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惟楚有伊》松止于水

2、离开之后更确定

　　季悦一个劲地大喊“好辣、好辣……”，阮昔从刚才的感慨中回过神来，从座位上起身说道：“我去帮你们买牛奶好了，牛奶解辣。”
　　走到T大餐厅的冰饮和热饮的购买点，挑着牛奶，阮昔前面是一个个子很高的男生，挡住了她的视线。阮昔也不恼，自顾自地细心挑选着几种不同口味的牛奶，选好了，拿到柜台排队结账。刚才挡在她前面的男生这时从对面走来，愣了几秒，不可置信地问：“你是阮昔？”。
　　刚准备拿钱包出来的阮昔，看着面前莫名叫出她名字的男生，诧异道：“我好像不记得有认识你欸？你认识我？”原本清亮的眼神有一瞬间的失去焦距。
　　“你的记性从小到大还是没半点长进，哈哈。我姥姥在你家隔壁，小时候经常去你们家串门来着。”听他这么一说，阮昔倒真有点想起来了，无奈年月隔得远了些，仅剩下模糊的残像，当下并没有记起他的名字。
　　还好，男生倒也没在提到童年的事，在一旁等阮昔付好了钱从人群中出来，然后和她并排走着。
　　“阮昔，你是一个人到T大来的？”先说出问句的是男生，阮昔少了很多尴尬。不记得别人名字，况且还是小时候的玩伴，说出去怕是又会被在学校忙着做实验的闺蜜央亦拿来调侃一番了。
　　“唔，不是，这次是跟N大辩论队的队友一起来的。”
　　“原来你是来参加这次的辩论赛，你们可是我们学校这次比赛的最大劲敌。没想到当初安静的小丫头口才也变得这么了得了。对了，你们比赛是明天吧？楚从容也是辩论队的，你们在赛场上就是对手了。”
　　“嗯，从对方辩手名单里已经看到他名字了。”
　　又怎么可能不注意？不是毫无关系的三个字。曾经模仿他的笔迹，替他写当天来不及交的新闻稿，直到第二天楚从容拿着刚印出来的报纸疑惑道：“阮昔，下次新闻稿，你直接写你名字就好了，你写的又不差。”“你没时间写，我也只是觉得这个新闻挺有意义的就随便写了下。”应付的说辞，当时男生似乎没察觉出什么。但这是属于他们两个人的秘密，对于阮昔来说自然多了几分不同。
　　或许对某些人的感触，是思念亦或是习惯，以前分不清，现在仍然不会变化分毫。要是事事都能像定理一样用公式规定推理出来，明白地知晓，就不需如此困扰于心了。偏偏没有简易的方法可循。

　　之后的对话阮昔回答的心神恍惚，男生又问了明天比赛的地点和时间，说了自己还有课，明天再见之类的话，就告别了。阮昔这才意识过来：还是不知道他的名字。他没提及，自己也忘了问，要是下次见面又得因不知道怎么称呼而尴尬了，不禁开始懊恼起来。自省道：果然不能一心二用，想其他的事想的太入神呀。
　　触到装着牛奶的袋子，还在温热的牛奶似乎比刚买时凉了些，阮昔赶紧回到餐桌将牛奶根据每个人的口味偏好，递给每个人。尤黎感叹道：“还是阮昔最细心了，竟然买了我最爱的蓝莓口味。”
　　一贯如此，阮昔总能记住不同人的喜好，因此在队里很得人心，刚进辩论队的大一学妹有时会甜甜地说：“阮昔姐人真好，性格温和，不摆架子，而且还长得那么漂亮。”大多时候，阮昔都是一笑置之，不了解的人自然会觉得她腼腆，其实熟识的人知道她是惜字如金，特别是对于跟自己有关的事情。闺蜜央亦甚至把这个表现归结到胆小上来，惜字如金，也是怕多说多错，烂好人一个，在别人那里评价极高的性格温柔之人，到最后反而思虑太多，忘了自己。像央亦那样的女王范，从不会顾及别人太多，但也活的洒脱。她们本是性格背道而驰的两个女子，平日里倒也相处的极为融洽。

　　一群人吃过午餐，尤黎提议去熟悉到辩论场的路况和景观。宽阔的校园道路旁，泛黄杨叶落了，堆积在走道上，不似北方一到秋季就大风忽作，卷起枯枝败叶，堆积的杨叶反而为T大添了几分秋日里的安宁景致。平日训练时叽叽喳喳的三男三女，意外地少言，目光转向T大校园不同的场景。
　　午间的阳光正暖，却也让人惬意，走了一段，就已到了辩论赛所在的大楼楼下。对面的人群一下子多了，都是学生模样，涌向她们所在的方向。“呀，这个时间点，大概是遇上了他们下课。”季悦首先察觉。
　　“嗯，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差不多也知道地点了。”尤黎看了眼头顶的楼层，漫不经心地答道，眼底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

　　随着人潮行走比逆向容易多了，隐藏在人群里，周围人难于去顾及你的脚步和表情。阮昔缓慢地在T大的学生中走着，一抬头竟发现没有了季悦等一群队友的踪影，却也不愿迈开脚步追上众人的前进，固执地保持原速。不至于路痴，记得来路，这就足够。
　　T大其实也不错，阮昔待在N大一年多，仍然一直不适应北方太过干裂的气候，刚到秋日风的迹象就很明显，气温早早地降到冰点，很多时候只能蜷缩在宿舍的被窝里看书写字，哪有向往中的秋游气氛。大学宿舍有从南方来的室友，讲着秋天去丛林登山亦或是听流水、看瀑布，阮昔就极其羡慕。众人道香山红叶，阮昔初中时和同学一起去了一次，红叶满山，确实兴奋了几个小时，回来后却直接感冒了，病了一个月才恢复生气。从那以后除非逼不得已，不然绝不会打定主意出门，一切冷天的娱乐活动她都是缺席者，和寒冷绝缘。此刻，就这样走到T大的校园里，阮昔开始心旷神怡起来，整个人都焕发着从所未有的生气。过肩的头发，发丝有点乱了，却难掩她脸上的欣喜，小而干净的脸上双颊微红。
　　道路上，骑着自行车的学生一忽儿过，T大的宽阔大道顿时也熙熙攘攘起来。有帅气的男生，立在单车上，头发剪得极为服帖，洒脱地划过这个季节的午间.有男生的后座载着长发的可爱女生，偶尔男生偏过头去，听着女生的笑谈，一脸的甜蜜，青春的时光，怡人心神。阮昔不经意地微笑起来，回想起来，似乎自己离这样的幸福已经很远了，自从他没有告别的离开之后。

　　很快就到刚才出发的楼下，楼在道路的另一侧，阮昔四顾人群和车辆，小心翼翼地穿行道路。见缝，想快步走过，前端的车却突然停了下来。略带着歉意低着头，阮昔跑了过去，安全到达道路彼端，想起来该说声谢谢。回转头，看不到单车的踪迹，闪过一个背影，有些熟悉，左肩略微倾斜着。
　　阮昔呆立在路旁，百感交集。你是不是早已认出了是我，依旧没有言语，和当初的离别一样。曾退出我的生命中的人，遍寻不得，可只需一眼在心间，记忆就无法再移除。
　　可是我知道，这会是你，隐瞒不了的清楚。

作者有话说

　　变天了，很冷，大家多加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