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番外：锦年如颜齐欢颜（中）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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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醉半醒之间，再忍笑眼千千。就让我像云中飘雪，用冰清轻轻吻人脸，带出一波一浪的缠绵。
大学毕业的时候，高如颜没有立刻回家，而是和他回南方见了他的父亲。
他的家境也是很好的。父亲改革开放伊始便从国企退出，成为最早的一批下海者，挣得了满满一份家业。虽然母亲很早亡故，但是父亲极爱他，一生未再续娶，一门心放在培养他身上。
家里希望他从政，他也不觉有问题，乐意顺从。
希望他从政是有原因的。
他的家里经过一次起浮。因为曾经一次商机，因无权势傍身，被对手摆了一道，差一点破产。他的母亲也是在那次事故中，情绪波动太大心脏病发而离世的。他的父亲一向自诩儒商，的确他也算是，认为当初经商是为了给家人好生活。所以，现在衣食无忧了，那么受儒家思想影响，好男儿就该入仕了。
高如颜一度觉得这很愚蠢，但就这一个愚蠢的想法，改变了他们的一生。
在他父亲宽大的办公室里，高如颜坐在真皮沙发上，被他的父亲一口拒绝。他的父亲告诉他：“你必须娶谢晚晴。”
高如颜如坐针毡，愤恨地望着齐锦年。见他比自己还要惊讶，便明白了，他也不知道有这样的安排。
他在与他的父亲争辩：“如颜她不好吗？”
已经微胖的男人道：“不，她很好。不论容貌、气质、心性、能力，三个谢晚晴也比不上一个高如颜。但和这些都没有关系。若是你要教书从文，高如颜自然是最好的选择。可你是要从政的，那自然谢晚晴才是最好。她的家势摆在那里，不论你做什么都好。”
高如颜嗤笑，她这样的家庭竟也有被人嘲笑家世的时候。
齐锦年犹在坚持：“一定要从政吗？只要我肯努力，做什么都一样可以成功。”
没有用的，他再坚持都没有用。那是与他血脉传承的父亲，他的固执，他父亲怎么会没有？
正当他们针锋相对，相持不下的时候，高如颜站起来，声音不急不缓，不轻不重地说了一声：“够了。”
说完，转身就离开了。
齐锦年追出来，从后面一把抱住她：“我不会妥协。”
高如颜未答，在他怀里转声，笑盈盈地说：“这里离海边近的吗？我们去海边看看吧！”
那个时候的三亚，还没有大力的开发旅游。
椰风树影，碧海蓝天，海角天涯。
那是他们最好的日子。
醒了便去看海，纤纤小手被他牢牢地握着，在斑驳婆娑的树影下亲吻。在晚霞落下去的时候看星星，星光闪耀着她的明眸，她笑着问他：“你爱我吗？”他只笑不答，深深地笑着。
夜深人静了，便在他怀里入眠，虽然常常会哭着醒过来，可只要看到他在身边，总会又笑着睡熟。
齐锦年如何也想不到，怀里骄傲美丽的高如颜正在亲手打造自己的爱情及未来的路。
那天电影散场，在他终于说出那句话的时候，齐锦年觉得她突然美得只有用“惨烈”两个字才能形容。那个晚上，她心甘情愿的将自己交给他，抵死缠绵。
接下来的几日，他们唯一可做，愿意去做的事情，便只有这样的抵死缠绵了。
齐锦年说：我们最开心的地方在N城，我去和父亲打个招呼，便去那里定居吧！
高如颜没说好，也没说不好。只是贴上去亲他薄薄的唇。
然后就是疯了般的痴狂。
第二日早上，他醒来的时候，她就不见了。属于她的东西，没一样留下来，连一根头发丝都没有。好像她从来就没有来过一样。
二十四岁的那年夏天，齐锦年终于弄丢了他最爱的高如颜。
他没有刻意去找她，只是笃定可以再遇见她，却并不知晓何年何月。有可能是世界末日，也有可能是生命终结，也有可能这一世也遇不见了。
他把信仰交由天定，一切由天说得算。这一桩情伤，从来都没有过让他可以决择的机会。
一个月后，另一处海边的高如颜接到了谢晚晴的电话，那端的女声喜滋滋地说：如颜，如颜，下个月我要结婚了，和齐锦年，你认识的。
高如颜觉得鼻翼就酸了一下，眼睛都未眨，泪水就如豆般落下来了。那端还再不停地追问：你赶得回来吗？一定要回来哦……
意料之中，就是太快，快得她还没有来得及做好准备。
她如何会想不明白，齐锦年用他的一生来换她见他一面，她怎能不说好。
九月的帝都已有些微凉，高如颜换上了象牙色秋裙，大大方方的出现在一对新人的面前。整个人看不出一点爱伤的痕迹，只比两个月前略显清瘦一些。
齐锦年站在新娘子身旁，看着她，突然别过头去，状似随意的以手在眼角抹了一下。这一动作，除了高如颜谁都没有见到。
婚礼上，新娘子在换衣服，高如颜一个人站在走廊的尽头发呆。齐锦年走过去，极力忍住想要拥她入怀的冲动，冷冷地问：“这样，你满意了？不信我，你满意了？”
一声高过一声。
高如颜几乎站不住，依着墙道：“不是很好吗？我觉得很好。”
他的手握成拳头，一下挥墙上，堪堪擦过她的面颊：“你是我见过最狠，最傻的姑娘……”
他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没机会。走廊另一端，他的新娘正在唤他。
她背过身去，而他自她身后离开，脚步声越来越远，直到听不见。
高如颜走出酒店，才敢扶着柱子干呕，谁都不知道她的肚子里有了两个月大的高洁。那是她唯一从齐锦年身边带走的美好。
自那之后，所有认识的人中，再也无人见过高如颜。
齐锦年的呼吸就在耳畔，像是情好时故意逗她时一般，只是出口的声音染上了时光的味道。高如颜惊醒，伸手想推开他，却怎么也推不动。
他将掌着她的后脑，将她压在胸口：“我怎么也没想到你会在这儿，你怎么敢在这儿的？”
高如颜心里酸得厉害：“是你说这里好的呀！”
他再说不出话来，一个劲儿地叫她：“如颜，如颜，如颜……”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才愿意将她放开。高如颜置了茶点，两人便坐在窗前闲聊。
果然，他还是从政了。已经是不小的官员，所以，才有被邀请参加校庆的机会。他道：“我是来看看，我们以前走过的那些路还在不在？”
高如颜给他倒茶，七成满的时候停住，想了想，又给他注满。
中国茶道是有讲究，半杯留人，满杯送客。齐锦年怎么不明白，接过满盏，张口就喝掉一半，放回去，洋洋得意地看着她。
高如颜掩嘴轻笑。他问她：“昨日店里的是你女儿？”
高如颜点点头，道：“叫高洁。”
齐锦年道：“除眉眼外，和你长得一样。”
“是的，她的眉眼像她父亲。你呢？孩子有多大了？”她问他。
“我没有孩子。”齐锦年瞥她一眼道：“晚晴到现在还是小孩心性，早些年不肯生，现在就更不想了。我也不想，没意思。不能掌控人生，生他何用？”
高如颜本想说：只要你肯放开手，他便可以决定自己的人生呀！
后来想想，还是噤声未言。
沉默了片刻后，又能继续话话家常了。甚至还一起吃了晚餐。
分别时，齐锦年说明天还会来探她。
晚上回到家里，高洁正坐在客厅里等她。
高如颜坐到她身边去，小声地问：“想见他吗？”
高洁摇摇头：“不，我见过了。”
高如颜默了一会儿，才补充：“你知道他是谁吗？”
高洁如他的眉眼看着自己的妈妈：“是爸爸吧！我知道的。很多次，你在电脑里搜索过他的消息。我长得很像你，眼睛这一块儿却和他长得一样。”
她伸手在在自己脸上比划着。
高如颜抱住她道：“有什么要求吗？我们要离开了。”
高洁说：“他除了给你一颗精#子造就了我，其它于我而言，他只是陌生人。妈妈，你若想真的让我记得他什么，便让他给我一个名字吧！这样最好，每当有人叫我，我便会想起他来。”
高如颜含泪点点头。
第二日，又与他对坐成双的时候，便和他提起这事。
他笑得温柔：“N大第一才女，却要我一个学经济的市侩之人给她美丽的女儿起名字？好吧！我来试试看。”
取出纸笔，一笔一划地写着：只有你的欢颜笑语，伴我在漫漫长途有所依。
然后，在“欢颜”二字下画了两个五角星。
高如颜轻念：“欢颜。”
“嗯。欢颜，高欢颜。”
高如颜没应声，心里默默念了一声：齐欢颜。
果真是一个好名字。
见她不再说话，他突然也难过起，望了一眼纸片上被标注的两个字。突然也不知道哪里来了勇气。站起来，走过去抱住她，吻上她的唇。
高如颜没有拒绝，由着他辗转厮磨，抱紧。
他泣声说：“我回去离婚，如颜，你也试试看好不好？我没有办法再放开你。”
“可以的时候，我们都没有在一起。何谈现在？我们都有各自要尽责的人，道德上过不去，还有你的前程。”高如颜不晓得如何自己还能这样冷静，明明心里疼得要死，明明就想点头答应。
“你知，那并不重要。”他恳求她。
“不。”她只有拒绝，也只能这样。
依旧是用了晚餐后分别的。高如颜喊住他道：“明天还到店里来吗？我有东西给你看。”
齐锦年回头，微笑地点头：“好，我明天再过来。”
高如颜在他身后，望着他越走越远，远得再也看不见，才想起来将手挥一挥：“再见了，锦年。”
锦年，亲爱的，生来为了认识你之后，与你分离。
作者有话说
第22章 番外：锦年如颜齐欢颜（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