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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1、第三十章 ...

  •   李瑛依稀记得,李思出事那天,她像个疯子般地在医院的急救室里吵闹,每当她看到一个进出入急救室的护士,她都会冲向前质问她们急救室中的情况。

      门打开的那一刻,她立即不顾一切地扑上去。李思平躺在那张雪白的手术台上,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她疯狂地扯下那些盖在他身上的白色被单,但是他再也不会醒来了。

      她朝着他的尸体不停地哭喊,可是他却一动不动直挺挺地躺在那张床单上,雪白的皮肤,和纯白的被单,整幅惨白的画面铭刻在李瑛的脑海中。

      “他执意要离去,”一个医生用身体挡住了她,平静地说道:“你就放手吧。”

      “不!”她蹲在地上,任凭眼泪如洪水般奔溃,弄湿了她的妆容。她站起身子,扑到李思的身体上,用力地摇晃已经开始冷却的身子,用嘶哑的声音大喊:“你快点醒来,我答应和你在一起,你怎么可以如此狠心!”护士想要将车子推走,她急忙拉扯着车子,跪倒在地,不管护士如何劝阻,她都不肯放手。

      等到她哭累了,眼睛里面再也流不出来泪水,刘靖拉住她,紧紧地搂住她,此刻的她已经没有力气挣扎,她眼睁睁地看着护士将车子推下楼,直至消失不见。她的心,随着车子一样,被直接推到了停尸房,冷却,冰冻,不再跳动。

      李瑛用力的甩了刘靖一巴掌,用尽全身的力气不断地捶打着他,刘靖竟然没有感觉到一丝疼痛。她已经将全部的气力耗尽了,打在他身上的力道犹如打棉花一样毫无感觉。他像抓小鸡一样地紧抓住她的手,“够了!”他平静而略带冷漠地说道:“他已经死了!”

      李瑛怒视地瞪着他,极力挣脱他的手,大喊道:“你这个杀人凶手!是你害死了我的思儿!”

      刘靖看着她,没有说话,习惯性地又从衣袋中抽出一张手帕,帮她擦掉脸上的泪珠。他在她耳边轻声说:“我帮你擦掉眼泪。”他已经分辨不清,他对眼前的这个女人的好,是基于爱情还是基于同情。可是,对他而言,此刻她的眼泪,是如此廉价,因为她的眼泪并不是为了他而流。

      李瑛本能地退后一步,不想让他碰到她身体的任何一个部位,她拖着没有灵魂的身躯从医院走到市集,从市集走到马路,从马路走到南北大道,从南北大道走回家中。

      葬礼在李思离去后的第三天举行。来的宾客并不多,李瑛面无表情机械地跪拜宾客,她觉得自己随时可能倒下。准备散场的时候,门外来了几个自称是李思朋友的人。

      来者都是客,李旭让他们进到客厅。来了三个男人和两个女人,是一家五口人,他们自称和李思有一些交情。是什么样的交情,李瑛无暇过问,没有任何反应。他们用哀伤的语调唱着一首李瑛听不懂的外文歌,神情中带着无限的悲痛。

      唱完歌之后,一个女孩走到李瑛旁边,她摸着李瑛的手,亲吻李瑛的脸颊,表达了对这个消息的伤痛之后,她从背包中拿出一本16开的笔记本,双手合十向李瑛深深地做了一揖。

      在A市的一座专门存放墓碑的山顶上,李瑛木然地站在李思的墓碑面前,看着墓碑上面雕刻的“爱儿李思之墓”,顷刻间昏倒在地。她还是在他的墓碑前昏倒了,这是她一直想要克制发生的事情,但是还是发生了,她被李旭等人抬上车子。

      她躺在车子的后座上沉睡,眼角还一直残留着丧失李思的泪。朦胧中半醒间,她从车窗口往山顶上望去,不知为何,李思墓地所在处的上空悬挂着一条彩虹。是的,那是一条绚丽多彩的彩虹。在她的有生之年内,她尚未看到过如此气势磅礴的彩虹,犹如穹庐高挂,见证人世间的悲喜离合。

      映入眼帘的,是一副很简单的风水画,那是一个围着丝巾的女人,背对着坐在湖边的椅子上心有所思地观望着湖面,李思用歪歪曲曲的中文字写道:“哀伤不是一个人的专利,却是笑容的镇痛剂”。整个画面充满了哀伤的情调。

      她的记忆仿佛回到了那年夏天的澳洲。那天,她心情烦躁,李思陪着她去谊园散心,她说她想一个人静一下,就一直从上午静坐在椅子上,痴痴地看着湖面发呆,整一天,她一句话都没有和他说。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是的,那天她一直呆坐在椅子上,然后碰到了一个自称是出国旅游的台湾人阿忠。

      整个下午,那个台湾人一直在和她哭诉他自身的苦恼,他在台湾是一个企业的业务经理,但是近几年以来,受全球经济的影响,台湾经济发展缓慢,他的业务一直提不上去,他面临着很大的失业危险。同时,他结婚十多年的妻子抛弃了家中两个孩子,和她的情人私奔,离他而去,他觉得他是世界上最失败的男人。他这次来澳洲,就是想要出来寻求短见的,但是在澳洲,他又看到了另外一番风景,他想要饱览澳洲的美景之后再进行下一步的打算。那个下午,李瑛用了整个下午的时间和阿忠谈心,她一直不断地劝服阿忠放弃轻生的念头,直至繁星满天的时候,她还不依不饶地和阿忠讲述世间的大道理。直到这一刻,她突然记起,有一次她去中国城喝早茶,无意间在厨房碰到一个人,那时她觉得那个人很面熟,但是一直都记不起来那个人是谁。

      是的,那个人是阿忠,是那个自称是台湾人的阿忠。她傻笑着,心中感到一丝丝暖意,她终于知道,原来阿忠只是李思用来开解她苦闷的虚拟人物。

      翻到笔记本第十页的时候,李瑛的眼睛突然湿润了。这是一幅关于“如果你知道”的素描图。那是空荡的教堂中,一个男人牵着另外一个女人的手,女人正在诚心地祷告,男人却望着她祷告。李瑛觉得此刻自己正置身于圣玛丽大教堂的那个早上,在进入教堂之前,李思有点紧张,他们都不是虔诚的基督教教徒,她想要去参加祷告仪式,只是为了见证仪式的过程。

      那天,李思似乎有心事地问她:“你说如果一个不诚心的人,他犯了错误,他是否得到神的宽恕?”她没有答话,径直进到教堂里面。在做祷告的时候,李思牵着她的手,李瑛不解地看着,他对她解释道:“要是两个不信仰宗教的人牵手起来,那么他们的分量会加厚一点点,可能加起来就会显得虔诚一点,神才会感受得到。”她觉得他的说法似乎可以行得通,便没有拒绝。

      他又问她:“你说,如果一个男人爱上一个他不可以爱上的女人,上帝是否会拒绝他的祷告。”她不耐烦地问答道:“哪来那么多如果!”做完祷告回家后的一整天,李思一直将自己反锁在房间里面,甚至没有出来吃晚饭。

      在看到笔记本第十八页的时候,李瑛的眼泪在顷刻间崩溃了。那是一个空旷偌大的戏剧表演场,有一只海鸥飞过,上空还悬挂着一道彩虹。时间仿佛回到了那个大雨过后的晚上,那天他们去悉尼大剧院看一出叫做“艾斯特的秘密”戏剧。因为剧情需要,大都以漆黑的背景作为衬托。

      当第一幕夜晚降临的时候,李思紧张地抓着她的右手,她瞪了他一眼,示意让他放开她的手。黑暗中,他并没有看到她的表情,他一直不肯松开她的手。她轻轻地用左手拍到他手上,低声说道:“放手。”李思犹豫着,过了一会,他凑到她耳边对她说道:“我怕黑,还是抓着你的手我会觉得安全一些。”

      她没有过多思考,并未感觉异样。第二幕,当剧院的灯光全部灭掉之后,李瑛主动地抓紧他的手,朝他微了微笑。今时今日,她似乎能够感觉到他握着她的手的那份激动。突然她自嘲地笑了,她记得,李思从来不怕黑,小时候他经常在被窝底下打着手电筒看书,怕黑的人是李旭。

      ……

      看着这些素描画,李瑛仿佛看到李思就坐在她的斜对面的窗台上看着她。她轻轻地合上笔记本,脑海中萦绕的都是李思那歪歪扭扭的中文笔迹。

      他在向她讲述着一个个生动栩栩的故事,是关于那年的澳洲之旅,他爱上一个可以看到未来的女人;是关于那年的夏天,他踏上寻找她的环球之旅,他一个人面对着形形色色的人,感受前所未有的孤单的故事;是关于一个男人,爱上一个不可以爱上的女人,独自寻求爱情的故事。

      素描本里面大都是李思旅游时记录下的画面。他画地很精简,但是所有细节他都完全勾勒出来了。李瑛看得很仔细,她知道下笔的人,在一笔一划画出这些素描的时候,他想要向她传达的意思。这一刻,是的,她已经收到了。

      不知什么时候,李旭悄然走进了李瑛的房间,他一直站在门口看着坐在飘窗上早已泪流满面的李瑛。他长叹了一口气,没有说话。看到李旭进门之后,李瑛稍微抬起头看着他,李旭开口用低沉的声音说道:“姐,人死是不能复生的,思儿或许知道他和你之间是不可能的,所以才选择以这种方式离去,你即便怎么伤心,他也回不来了。”

      他坐在她对面,伸出双手拥抱她,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在她的耳边低声说道:“我想我一直很对不起他,我没有尽到责任保护他,对不起。”

      李旭这么一说,李瑛哭得更加厉害了,她趴在他的肩膀上,哭湿了他的衬衣。他安慰她说道:“也许,他是爱你的。”他将一本日记本和一张画纸塞到她手中,“这是我从澳洲带回来的李思的东西,我想你应该保留着。”李瑛苦笑了一下,看着那幅画,心中悲痛万分。

      她从来都不知道,李思的临摹能力如此精湛,他临摹阿德莱德艺术家约翰的画,简直就是出自同一手笔。画中的女子,面含笑意,风情万种,她独有的东方女人魅力是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她突然愤怒地推开那幅画,她冲着李旭大叫道:“不,这不是我!”

      是的,画中的她,有着绝美的容颜,可是她看到画中的她正在嘲笑自己对生活的无奈,昨日的她在画中无情地嘲笑今日的自己。

      李瑛觉得自己真是可笑至极。李思离去后的这些天,她沉浸在失去他的悲痛之中不肯醒来。她无时不刻都在怨恨自己,为什么自己狠心拒绝他,可是到头来,当她意识到自己真正的失去他之后,那些回忆却又像闪回一样不断的出现在她的脑海之中,一点一点地侵蚀自己的心。

      她的心,早已随着李思离去的那一天飘到何方,连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已经找不回自己的心。人类的卑微就在于,他们从来不去珍惜自己所拥有的,但是失去之后他们总会无限大地放大忧伤,以掩盖自己对自己过去错误的抉择,以此来减轻自己的过错。

      不管人世间悲欢离合如何运转,时间还是会悄无声息地过去了。一个月之后的一个午后,刘靖来到李家和李民商量结婚的事情。李瑛下楼的时候,看见刘靖起身准备离开。她叫住了刘靖,问他关于婚期的时间。“越快越好”,李瑛淡淡地对他说。

      刘靖吃惊地看着她,以为这句话并非出自李瑛之口。“怎么,你不愿意?”李瑛酣然说道,神情淡然自若。刘靖直起身子道:“不是,我只是觉得有点出乎我的意料。”

      刘靖跟着李瑛进到了她的房间,关上门,他握着她的手,柔声问道:“怎么,你想通了?”李瑛没有说话,半饷,她抬起头望着刘靖,勉强笑着说:“从来就没有想通与想不通之说。”她正视着他的眸子,深情款款地对他说:“我如果想不通,你现在会安好地站在我面前吗?”

      刘靖被她的柔情感动了,一时心软起来,他忍不住亲了一下她的额头,抱住她,低声说道:“我以为你会恨我一辈子。我现在才知道,原来你如此爱我。”李瑛用手指轻轻地点到他的嘴唇上,示意他不要说话,以搅乱这个温馨的氛围。

      她突然温柔地说道:“刘靖,即使世界全部背叛了我们,我也不会离你而去。”一丝暖意在刘靖的心里缓缓地流动着。

      三个月零4天之后,冬天的脚步终于临近了,在A市第一场雪到来之前,李瑛如期地嫁给了刘靖。婚礼进行得比较低调,并没有过分张扬,他们只是宴请了十来桌客人。可能因为李思事件的关系,来的人大多是刘靖这边的亲朋好友,见证两个人相守的诺言。

      晚上,客人散去之后,李瑛和刘靖回到了只属于他们自己的家。新婚的房间布置得很温馨,格调以简洁舒适为主,和两个人的处事风格刚好相适。刘靖从背后抱住李瑛,在她耳边低喃道:“喜欢吗?” “什么?”李瑛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所有的一切”,刘靖用手轻轻地碰了一下李瑛的鼻尖,柔声道:“包括我。”

      “下雪了”,李瑛望着窗外,看见窗台上飘起了雪花,这是今年以来,A市下的第一场雪,似乎为他们喜庆的婚事添上了一股新的景象。李瑛悄然走到阳台外,仰头望着飘落的雪花片,看得出神。她还记得,那一年的初雪,她和刘靖两个人漫步在街上,说着彼此的故事。

      不一会,刘靖拿出一件大衣,走到阳台上,轻轻地披在她身上。李瑛回过头问他:“你还记得那年我和你在下着雪的路上聊天的内容吗?”刘靖笑而不语。他怎么可能会忘记和她相处的每一分钟。李瑛转过脸突然问道:“你等这一刻等了多久了?”

      刘靖没有回答,拉着她的手走进房间,顺手关上了阳台的门,用自己温暖的双手紧握住她那双已经冻红的手。他凑上来,轻轻地在她脸颊处亲了一口,在她耳边低喃道:“从我见到你的第一眼。”

      她微微笑了一下,推开他,轻柔地说道:“刘靖,我已经算是你的人了。有一件事情,我一直弄不明白,想要知道真相。”她没有继续说下去,凝视着他的眼睛,等着他的答案。她走进他身边,亲了一下他的下巴,帮他解开衬衣衣领上的第一颗纽扣。刘靖一把将她扑倒在床上,在她耳边低声地问道:“你为什么想知道?”

      “因为我和你已经上了同一条船。”李瑛笑道:“难道你害怕我会拆穿你吗?”刘靖怀疑地看着她,叹了一口气,低声说道:“一定要在今晚知道吗?”李瑛点了点头。

      “她的刹车零件是我亲自弄坏的。”刘靖温柔地看着李瑛,平静地说道:“她一直喜欢开快车,特别是在外地交通管制不严的情况下。和她结婚后面的几年间,我和她都都曾经因此有过轻微的车祸,只是我们都没有受伤。那次她去外地出差,从A市出发的时候,我特意叮嘱司机,绝对不可以让她开车,以免他们看出什么破绽。当时我特意嘱咐小王:‘她上午要开会,在开会之前绝对不能让她碰到方向盘。’然后,果真如我判断的一样,小王开车的速度很慢,所以在去的时候他们没有感觉到任何问题,但是回来的时候,她果真如我断定的一样,在没有管制的车道上开快车,我只是想不到,她出事的地方是一个山崖,所以自然没有生还的机会。”

      他的表情漠然,好像这一切都与他无关,他只是一个局外人,看着别人奔赴死亡之约。“只可惜了小王,他倒是个做生意的好苗子。”他站起身来,打开了一瓶放在床头柜上的葡萄酒。

      李瑛诧异的看着他,从他手中接过杯子,看着他不断地摇晃着他杯中的葡萄酒,她的心在一点一滴地下沉。这是她从未料及的片段,或者说这是一件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的故事,她原本只是想要让他亲口跟她说关于李思的事情,对于今晚的“床头故事”,她有点心悸。她的脸色有点苍白,嘴巴轻微张开,半天却没说出一句话。她咬着嘴唇,觉得自己的五脏犹如被人用刀狠狠地捅着,心中痛苦万分。

      刘靖看着她,他的冷峻突然变成了温柔,他用他的酒杯轻轻碰了她的额头,笑道:“在想什么?”“没。”李瑛支支吾吾地答道,用力摇了摇头,将杯子里面的葡萄酒往口中倒。她多想就这样沉醉不醒,至少可以不用面对眼前的这个男人,儒雅的外表下原来竟然藏着这样一颗心。

      她觉得自己犹如身处在一个平地之上,然后突然一个踏空,脚下的平地何时竟然变成了万丈悬崖,深黑不见底。她吃力地吞下口中的葡萄酒,没有仔细品尝其中的甘醇。

      刘靖觉得今晚她的举动有点异常,愣了一下,笑道:“你还想知道什么?我全部告诉你。”他用手摆过她的头,让她的头正视着自己,说道:“我不想我和你之间彼此不信任,你会相信我的,是吗?”他对着她的黝黑的眸子,用力地拥抱着她,轻轻在在她耳边低喃:“让我们坦诚相见地面对彼此。”

      李瑛被他这样一抱,觉得有点喘不过气,她怯怯地问他:“那他呢?”她的声音听上去有点结巴。

      刘靖一把推开她,李瑛身子没有支点,身子立即撞到在床上,脑袋撞在了床头上。刘靖冲她大喊道:“说到底,你还是忘记不了他!”

      他愤怒地揪着她的裙子,竭斯底里地嚎叫道:“为什么我那么爱你,你要如此对我!”他突然觉得眩晕头痛,甚至没办法站稳。他以为是自己的情绪过于激动导致,他坐到床上,用将近哀求的语气问她:“他到底有哪点比我好?你要对他如此念念不忘。”

      李瑛面无表情地看着他,大张着嘴,不断地喘气,说道:“我只想知道,你那天到底把他怎么样了?”

      “怎么样了,”刘靖看着她,冷笑道:“怎么样了,你那天不是在现场吗?”他冷笑一声,黯然地继续说道:“那天你不是也见到了吗?我用了将近一个多星期的时间,在实验室里面研制材料。”

      “那天,我进到他的病房中,他以为是你来看他了,他脸上的高兴让人嫉妒。我将足够剂量的汞材料放到他的汤水中,然后拿给他喝,他竟然一下子喝光了。然后,我将剩下的那些水银颗粒,散放在他的枕头旁边和柜子上面,你难道没有察觉到吗?”他嘲讽地说道:“是你没有及时地救助你的儿子,你的情人,你爱的人,才让他带着遗憾离开人世。”

      李瑛双眼瞪着他,嘴里狠狠地吐出几个字:“你会受到报应的!”刘靖用不屑的眼光看着她,嘴角稍微动了一动,没有说话,脸上没有一点血色。

      李瑛突然笑着说道:“你知道吗?我的儿子,我的情人,我爱的人,我的李思,他比你好一千倍、一万倍。”她停顿了一小会,接着大喘道:“至少他真诚待我,没有你如此般人面兽心。”

      “人面兽心!”刘靖愤怒地叫道:“我怎么个人面兽心,我至少不会爱上我自己的亲生女儿!”他觉得自己被今晚高浓度的葡萄酒弄醉了,感觉自己的身子软绵绵的,使不上力 ,他吃力地爬到她身边,叱呵道:“告诉我,你爱的人是我!我会原谅你所说的一切!”

      李瑛闭起了眼睛,没有搭理他,似乎过了很长的一段时间,她终于气喘吁吁地回道:“我对你的爱,止于此时此刻。”

      半饷,李瑛上气接不上下气继续说道:“我要去找我的思儿,告诉他,从此刻起,我的心里只有一个他。”

      刘靖翻过身子,突然觉得他的翻身动作非常吃力,懵然间,他觉得自己四肢无力,根本使不上劲,而这种情况没有随着他深呼吸变得愈发严重,他甚至觉得呼吸也变得愈来愈沉重,眼皮越来越沉,他的意识变得越来越模糊,他对着她问道:“你做了什么?”

      李瑛躺在床上,望着刘靖,笑了笑说道:“我什么都没有做,我只是想要和你一起下地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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