伤,棍子两头雕刻了飞云飞鸟,金边滚浪,好不气派。
这一下砸下来,展昭虎口被震得生疼,巨阙龙鸣一声,棍子和剑之间爆出火花。
啸猴咧嘴一笑,展昭身后白玉堂已抽刀而出,月轮在漆黑夜幕下硬生生划出一个银色弧形,仿佛定格的弦月,随即又猛然消失在原地。
啸猴足尖点地往后躲开,看也不看将长棍往背上一轮,刚巧挡下白玉堂的一刀来。
白玉堂一击未成立刻收手,他跳回展昭身边,看他,“没事吧?”
展昭手心几乎发麻,甩了甩,微微扬起下颚,“没事。”
二人互看一眼,会意一笑,一个拿刀微微点地,一个拿剑洒然而出,彼此并肩看向前头敌人。
啸猴将长棍为背后一背,从腰间摸出个葫芦来咕噜喝了一口。
他抹了抹嘴角,邪魅一笑,看向二人,“真是不错的娃娃,某也多年没打地如此畅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