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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生与死的距离 ...

  •   同学会结束过去三个月了,梁玉兰想韩金凤的时候,俩老太太就相约在网上,上□□,视频,说啊说啊!说着说着,梁玉兰就没有话说了,又默默地关掉视频,心里更寂寞。这一天也是一样,不过在关□□的时候,□□那里忽然弹出一则新闻,一闪一闪的,很醒目。

      哈,有个“好官”挂了。梁玉兰用力咬咬牙,她的槽牙是崭新又耐使的烤瓷牙,最后被她硬生生从80砍价到60一颗,瞧,现在多好,想咬就咬,无须畏疼。只是那个名字好熟悉,也许是重名。什么?是山西省的省长?。。。

      好像山西省叫这个名字的省长,只有一个人吧。梁玉兰刷的站了起来,忽然觉得气血有点上涌,难道常年吃素的自己,居然也高血压了?她一边觉得头晕一边迷迷糊糊地想着。虽然不是她自己想吃素,而是因为第一次在工地干活儿,第一次吃到不限量的肉,梁玉兰一下子吃了三碗,其中绝大多数都是肥肉。虽然那时候正是她吃壮饭,长身体的时候,可是三碗膘肥膘肥的肉下去,让她一辈子,再也不能闻猪肉味儿了,一闻就恶心。

      好吧,其实她不是回民,也不是因为信佛,是因为爱吃,吃多了,导致吃顶了。也许是心不诚,所以在天旋地转晕倒前的那一刻,她无比诚心的祷告了句:“南無大慈大悲观世音菩萨,别是他,千万别是他,他——还那么年轻!”

      醒来之后,老胡陪在旁边,难过的道:“老婆子,你以后想吃点啥吃点啥,医生说你营养不良。。。血糖低,血压低,血脂低,三低了都,你可别学年轻丫头减肥了,啊!听见没,要多吃有营养的,咱家鸡下的蛋,以后一个都不许卖了,你要留着自己吃啊!老伴儿!”估计这次给他吓得够呛,梁玉兰拍拍老胡的手,信誓旦旦的保证道:“不光鸡蛋不卖了,鸡也不卖了,一会儿就杀一只,炖了给咱俩好好补一补。”

      老胡叹了叹气,萧瑟地说道:“上次你们聚会那个梁省长?你记得不?他昨天晚上死在医院了,心脏病,没抢救回来!上次见面,我俩还一起喝酒呢,你说,多好的一个人啊,那么年轻,还那么大的官,有什么用啊?好死不如赖活着,咱们也得多照顾照顾自己的身体!”人老了,格外怕死。老胡也不例外,他一面怕死,一面又对别人家谁谁谁死了的事儿无比热衷地打听,估计是拿别人的不幸,来刺激自己好好活下去。比如上次跟我们隔了一条街的那年轻的小两口,掉进自家院子里再早的井里,淹死了;又比如上街奶奶庙附近有一家,去年冬天的时候生小炉子被煤气呛死了,死了两个大人,一个孩子;再再再比如,靠着马路边儿有一家爱玩儿麻将的主儿,玩儿的时候,一张麻将牌掉院子里的旱井里,便放了自己家孩子下去找麻将,结果那孩子下去就没上来,他们还很执着,于是又放了一个孩子,结果连第二个孩子也没上来,这时候他们慌了神了,把第三个孩子也放了下去,结果第三个孩子下去也没动静了,那位爱玩儿麻将的母亲开始坐在地上哭啊哭,一边儿哭一边儿打自己的脸,因为她家一共三个孩子,现在为了那张麻将牌都在井里了。她家院子里的井常年倒垃圾,里面早就是各种有毒气体,自然是下去一个倒一个,等到专业的解救人员来的时候,三个孩子救活了俩小的,最后下去那个年龄最大的孩子,到底没旧过来,死了。从此她不再玩儿麻将,还迅速的搬了家,因为她总听见院子里的井里有怪声,她害怕她死掉的儿子,来找她报仇。。。诸如此类,各种突发,横死,意外,都是老胡感兴趣的事儿,他刺探到第一手消息,便会一脸悲痛的告诉我,告诉他的同事,告诉他认识的每一个人,一般都是以“太惨了!”结束。今天他没用这三个字,也许是因为上次喝酒,喝出了几分交情,老胡摇了摇头,叹了一句:“据说明天出殡,很多市民都要去送一送呢,是个好官,太可惜了!”

      梁玉兰跟往常听每一个事故一样,安静地听完,什么话都没说,老胡非常善解人意的说道:“你想去就去吧啊!毕竟同学一场,送送也是应该的!”

      其实在梁展亭死的时候,梁玉兰虽然难过,也认真的去送别了他,但心里还是恨他的。她想起来他们那么多年的过往,在现在的年轻人看来不过是短短的相爱一场,分了手,再找别人,没有什么大不了。可是梁玉兰知道,他们那一代人跟现在的孩子完全不一样,那时候的感情哪,要定了,可是奔着一生往下走的。梁玉兰有一个堂姐,就是因为跟她喜欢的男孩儿分手了,结果精神失常,整个人变得傻乎乎的,脏兮兮的。后来她被她父母卖给了一个娶不起媳妇的穷人家里。为什么说卖呢,因为他们收了很大一笔彩礼。为什么给了一笔彩礼还是娶不起媳妇的穷人呢?因为付完攒了二十年彩礼钱的那个四十岁的大叔,真的穷的什么都没有。那个曾经笑起来甜甜的,学习很聪明的堂姐,就那么疯着,嫁给一个比她大二十岁的人,还给那个人生了好几个孩子。后来听说跟她处过的那个男孩子回头去找她,后悔的什么似的抱着她哇哇痛哭,她只是无知无觉的笑着,根本不知道她是谁,旁边地上,是几个脏兮兮的娃娃,她不会照顾,她男人也不会。除了活着,她已经不算是个人了。

      所以在梁展亭抛弃了自己以后,自己居然很冷静的相亲,嫁人,生孩子,一步步靠自己的双手,养活弟妹,照顾母亲,没有疯掉,还尽了自己最大的努力照顾家人,梁玉兰觉得自己非常坚强。其实看过了那个堂姐的惨状之后,她告诉自己,无论怎么样,都不能活成那个样子。生命里的那个男人再重要,也不能连自己都舍弃。于是在知道梁展亭跟那个女人一起之后,她非常冷静的给自己找了一个大学生嫁了。展亭奶奶,你不是说,像我这样初中毕业的丫头,不要脸地想高攀你们家的大学生,是痴心妄想么?你看,我最后还不是嫁给了一个大学生,他肯要我,我们还过的挺好。

      梁玉兰年轻的时候,可是一身傲气的。跟梁展亭分开,她拒绝了追求她的贾二牛等一干人,甚至拒绝了很多家世很好的有钱人家,她决定相亲的时候只跟媒人说了一句话:我要嫁给一个大学生。当时她嗓子哑的不行,还是一字一句很坚定的说完了这句话。娘哭着劝她:“兰兰啊,不要使性子,这是一辈子的事儿啊!娘就是死,也不能让我闺女受委屈,俺闺女本来就是顶顶好的闺女,都是娘没能耐,没钱供你念高中,没钱供你念大学。。。”梁玉兰一边听娘呜呜咽咽念叨,一边搂住了娘,狠狠地哭着。。。

      她还是嫁给了老胡,一个大学生,一个安分守己一辈子拿死工资的乡村老师,这在现在的年代也许不算啥,在当时可算是一场小轰动。都说老梁家的大姑娘,命好,找了一个大学生,还是个民办教师,一个月能开好几十的工资,跟她爸当工人那会儿差不多。对于老胡,梁玉兰不喜欢,也不讨厌,当时她就是想活出个样子,向那些在她脸上吐口水的人,说“不”。

      结婚的时候,她从头到尾都明媚的笑着。既然生活不能好好待我,那我就好好待我自己吧!梁玉兰想。她仰起头坐在胡兵的自行车后座上,搂着他的腰,对着路边人群里梁展亭,格外甜地笑着,他脸色煞白,似乎很久没有休息的眼睛都是红血丝,他奶奶站在他身边,紧紧拽着他的胳膊,生怕他做什么傻事儿,一面轻蔑地撇撇嘴,在她眼里,梁玉兰就是妄图勾引她孙子,试图攀龙附凤不自量力的坏女人。哪怕是结婚,都没法洗脱这个罪名。

      结婚没多久,梁玉兰就怀孕了。还记得初夜的时候,很疼很疼,她睁着眼睛,楞是一滴眼泪都没掉,仿佛好早之前,眼泪都已经哭光了。胡兵不够体贴,但是他算是一个负责任的好丈夫,他帮助梁玉兰照顾母亲,弟妹,他没有嫌弃她家人口多,家里穷,这点很好。虽然他的母亲,梁玉兰的婆婆,不是特别好相处,不过为了他,该忍的她都忍了。她本分的做好自己。后来,她听说梁展亭和那个女人一道出国念大学了。这才是他应该有的人生,不是么?抱着新出生的女儿,梁玉兰呜呜的哭了起来,一面哭一面想,“都怨她,害我变丑了,脸上都是斑。。。”

      虽然尽了努力,可是家人还是一个个离开了梁玉兰,先是二弟梁陆生暑假帮工的时候从架子上摔下来,人救回来了,却从此痴痴傻傻,智力永远停留在了10岁左右。紧接着母亲劳累过度病逝,再是好不容易脱离了戏班,改邪归正继承了父亲煤矿工作的大弟梁海生在工作3年后,消失在了一次矿难中,那时候他已经处好一个女朋友,正准备谈婚论嫁的时候;嫌贫爱富的妹妹梁二兰嫁给了一个有钱却不上进的男人,受气挨打不说,忍来忍去,那个不是人的男人还在外面找女人,于是她愤而离了婚,却已错过了最好的年华,只能自己在县城打份零工,因为离婚,她的孩子都不谅解她,同她也不来往。再早的人认为离婚是一件极为没脸的事儿,她的孩子不会体谅他们的妈妈跟着父亲在受苦,而只会抱怨,因为出了这么个离婚的妈,导致他们讨不到老婆。她临死的时候,身边一个自己的孩子都没来,她握着梁玉兰的手,一遍遍跟她哭,求玉兰能原谅她,说这都是她做了坏事的报应。

      玉兰最终还是原谅了她,虽然她是想恨她一辈子的。可她就这一个妹妹,哪怕她骨子里自私头顶,也是她唯一血浓于水的妹妹。母亲去世后,梁玉兰把陆生接回来自己照顾,带着他上地干农活儿,生怕婆婆不待见他,一遍教不会,教两遍,天可怜见,他似乎了解玉兰照顾他的辛苦,最后终于开了窍,这样不光是自己家的,别人家干活儿,他也可以去帮把手,挣个零用钱。但是梁玉兰到现在都觉得亏欠陆生的,他是个好孩子,自己却总是没有耐心教他更多东西,一旦不高兴就连打带骂,打完骂完又一想她跟他都是没了娘的孩子,便又抱住他一起痛哭。梁陆生,原本是那么聪明灵巧的弟弟,最后就一年年把时间荒废在地里,他到死,也还在地里干活儿。浇地的时候,电线杆子忽然倒了,他被电死了。那一年他才30岁。

      梁玉兰想,她的一生,都透着绝望。只是现在不一样了,她的心里,住了一个秘密。这个秘密,让她恨不起来展亭,一丝一毫都恨不起来,反而越来越多地沉浸到过往青葱的年少时光,深深地,浅浅地,浓浓地,淡淡地,都是爱。梁玉兰更加老了,除了怀旧,她什么都不会。

      二兰死前,交给她一样东西,那是好多好多年前,梁展亭写给梁玉兰的一封信。信的封皮儿四边都起了毛刺儿,快碎了。这样的记忆,原本就是不该来的。准确的时间,是他俩闹分手的第二天。那时候陆生出事儿没多久,整个家都快塌了,梁玉兰又昏昏沉沉发起了烧,坐在姐姐的病床前,梁二兰,偷偷拆开了梁展亭写给梁玉兰的那封信,那是他临走前拜托她交给姐姐的。

      兰兰:

      我爱你之深,深俞我命。无论如何,我都不要跟你分手!我知道现在的我没有资格让你等我,但还是请你再多给我一年时间,我已经联络上美国的父母,他们答应资助我一部分学费,我也会利用业余时间自己打工,攒钱,到时,我们一起去美国留学,好吗?相信我们会拥有最幸福的生活。今天,我必须返回学校去了,无法完成报到的话,会影响后续的学业。这20块钱,是我自己省吃俭用攒下来的,如果可以,你能来C市一趟吗?我们再一起商议后续的事儿。相信我,兰兰,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请相信我,再等等我,我会给你最好的生活。

      自:展亭

      笔迹凌乱,看来他写的很匆忙。握住信封里那两张10块钱,梁二兰的手都在发抖,在她有生之年,从来没手里握过这么多钱,她想了又想,看看病床上在睡梦中痛苦哭泣的姐姐,忽然心里很是嫉恨。同样是姐妹,父母从来都是疼爱姐姐,起个名字都偏心眼,叫她那么好听的玉兰,却只是捎带着给自己起名叫二兰。暗恋了很久的梁展亭,从来没有认真看看自己,自己跟姐姐,也没差什么啊!凭什么所有的人都围着她转,凭什么?于是她想了又想之后,把钱留了下来,至于那封信,则如同一个烫手的炸弹,撕了吧,她也不敢,留着吧,又怕被姐姐发现。最后她找了一个塑料袋,把信仔仔细细包好,放在了房顶的一片瓦块下面。

      梁玉兰病好了之后,就答应去相亲。二兰心里是隐隐高兴的,这样她就不用和展亭哥哥去美国,可以留在他们身边了。而且玉兰一定有办法照顾陆生,要不然她一走了之,陆生现在痴痴傻傻地谁照顾呢?母亲年纪大了,也照顾不过来,自己是一定要去上高中,上大学的,也没时间照顾患病的弟弟。这样一来正好,她心中窃喜,放心大胆的把钱买了平日里想都不敢想的好吃的,花了个干净。只有蒙在鼓里的梁玉兰,日渐消瘦了下去。梁展亭分手后,他什么话都没说就走了,他考上了大学,他一定是嫌弃自己了,他变心了,喜爱上了那个县长家的叫做刘慧芳的漂亮姑娘。越这么想,梁玉兰便越铁了心的找个大学生,还要很快的嫁出去,她咽不下这口气,她受不了这个屈。

      姐姐结婚那天,梁二兰远远地看到了梁展亭,吓得锁着身子躲了起来。不过梁二兰多虑了,梁展亭从头到尾都没有看她一眼,只是呆呆地望着她姐姐,神色间带着疲惫,还有那种痛苦,大概就是书里写的那种求不得的苦。

      等过了几年二兰结婚了,看到姐姐是那样掏心掏肺的帮着她,她过不下去的时候,受了委屈的时候,总是姐姐,站在她身前,挡住一切危险。梁二兰,后悔了。她知道她自己错的离谱,听说梁展亭跟另一个女人出国走了。梁玉兰抱着小外甥女呆呆地,忽然低声哭了起来。梁二兰在边上听着姐姐的哭声,心如同放在油锅上煎炸,却没有办法弥补,是她害了姐姐和梁展亭。这么多年的担惊受怕,生活不顺,熬得梁二兰早早油尽灯枯,临死前,她都不敢求姐姐能原谅她,只是把那份藏匿了多年,辗转无数个角落的信,还给了姐姐。尽管无数次的幻想,信中的兰兰,是梁展亭亲昵的呼唤着自己,可是——毕竟不是呢。梁二兰闭上了眼睛,在心里说:“姐姐,对不起。”

      梁二兰不知道,其实她自己,才是被父母宠坏的那个姑娘。干活、责任总是冲在最前面的梁玉兰,挡下了她应受的所有的苦,照顾弟弟,照顾母亲,还供她念完高中,花钱帮海生安顿好工作。如果不是因为梁二兰复读了一年都没考上大学,也许梁玉兰会一直供她读的更久。其实梁玉兰是多么想成为这个妹妹,这样就没有那么多责任,有姐姐照顾着,不用考上高中却没有学费上,只得跟一生最爱的人,越走越远,错过一生。

      梁玉兰看过了梁展亭的信,把信静静的放在胸口的位置。现在她的心跳的那样快,仿佛年轻了好多岁。闭上眼,她想回忆一下去年见他时,他问她时候的表情,却有点记不清楚了。她明明回头仔细地看了他一眼的,却连他的脸都有点记不清楚了。她急匆匆地回到家里,将扔在角落许久的光碟放到电脑里播放,忽然发现,哪怕他在和他太太唱歌的时候,都没有那么专注地看着她,但是跟她梁玉兰一起唱戏的那会儿,却从头到尾,没有看屏幕,一直痴痴望着她的脸。镜头里的那个老妇人,已经不好看了,不再年轻貌美。所以说一个男人,喜欢年轻时候的你,是多么正常啊,要是连着喜欢30年以后的你,那可真是门无比深邃地学问啊。

      梁玉兰戴上老花镜,按了暂停键,用手,轻轻抚摸电脑屏幕上那张熟悉的脸,还是有点看不清楚,因为有很多眼泪涌出来,它们流的太快,导致她的视线一直模糊着。她想起了小时候他从衣兜里掏出的石榴,石榴在他身上捂了很久,都变得温热了,那是他从邻居家的树上偷偷摘的吧,只因为自己说想吃,他便冒着被隔壁恐怖大婶叫骂的危险偷来给我;她想起他会趁她不注意把自己煤油灯里不多的油,倒到她的灯里,这样她可以在晚自习的时候,能明明亮亮的学习,而他只能远远地坐在昏暗的光线下,蹭别人的煤油灯看书,因为她也曾偷偷的给他的灯里填油,所以他做的再不露痕迹,她也知道的;他会在农忙的时候跑到自己家的地里,帮助自己干农活,手上磨的都是水泡,明明他在家,他奶奶连一点儿粗活都不舍得让他做。。。

      他这么爱她,她当时怎么会舍得相信他变心了呢?他爱了她那么多年,她也爱了他们那么多年,从很小,很小的时候便开始了。这个人,如今再也没有了,他变成了骨灰,埋在了地底,再也没有了!

      梁玉兰在安葬梁二兰的时候,还是决定原谅她。她已经老了,没有力气再去恨谁了。恨一个人,也是一件体力活儿啊!其实哪怕二兰不把信藏起来,她也知道自己可能一多半不会去找展亭。家里就是那个样子,如果自己再扔下一切,一走了之,那母亲和弟妹们,便真没出路了。二兰只会读书,什么活儿都干不了;海生不爱上学,迷恋唱戏,早早跟着戏班子走南闯闯北,登台表演,偶尔回到家,就是逼着母亲要钱,他是大儿,又是唯一一个好的儿子,娘就纵着他,直到自己累的眼睛看不清东西,还一身都是病。二弟又成了那个样子,牺牲一个人,和牺牲一家人,怎么选择?不管怎样,嫁给胡兵都是一个好出路,梁展亭,我实在是想等等你把我接走的那一天,可是对不起啊,这辈子注定是我辜负你多。如果有来生,我一定会好好,好好对你!一心一意爱你,哪怕你不要我,我也不会离开你的!真的!

      这事儿埋在梁玉兰心底,到死谁都没有说,包括韩金凤。她觉得这是她和展亭的事儿,她要完整的留在自己心里。

      梁玉兰走的时候,很安详,享年58岁。

      眼睛一闭一睁,一天就这么过去了;眼睛一闭不睁,这辈子就这么过去了,吼哦?
note 作者有话说
第5章 生与死的距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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